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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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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两节课后,俞悦已经非常确定,她在梦里回到了事件发生的起点——
2012年5月24日。
也就是卢亭玥被残忍杀害的那日。
她还记得,那是二中五十周年校庆的前一天,学校里到处都洋溢着庆祝的氛围。而他们也只需要上半天课,下午开始就可以自由活动。
一部分同学都去了礼堂看彩排,一部分同学则去了球场打球、看比赛。
可当他们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却发现了独自倒在血泊中的卢亭玥——
颈动脉上赫然插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
“老秦,你这把刀真不错!削铅笔都可以。”
隔着一个过道的林昭阳一手拿着铅笔,一手把玩着一把银色的美工刀,满脸赞扬。
坐在他前面的秦朗侧着身,淡淡道:“你喜欢就给你。”
“不是吧,老秦。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你就想用这个把我打发了?你怎么也得把那件限量版的球衣送给我才行!”
“那个我穿过了。”
“我不介意。”
“林昭阳,你要不要脸?哪有自己要礼物的?”
“庞胖胖,我和老秦感情好才这样的,关你什么事?”
“把刀放下再说话,你差点戳到我了!”
俞悦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把刀上。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应该就是杀死卢亭玥的凶器。
“老秦,还你。”
林昭阳滑下刀片,伸出手把刀递还给秦朗。
俞悦的动作比脑子快,趁机一把夺了过来。
几道诧异的目光随之看向她。
“小俞同学,你也要削铅笔?”林昭阳挠了挠头,有些困惑。
“是、是啊。”俞悦从善如流地点头,看着秦朗问:“可以借我一天吗?”
秦朗顿了顿,才说:“这个削铅笔不太好使力,容易划伤手。”
“这样吧,你把铅笔给我,我帮你弄。”
俞悦:……
倒是可以不必如此体贴。
“是啊,小俞同学,你们女生力气小,很容易削到手的,给我们帮你弄。”
林昭阳也在一旁附和。
俞悦好为难,她都没有需要削的铅笔啊。
怎么办?
不管了,先拿到手再说。
“我还有其它用处,能借给我吗?”
俞悦直直盯着秦朗,有些固执地发问。
“是不是校庆的道具需要用刀?我看到12班也有人在借这个。”
温婉柔和的声音忽然插入。
俞悦转身,看到了那个只活在遥远记忆中的少女——卢亭玥。
她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说话的时候随着身体一动一动的。
青春又鲜活。
“小俞?你借这个是为了校庆吧?”
“小俞?小俞?”
俞悦回过神,直接把刀放进了自己的校服口袋。
她绝不能再让卢亭玥死在这把刀下。
“就借给我了吧。”
她自顾自地下了结论。
秦朗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却没有再拒绝。
凶器get!
成功一半了!
“叮!系统温馨提示:杀人的手法多着呢!请宿主不要得意忘形!仔细分析现下状况,做出最合理的判断。”
确实是这样。
刚刚还有些激动的俞悦霎时冷静了下来。
虽然暂时没收了作案工具,但“杀意”却是她一时半会儿消除不了的。她能做到就是在案发那段时间,不让那两人碰面。
她应该怎么做到这点呢?
俞悦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上次我们讲到平面向量的基本定理及坐标表示,同学们应该还记得吧,把练习本打开,我们做几个习题复习一下:已知点A(1,3),B(-2,-3)、C(X,7),若A、B、C三点共线,则X=?”
“大家应该已经做好了吧?这道题太简单了,谁来回答一下?”
王伯涛犀利的眼神从学生脸上逐一扫过,他就要找那个最不专心的——
比如说,连笔都懒得动一下的。
“俞悦,你来!”
突然被点到名,俞悦还有些迷迷糊糊搞不清楚状况。
“这道题的答案是多少?”
答案?
俞悦看着黑板上的那串数字和符号,别说答案了,她连题目都看不懂。
她以前真的会做这种题吗?
王伯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语气冰冷,“上课要专心,不会就要多学多练,不要摆烂!”
俞悦老脸一红,记起了学生时代被数学支配的恐惧。
好在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她就能回去当老师了。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铃响,王伯涛却没有要走人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注意:“为了这次的五十周年校庆,学校请了很多优秀校友回来。下午的时候,会在市文化馆那边举行一场欢迎活动。刚刚年级主任跟我说,每个班都可以选一个学生一起去。”
“这是个很不错的机会,有想去的吗?”
预想中争先恐后报名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王伯涛的脸色越来越沉。
俞悦对这事儿隐隐约约有些印象,比起去校外参加无聊的欢迎会,大家肯定更愿意留在学校自由活动啊!
校外?
