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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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品牌方寄的是秋冬上新的款式，整体依旧是温柔甜美的少女风，与关日暮这张脸适配度很高。
算下来，这些快递少说也有四五十个，关日暮拆了两三个就有些烦了，索性直接甩手交给陈竹鹤帮忙拆，自己则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去了。
陈竹鹤看着地上的大包小包，忍不住皱眉：“这些，都是你的？”
“对啊。”
听她习以为常的语气，显然这种情况早已不是第一次。
陈竹鹤有些好奇：“你是做什么的？”
关日暮：“模特。”
要说起来，关日暮也算是这个行业的老人了。
她小时候就接拍过童装广告，还被星探挖掘过，当时那人想签她，但被关日暮拒绝了。
原因无他，她不缺钱，没必要给自己平白无故找活儿干，完全就当这事是玩的。
最初还是瞿宁带她接触这个圈子的，这么多年，她的经纪人也一直是她。
因为现在还在上学，瞿宁对她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也没着急要她签公司，但是有活儿就会想着她。
“赚钱么？”陈竹鹤又问。
“还行。”关日暮如实答。
她入行时间不短，再加上前段时间微博上又积累了一批粉丝，偶尔会接一些推广，所以整体下来，每个月的收入确实不错。
陈竹鹤：“为什么想赚钱？”
听到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关日暮失笑：“有钱为什么不赚？”
陈竹鹤不以为意：“你的话，应该没必要。”
确实，关日暮家里的条件很好，而且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那种好。
父亲是做生意的，母亲是名牌大学的教授，她自己是家里的独女，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最好的。
怎么看，都没有急着赚钱的必要。
不过听到他这样问，关日暮原本专注于游戏的指尖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此时，手机里游戏的声音还在叫嚣，很快，关日暮便敛下情绪，给出了一个些许矫情的回答：
“因为，我喜欢掌控的感觉，不喜欢被人牵制，尤其，是在物质方面。”
她说这话时，莹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操纵的飞起，仿佛刚才的怅然失落只是错觉。
陈竹鹤收回视线，没对她这番回答做任何评价，而是话头调转，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一个人住？”
“对啊。”关日暮一说完，视线忽然看向了角落里那团毛茸茸的小家伙，又补充道，“还有我的猫。”
关日暮一脸笑意：“你叫他福宝就行。”
陈竹鹤：“住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关日暮，“怎么了？”
陈竹鹤：“没什么。”
“对了，”聊着聊着，关日暮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扭头看向陈竹鹤，“对了，你那天在北巷……为什么会被打？”
陈竹鹤没多说，给了一个极其笼统的回复：“互相看不惯。”
关日暮：“那你打架受伤，你爸没发现吗？”
“他不常回来。”
“哦。”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几次应答下来，似乎都能察觉到彼此身上藏着一些不想开口的秘密，只不过，各自都没有向彼此袒露的想法。
拆完快递，陈竹鹤顺便承担起了收拾快递垃圾的工作。
关日暮埋头窝在沙发上打游戏，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站起身。
她走进厨房，准备找点吃的裹腹，结果一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就只剩几瓶矿泉水和麦片。
关日暮随手从里面拿了瓶水丢给陈竹鹤，同时开口道：“本来想招待你留下吃个晚饭的，但是……你也看到了。”
说着，关日暮回眸瞥了眼空荡荡的冰箱，言外之意，自不用多说。
陈竹鹤接过水，反问了一句：“你会做饭？”
关日暮答的坦诚——
“不会。”
那刚才还说招待他吃晚饭？
吃什么？
西北风？
关日暮似乎没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挑眉看向他：“你会？”
