《安安决不先道歉（穿书）》卿凉

4、虚妄的世界

　　夜风习习缠绕花香，卷在人身边肆意打滚儿，手指穿风而过，沈栖安忍不住揉揉肚子，好饿。狗皇帝竟然直接把她赶了出来。
　　人生地不熟，沈栖安打算找人带自己回翠微宫，可她出了紫宸殿后，竟然没遇到人，她怀疑自己穿越到了一座空城，不知道该往何处走。
　　“娘娘，终于找到您了。”沈栖安回头看到阿荼跑过来，面色惊慌。
　　“我没事，就是迷路了。”沈栖安不好意思，这皇宫的每个宫殿，看起来大同小异，又是第一次走，根本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奴婢带娘娘回去。”阿荼主动站到前面领路。
　　“阿荼，宫里现在人很少吗？我一路过来基本没看到人。”沈栖安疑惑不解，怎么都不应该啊。
　　“娘娘，东边宫殿目前没有人住，只有一些人定期打扫房间。”阿荼快步往前走，沈栖安跟得有些吃力，一不留神崴了一下，浑身的不适一下子涌上来，只感觉头重脚轻。
　　阿荼眼疾手快搀扶住她，“娘娘，是奴婢疏忽了。”
　　“走这么快做什么？”晚上喝几口汤果然没什么用，现在有种前胸贴后背的感觉，双腿好似绑了两个沙包，怎么都提不起来，脚底像是铁板一块，压根不知道踩在什么上，机械似的一抬一迈。
　　阿荼目光快速扫过周围，低声地解释：“娘娘，东边宫殿闹鬼。”
　　沈栖安感觉后背起了薄薄一层冷汗，以前她不相信这些，现在穿书是真的，鬼，自然也可能有。
　　不用阿荼说，沈栖安拉着她就往前走，“具体发生过什么？”人菜瘾还大，沈栖安自己都觉得说自找的。
　　“晚上的房间时不时会亮起来，还有人到处走动，可是一到白天就什么都没有了。”阿荼战战兢兢，这些都已经传遍了，可是谁都不敢主动提，还好东宫那边没住人，他们不用去伺候。
　　沈栖安还以为有什么刺激的，兴致缺缺，饿的感觉更强烈了，“阿荼，还有多远？”
　　“娘娘，前面就是了。”离开东边的宫殿，阿荼冷静下来，看着沈栖安的手心疼不已。
　　沈栖安只盼着赶紧回去吃上东西，想到刚才紫宸宫的满桌吃食，感觉心都在滴血，除了几口汤，半点没蹭上，比平时亏了一个亿还难受。
　　“哟，这不是沈昭仪吗？平日里趾高气扬，怎么现在蔫儿吧唧的，还要人扶着，啧啧，嘚瑟不起来了吧？”迎面走来的美人虚扶了下鬓边的金步摇，轻嗤一声。
　　“这位是顾昭容。”阿荼对沈栖安耳语，沈栖安边点头边观察面前的女子，上着银朱色交领对襟长袖衫，搭配靛青百蝶裙，脚踩莲花翘头履，花枝招展。最显眼的不外乎那支嵌红宝石衔珠金步摇，就是刚才顾昭容刻意显摆那个。
　　“你是来找事的吗？”沈栖安一脸诚恳，她实在没有力气了，能不能当作没看见她？
　　顾婉被噎了一下，沈栖安的声音如同红艳艳的山楂外面裹的一层透明冰糖，嘎嘣一声清脆悦耳，偏偏咬了之后感觉软糯可口，但说出的话毫不客气。
　　顾婉恼怒，脸上的表情来不及转变，便听到沈栖安由衷的赞叹声，“你的金步摇真好看！”
　　“你！你……”顾婉被沈栖安打了个措手不及，面红耳赤，她恶狠狠地瞪了沈栖安一眼，神气十足道，“那当然，这可是太妃娘娘赏的，哪像你，伺候皇上两三天，半点赏赐没有。”
　　沈栖安无语，她只想尽快回去，她怎么又提皇上，还要继续攀比下去不成吗？偏偏顾婉的神情如同花孔雀绚丽的尾羽正沐浴在眼光下，只等人夸奖。
　　沈栖安默了一下，感觉她更像一只性格高傲的布偶猫在等主人顺毛，虽然不合时宜，但沈栖安决定顺着毛往下捋，“没错，皇上就是不如太妃娘娘大气，我站了一天连口饭都没吃上。哎，可别说了，也不知道小厨房有没有安排吃的。”沈栖安说完拉着阿荼就走，生怕再被顾婉接上一句。
　　顾婉看着急急忙忙走开的沈栖安目瞪口呆，这是吃错药了？两人父亲意见不合，她和沈栖安没事也能争上几句，怎么今天直接躲开了？哼，她才不在意呢！反正她就是来炫耀的。顾婉满意地离开了。
　　“娘娘，我们是没有小厨房的。”阿荼被沈栖安扯着走出了好远，才小心翼翼地提醒。
　　沈栖安差点栽倒地上，什么玩意？没吃的？那她不得饿死在这儿？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还好离翠微宫没几步，沈栖安噔噔跑进去，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感觉吾命休矣。
　　“娘娘先随便吃点儿，奴婢去御膳房看看。”阿荼端了两盒糕点过来，贴心地倒了茶水，安慰沈栖安。
　　沈栖安摇头，如果小厨房只有妃位以上或者受宠的妃嫔才可以有，她不受宠，阿荼去御膳房怕是要受刁难，心烦。
　　不然自己去？再怎么说也是个昭仪，御膳房总不至于在她面前拿乔吧？沈栖安拿着糕点放进嘴里，好干，好甜······怎么饿到这种程度还要挑剔，沈栖安鄙视自己，又不停地吃东西，真难。
　　“娘娘，小折子来了。”秋月进来禀告，阿荼眼睛一亮，忙去推沈栖安。
