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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初雪 ...

  •   丁讷同安桢从徐城壁的婚宴上回来时,已是戌时三刻了。丁讷被人灌醉,一路胡言乱语的囔着,安桢将丁讷的头放在自家腿上,拿着帕子给丁讷擦去汗水。

      “圣人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丁讷囔着道,“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富与贵,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连醉了也念念不忘圣人语录。”安桢笑着拍了拍丁讷的胸口道,“翡翠,你家姑娘以前是不是见了男子会脸红?”

      驾着马车的翡翠听得安桢问她,她想了想又笑了说:“我家姑娘自小就怕男子,从来没有一个男的能在饮水阁呆上一个时辰的。”

      “那她成婚前也没有与男子有过一些?”安桢嫁到丁家数月,却依旧未与丁讷圆房,他是有了怨言的,只是平日里不敢说出口。

      “姑娘以前只一心扑在学业和功夫上,见了男子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害怕,躲都来不及躲,后来老爷便下令说府内的小厮不能随便出现在姑娘在的十米之内的地方,再后来姑娘就去了方家住也是差不多的情景。”翡翠笑着回想起丁讷以前的故事来,心中突然很有冲动要和安桢好好的说道说道的欲望,“姑爷想不想听姑娘以前的一些糗事?”

      “子惜有什么糗事,你快说来听听。”安桢听得翡翠要说,忙不迭的要掀车帘问道,不过一阵寒风吹了进来让安桢打了个寒颤,又怕寒风伤了醉酒的丁讷,便放下了。

      “姑娘五岁那一年,老爷给姑娘选了四个七八岁的小厮放在房中。那一日晚间姑娘从学院休假回自家府里,看到房中突然多了四个男子,便大叫一声冲出了饮水阁,一个人吓得躲在侧园子里的槐树上不敢下来了。我立马去同老爷禀报了此事,老爷赶到侧园子时,好说歹说就是劝不下来。后来老爷没法子,只好陪着姑娘在槐树下过了一夜。”翡翠小心的赶着路道,“姑爷下雪了,马车里有件姑娘的白狐皮袄,您穿上吧。”

      “后来呢,她是怎么下来的?”安桢也没找那白狐皮袄,只是好奇接下去的故事。

      “后来,第二日姑娘醒来了,见到槐树底下躺着十来个府里的小厮,又是一阵尖叫,在槐树上哭了起来。老爷被姑娘的尖叫神给吓醒了,让珍娘爬上树把姑娘给抱了下来。可是姑娘一落地见到那些小厮,又吓得一溜烟的爬上了槐树,这一回死活也不肯下来了。”翡翠想起又问道,“姑爷找到那件白狐皮袄了没有?”

      “没有,也不冷不用了吧。”安桢早已笑得不行了,“那后来她是怎么下来的?”

      “姑爷,姑娘今晚去赴宴的时候嘱咐我要你穿上那白狐皮袄的,姑娘说今日要下雪,姑爷又是南闽人,怕着凉会生病的。”翡翠缓缓的停住了马车,掀了车帘探入头道指着马车里的一个小柜子道,“就在那柜子里,抽开就是一个白色的皮袄。”

      安桢见翡翠如此说,便伸手抽了开来,果然是一件白色的狐狸皮袄,他便披在身上,对翡翠说:“驾车吧,赶紧回府给子惜醒醒酒。”

      翡翠见安桢披上了皮袄便又重新驾起车来道:“后来夫人上树把姑娘给抱了下来,还罚了姑娘在祠堂里跪了半日。此后姑娘便极少会见到男子了,因是老爷怕姑娘又失态。”

      “怪不得,她房里伺候的人就你一人,也不见旁的小厮在。”安桢心下又好奇问道,“那她平日里的事情都是翡翠你一手料理的?”

      “也不是,大都都是姑娘自己做的。姑娘不喜欢旁人瞧她身子,这连沐浴更衣也都是姑娘自己打理的,我不过是帮姑娘打理一些旁的事情罢了。”翡翠在丁府门前停住了马车道,“姑爷到府里了。”

      “翡翠,你把帘子掀开,我抱子惜出来。”安桢将那白狐皮袄裹在丁讷身上,轻轻的抱住丁讷的身子出了马车,“你赶紧让人去烧了热水送到饮水阁来。”