俞悦灵光一闪,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她毫不犹豫地举起手,“王老师,我有话要说。”
终于有个识货的了。
王伯涛眼睛一亮,对着俞悦满意地点点头。
可俞悦注定要辜负他的期待了,“王老师,我想推荐卢亭玥去参加这个活动。”
大家都被这一出整得有点懵,纷纷朝她投来诧异的目光。
好在俞悦脸皮够厚,平静地解释:“我觉得卢亭玥最合适,她成绩优异,团结同学,尊敬师长,乐于助人,也很积极参加各种集体活动和文体活动,是最能代表我们13班风采的学生代表!”
俞悦把工作这几年能给学生的好评语全都用上了。
王伯涛一下子就被说服了,笑呵呵的,“卢亭玥,有同学推荐你,你自己的想法呢?”
俞悦眼巴巴地看过去,心里默默祈祷——
能保命,就答应了吧!
卢亭玥朝她微微一笑,爽快地点头,“能参加这样的活动,我很荣幸。”
受害人out!
又成功了一半!
俞悦高兴的想跳起来。
她可真是预防罪案发生的小天才!
“叮!系统温馨提示,距离本次旅程结束还有四小时,请尽快采取行动!”
俞悦挺得意:“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可以提前回去睡觉吗?”
系统:“请宿主保持冷静!仔细思考后再做决定,不要留下后患!”
后患?
俞悦想了想,目光缓缓移到秦朗身上。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他,对吗?
只要他的“杀意”没有消除,卢亭玥就还是有死亡的可能。
不是今天下午,也可能是今天晚上。
俞悦决定剩下的时间都跟着秦朗。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12:00,她跟着他们一群男生去了食堂吃饭。秦朗和普通少年一样,饭量不小,不过他的吃相倒很斯文,不像旁边的林昭阳狼吞虎咽恨不得把盘子都给吞了。
12:40,秦朗在教室门口被一个女生拦下,“有时间吗?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这人俞悦也认识,11班的班花陶宛如。
周围的几个男生开始起哄,这样的场景他们可太熟了,这两年来找秦朗表白的女生可谓前赴后继、不计其数。
秦朗微蹙着眉扫了他们一眼,几个男生瞬间噤声。
陶宛如并不忸怩,还对着围观的同学大方地笑了笑,“秦朗,我从——”
“抱歉。”秦朗没等她把话说完,直接讲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大家也很熟悉。
秦朗拒绝所有人的理由都一样——有喜欢的人了。
庞盼盼轻嗤两声,“自不量力!谁不知道秦朗喜欢亭玥啊,有些人还偏偏不信邪,上赶着被人拒绝,真是笑死人了!”
俞悦对她这种看笑话的态度不是很赞同,“庞同学,对同学要友爱,少说风凉话。”
庞盼盼噘着嘴,“本来就是嘛。”
可能秦朗拒绝得太干脆,陶宛如也没有过多纠缠,但脸上还是有些失望和难过。
林昭阳大惑不解:“怎么你都要走了还有人来表白啊?就算成功了也是分隔两地,见不到摸不到的,图啥啊?”
秦朗没有理会他话里的调侃,“打球了,去不去?”
“去去去去去!”
就这样,刚刚还围在走廊上看热闹的一群人又一窝蜂似的跟着去了篮球场。
俞悦默默地走在他们后面。
这时候的秦朗,还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想做什么都是一呼百应,在同学中间有着极高的人气,是不折不扣的校园风云人物。
他长得好,学习好,家境也好,马上就要出国留学,前途一片光明。
这样的人怎么就突然想不开要去杀人呢?
是一时冲动的激情犯罪还是深思熟虑的预谋杀害?
俞悦想不明白。
惨剧发生后,学校对对此事更是讳莫如深,直到秦朗被判刑,警方对他的杀人动机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传言中倒是隐隐有提到是因为“感情纠纷”。
俞悦有些怀疑。在与秦朗做同学的两年里,她从没有见过有他情绪不稳的时候。他对所有人、所有事似乎都是一种淡然处之的态度。
这几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与那传闻中“求爱未遂,愤而杀人”的残暴少年相距甚远。
“那个是不是13班的秦朗?好帅啊!”
“啊啊啊啊啊,这个少年气绝了!完全可以原地出道!”
“出道是不会了,我听说他马上要出国了。”
“那以后岂不是见不到了?那我们今天要多拍点照片。”
“他这颜值,完全是对他身边那些男生的降维打击!”
……
周围传来的议论声打断了俞悦的思考,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虽然男生们都穿着一样的校服,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到鹤立鸡群的秦朗。
颜值高的人果然更能吸引眼球。
“叮!系统温馨提示,距离本次旅程结束还有一个小时,请宿主尽快采取行动。”
俞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打开手机一看,三点钟——差不多是案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