　　沈栖安没有动弹，除了吃的，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小折子提了紫檀食盒进来，将饭菜一一摆好，四菜一汤，清炒虾仁、什锦豆腐、莲花蛋羹、醋熘鱼，还有一碗酒酿圆子！沈栖安眼神放光，伸手拿筷子，啪嗒一声直接掉了……忘了手上有伤。
　　小折子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若无其事地将筷子捡起来，就着茶水细细冲洗后摆放到一边，将银汤勺递到沈栖安面前，毕恭毕敬道：“皇上知道娘娘晚上没有吃东西，特地让奴才送来，若是没其他事儿，奴才就先告退了。”
　　沈栖安故作镇定点头，阿荼过来帮沈栖安布菜，开心不已，手腕轻盈仿若飞起，“娘娘，小折子是皇上身边的人，肯定是皇上安排他来的。”
　　沈栖安左手握着汤匙，吃了几口蛋羹，心中腹诽，还算狗皇帝有良心，给她送吃的过来，还是方便勺子食用的，不然再给他想些好玩的？
　　沈栖安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上赶着往前凑可不是个好习惯，等他快玩腻了再想新的，这样吊着更好刷好感。
　　第二天一早，阿荼喊沈栖安洗漱，说是今天要去拜见太妃娘娘。
　　周珩泽生母早逝，之后先皇不再立后，所以周珩泽登基时，只是加封掌管凤印的夏贵妃为皇太妃。太妃娘娘不喜热闹，每月只用初一、十五拜见即可。
　　沈栖安麻木地起身，心中止不住吐槽，这个任务也太麻烦了，讨好小皇帝还不够，还要去和后宫其他人打好关系，多少精力都不够这样用的。
　　想归想，沈栖安还是梳妆打扮去长寿宫拜见太妃，顺便想着有没有可能被太妃赏赐那只手镯，直接完成任务。
　　可是想到玲珑的话，歇了念头，如果有这样的可能，小女孩应该会提醒的，再怎么说，手镯才是目的。
　　算了，就当走个排场。
　　夏日炎炎，哪怕是早上，太阳也毫不客气，只要冒出头就散发自己灼灼的能量，没走多远起了薄汗，沈栖安厌烦死了这种感觉，浑身黏黏的，像是被什么裹了一层，怎么活动都不舒服。阿荼连忙撑伞遮挡阳光。
　　跟着众人行完礼坐下，沈栖安才抬头看向上座的太妃娘娘，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雍容华贵，一身气度让人下意识忽略她的美貌，手中握了一串碧玉佛珠，沈栖安忖度怎么太后太妃都喜欢礼佛？这是什么优良传统吗？
　　夏太妃目光柔和地看着几位妃子，脸上端出和蔼的神情，“你们都是皇帝的妃子，首要任务便是服侍皇上，早日诞下皇嗣。”
　　沈栖安怏怏坐着，假装乖巧地听太妃训话，实则观察周围的女子，千娇百媚，天姿国色，在宫里真是可惜了。
　　“宫中只有你们几位，闲来无事可以多走动走动，时刻谨记贤良淑德，不要给皇上招惹是非。”太后捻着佛珠，有条不紊继续说，“不要专宠，要知道雨露均沾才是长久之策，当然，若是受宠些的妃子，要时刻提醒皇上勤于朝政，万不能玩物丧志。”
　　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栖安身上，她忍不住往后躲了一下，怎么回事，莫名躺枪？她不过连着见了皇上两天，怎么能算专宠呢？还是白天，连侍寝都没有啊。
　　“好了，你们都刚进宫，时间还长着呢，不要着急。”夏太妃意味深长道，周围人面色才好看一点，沈栖安呼了一口气，太吓人了，忽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拜太妃娘娘所赐，她见到了后宫所有的妃嫔，也不过六位，除了吴贤妃外，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位份，不用太在意。
　　沈栖安感觉自己堕落了，之前一个男人同时勾搭两个女人，她都要骂上一句渣男，皇帝一次性娶了六个女人，她竟然觉得不过如此。沈栖安唾弃自己在这方面适应的这么快，不仅毫无底线，还丝毫没有危机感，这几位可是竞争者，要是抢了皇帝的宠爱，她就永远回不了家了。
　　一想到这些，沈栖安就心绪不宁，能不能来个进度条，让她知道好感度刷多少了，或者任务进展到哪里了，不要像个瞎子一抹黑。
　　随着太妃说散了吧，贤妃领着众人离开，沈栖安跟在后面，心道有没有可能让皇帝免了她的请安，要是以后每次太妃说话都别有深意，自己得树敌多少，若是分心这些事情，会累死人的。
　　沈栖安站在台阶上，看着头顶的大太阳，叹了口气，几句话都功夫，已经看不出形状了，只看到白花花一片，尖锐刺眼。地面经过烘烤，热气升腾，哪怕站在阴凉底下，也能感觉到迎面蒸笼一样的燥热。她认命地往前走，忽地一顿，她想起一个细节，原著中次要配角太后娘娘便是姓夏，是在周延霆登基后被封为的太后，此前位份一直是太妃。
　　沈栖安一颗心怦怦直跳，若真是如此，难道她要攻略的人，是书中寥寥几笔带过的昏庸皇帝吗？可是对于一个书中世界，这不是虚妄吗？
　　大热的天，沈栖安忽然浑身发冷，心中惶恐一片，只想尽快赶回翠微宫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