“会。”
“哦。”
陈竹鹤背靠着厨房的门栏，仰头喝了一口水，关日暮的视线鬼使神差，径直落在了他平缓的脖颈处，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唇角止不住扬起一抹弧度，好奇问了句：“弟弟，你还没变声吧？”
听到这话，陈竹鹤安静垂下眼眸，没回答她的问题。除了唇线有些紧绷，再看不出什么其他情绪波动。不过碎发下泛红的耳尖，还是没能逃过关日暮的眼睛。
这是……难为情了？
关日暮忍着笑别开视线，心想这小男生还挺别扭，一点都不禁逗。
男生的变声期不一样，有的早有的晚，有的一晚上就变了，有的持续很久才彻底变完，显然，陈竹鹤属于晚的那一类。
关日暮看了眼少年青涩冷淡的眉眼，轻笑道：“没别的意思啊弟弟，就随口问问。”
关日暮：“行了，我这没什么活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她又想起来：“哦，对了——”
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关日暮顺带着补充道：“走的时候别忘了帮我把这一沓快递盒扔下去，谢谢。”
说完，她没等陈竹鹤回答，起身就要往卧室走，结果半路，突然被陈竹鹤叫住了。
“关日暮。”
关日暮闻声回头，眼稍略过几分诧异：“干嘛？”
此时，陈竹鹤正手上拿着她的一堆快递盒和包装袋立在门前，他垂眸，视线意有所指的看了下门把手的位置，提醒道：
“门锁记得换一下。”
听到这话，关日暮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
陈竹鹤：“这种的，不安全。”
听到这话，关日暮愣了下，没想到他还知道这些，不过还是点头回应了句：“好，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话落，便听见一声利落的关门声。
陈竹鹤下楼了。
*
关日暮平时晚上基本上不怎么吃饭，平时家里备的最多的就是纯净水，奶粉和麦片之类的代餐食品。
不过就算她自己再怎么控制饮食，也从来不让自己的猫跟着自己将就，每天吃的比人都好。
好巧不巧，今天猫粮也没了。
看着福宝对食物一脸渴求边的眼神，关日暮心疼坏了，拿上手机，立马准备出去买狗粮。
出门时，关日暮又一次与精心打扮准备出门的曹桂玲撞了个正着。
这次依旧是曹桂玲先开的口：“小姑娘，你这是要出门呀？”
“对。”
关日暮看了眼曹桂玲这一身行头，不用问也知道，她这是要到楼下小广场跳广场舞去。
她没多理，毋自收回视线准备下楼，结果刚迈出步子，就被曹桂玲开口叫住。
“哎小姑娘，阿姨问你一件事。”
闻言，关日暮停住脚步，朝对方露出了个不失礼貌的微笑：“您说。”
曹桂玲提着眼梢，朝左右各看了一圈，确定身边没人后，才神神秘秘的走上前，特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小姑娘，你跟刚才那小子认识啊？”
关日暮眸光轻动，反应过来她说的人是陈竹鹤。
“认识，怎么了？”
听到她这样说，曹桂玲脸上瞬间沉了下来，拧着眉，两手一拍就开始劝她：“我跟你说，那小子人可坏的嘞，老爱欺负人。”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可千万得离远点！”
听到这话，关日暮黑亮的眸子不动声色的眨了下，要笑不笑的反问了句：“是么？”
要不是那天在巷子见过陈竹鹤狼狈的样子，她可能还真就信了这鬼话。
陈竹鹤有没有欺负人她没看见过，但他被人欺负，她倒是确确实实的亲眼目睹了。
见她一脸半信半疑的样子，曹桂玲的脸色明显有些不悦，继续煽风点火，一副势必要将恶人的帽子扣在陈竹鹤头上的架势，见关日暮半信半疑的态度，继续添油加醋道：“前几天我小孙子就在学校里被他给欺负了，你看那小子穿的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没人管教。”
曹桂玲：“你一个小姑娘，可得离那种人远点，别被带坏了呀！”
曹桂玲是整栋小区出了名的嘴碎，平日里一闲下来就喜欢谈论别人的家长里短。
或许是刚刚她阴阳自己快递的事在先，关日暮本就对这人心有不满，现在又跑过来挑唆是非，关日暮自动将对方口中的话视为垃圾废话，既不反驳也不回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随便敷衍几句就赶紧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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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日暮今天走运，赶在宠物商店打烊之前，成功买到了福宝常吃的那款猫粮。