      “姑爷,要不翡翠抱姑娘进去吧?”翡翠立在那里看安桢艰难的抱起丁讷往里走。

      “没事,我能抱得动她,她其实不重,就是喝醉了酒身子歪来歪去的不好弄。”安桢又用力把丁讷的身子往上一抖,“快去让人送热水去饮水阁。”

      “是,是。”翡翠忙跑去伙房取热水。

      待到安桢将丁讷放在床上时,他气喘吁吁的立在那里,对自己的两个小厮说:“安平,快去取一套干净的里衣来。安乐去泡杯醒酒茶来。”

      “姑爷,我来吧,您太累了。”翡翠看着安桢忙碌的样子,想着一个大家公子怕干不了这些粗活。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来弄。”安桢想着今日丁讷醉了,许或能一时情迷同自己行事,只要有了第一次便不怕下次了。

      众人听得安桢此话便也只好退出屋子,安平将里衣放在衣架之上,安乐将醒酒茶放在桌子上,同着翡翠等人出了屋子,关上门各自回屋睡去了。

      安桢见众人离去,脱下丁讷的官靴,解了丁讷的外衣,一件件的解开。安桢轻轻的动着怕吵了酒醉中的丁讷,直至解到丁讷只剩下亵衣时,安桢的手举起来又放不下去,徘徊许久之后,终于还是解了下来。安桢从一旁的铜盆里取出热帕子,擦了丁讷的身子,忽的听得丁讷呓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安桢手中的帕子被惊得落了下来,安桢自己也被惊得跌坐在地上。

      安桢从地上起来后,忙又新取了帕子蘸了水给丁讷擦了身子,随后取了那干净的里衣给丁讷穿上,方要起身去倒水,听得丁讷喊道:“水,渴。”

      安桢放下铜盆,将桌子上的解酒茶斟了一杯递到丁讷口中,丁讷迷迷糊糊的饮下了解酒茶,复又睡下去了。安桢这才安心,重又端起铜盆将水泼去。安桢刚转身关门,便听得丁讷鬼哭狼嚎的一声:“啊!”

      只见丁讷将被子裹住全身,惊恐的看着安桢道:“安少,你,你,你解了我抹胸?”

      安桢只觉有几分好笑的说:“自然是我,难道子惜还希望是别家少爷解得?”

      丁讷缩在床上一角,,颤抖着问道:“我酒后没有失态吧?”

      “你一直念叨着圣人教诲呢。”安桢没好气的坐到床一边,正打算扯开丁讷紧紧抓住被子,“子惜,今晚徐姑娘和秦少爷洞房花烛,我们是不是也?”

      丁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过床上扔着的一件皮袄,赤脚跑出屋子道:“我要冷静一会儿,你别跟我来。”

      安桢满脸失落的望着丁讷夺门而逃,他起身看着丁讷直直的站在院子里任雪花飘落在身上也不动一下。

      这一年的初雪下的极大,满都城一片白色,安桢第一回看到这样的鹅毛大雪,可是他的心却没有任何的欢喜,因为丁讷为了逃避自己在那一雪夜里受冻惹了风寒,病了并个把月才好。

      瑞雪兆丰年,每年只要一到了下雪的日子,丁讷和安桢间便会极其默契的相约去骑马踏雪。雪静静的落着,只听得到马蹄踏雪的声音,只看得到那人畜口中散出的白烟儿。

      “想好除夕要什么礼物了吗?”丁讷牵着马,脚下踢着雪儿,不轻不重的声音荡在整个静静的山谷里,“若是今年再不要什么,以后我便都不用为你备下了。”

      “你总得容我仔细想想才好,每次都不等我想就说那等下一年吧。我想到了却又说不来了,你可真够霸道的了。”安桢转过头愤愤的瞪了丁讷的一眼,“今年怎么也得给我多些时间想,到除夕还远着呢。”

      “若是你提个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那你也总得给我时间准备准备。”丁讷挠着头有点憨憨的笑着,“总不能答应了要给你却没有时间去准备,那样多不好。”

      “也对。那我只要子惜心中永远只有我一个人。”安桢说着羞红了脸低头笑着。

      “那我也希望安少心中永远也只有我一个人。”丁讷笑着牵着马往前走,“现在想想我当真不该辜负了那夜初雪。”

      “活该!”安桢听着丁讷的话,心里极是开心,不过口头却是不肯松一步,“以初雪为证,应了我今年的心愿?”

      “自然,我以初雪为证,此生只将你一人放在心中。”丁讷站住回头对着那漫天飘舞的雪花儿起誓,“我们赶紧回去吧,雪越下越大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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