回来的路上，再一次路过那条巷子，只是她刚一进去，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味，顺着夜风，那阵干烈刺鼻的味道几乎是扑面而来。
关日暮下意识别开脸，但还是被呛到。
等烟味散开后，她才定眸朝里面看过去，只见前方巷口，几个吊儿郎当的身影正聚在路灯下吞云吐雾。
为首一个细瘦麻杆一样的身影，很是熟悉。
不是别人。
正是曹桂玲口中那个被陈竹鹤“欺负”了的宝贝孙子，赖明扬。
除此之外，他身边还站着几个高个子男生，几个人围在一起，个个嘴里都叼着火星，全是一副“旁人能奈我何”的得意姿态。
赖明扬抽烟点火的动作可以说是手到擒来，褪去那身校服的伪装后，一身社会痞气尽显无疑，嘴里变着花样的吐烟圈，还自以为帅到不可一世。
在这群人之中，还有几个是被他们带坏的初中生，在一旁装模作样的学着他们的样子和神态，因为不太熟练，样子看起来有些怪异滑稽。
关日暮一想到刚刚曹桂玲提起赖明扬时那副理所当然的“受害者”姿态，刚才那股强压下去的反感又再一次涌了上来。
正在她提着猫粮从那群人面前走过时，下一秒，就听见耳边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时不时，还伴随着几声恶趣味的调笑。
关日暮自然知道这些咳嗽声是故意，所以没理，谁知下一秒，那头的人突然有了动作。
黑暗中，几颗石子不知被谁踢了过来，不偏不倚，刚好滚到了她面前，其中一个还砸到了她的小腿上。
本来以为最多只是青春期男生不知天高地厚的把戏而已，结果没想到，竟然挑衅到了这个份上。
关日暮停下脚步，转过头，黑亮的眸子毫不避讳的定格在那群人之中，冷冷道：“有事么？”
巷子的很静，她清媚的嗓音不着痕迹的打破空气中的烟草味。
冷白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那张脸干净又乖巧，可眼里却没有半点“乖乖女”的怯场。
那双眼睛面对镜头面对惯了，聚神看着某个事物时，格外具有穿透力。
像一潭清冽干净的谷水，清澈无澜，却不见底，叫人不敢轻易踏入。
她此话一出，空气瞬间陷入凝滞，对面的人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之间，有些愣怔。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嬉皮笑脸的开了口——
“没事儿没事儿。”
“不小心的。”
像是意识到了她骨子里的不驯，黑暗中，有人突然看好戏似的说了句：“看着挺乖的，没想到性子这么烈呢？”
虽然声音不大，但关日暮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仿佛，正是因为她长得“乖”，所以他们才敢这样的。
明明她的长相没招惹任何人，结果却成了这些人理所当然骚扰她的理由，何其可笑。
关日暮视线落在说话的那人身上，不避不闪：“所以呢？”
“……”
对方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说，刚刚那道这下彻底闭了嘴。
一时间，空气中多了些微妙的火药味。
见此情形，为首的人终于出来打圆场了：“关同学，他们开玩笑的，年纪小，欠管教，别介意。”
听对方这话，显然是知道她的。
关日暮视线依旧冷淡：“你是谁？”
听到她的这样问，对方轻笑了声：“我也是川艺的。”
听到是同校校友，关日暮语气依旧不冷不热：“是么？”
对方显然是察觉到了她的不悦，于是主动站出来破冰：“认识一下？我叫邢越。”
话落，邢越便掐了手里的烟，掏出手机。
这个名字，关日暮倒是在川艺听过几次，好像是校学生会的主席。
黑暗中，她只扫了眼对方屏幕上的二维码，手机没动，也根本没打算扫。
不过看在对方说话还算客气，今天的事她没过多追究，简单回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此时小区楼下的小广场内，鼓点紧凑的音乐正热闹的震天响，饶是如此，依旧盖不住七嘴八舌的交谈声，其中，曹桂玲的声音最为突出——
“我们家扬扬，那可是班长嘞！”
“成绩在班上可是数一数二的好！”
看得出来，曹桂玲对自己的小孙子异常骄傲，出门在外，赖明扬必定是其口中必备的话题。以至于她所到之处，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个优秀到不能再优秀的小孙子。
关日暮不由得想起刚刚巷子里，赖明扬那一副社会痞流的样子，现下再听曹桂玲得意的语调，只觉得有些讽刺。
不过她这人没有拆穿别人“乖孩子”形象的癖好，也没有苦口婆心叫失足少年迷途知返的闲心，她没过多停留，提着猫粮，径直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