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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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买完回到家之后后，便各自开始忙碌。
陈竹鹤烧水准备煮面，关日暮在一旁整理在超市买的东西，一样样放进冰箱，顺便把一会要用的配菜什么的一块拿了出来。
关日暮这几年在国外厨艺其实已经长进了不少，但是今天这顿饭，她基本上没怎么动手，做的都是一些打下手的工作。
将买回来的食材整理好放进冰箱后，关日暮拿了两颗番茄和娃娃菜出来准备一会做汤底和配菜。
此时，陈竹鹤已经经将处理好的牛肉撒上了料汁准备腌制，关日暮在一旁看着，视线不经意落在落在他单手打蛋的侧脸上。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周身带着张扬干净的少年气，仅仅一个简单的侧脸，关日暮不禁想起了记忆中那个充满潮湿雨气的无名小巷。
少年低垂着眼眸，模样熟练又漫不经心，修长骨感的指节握着鸡蛋在碗沿轻轻一磕，而后，“啪嗒”一声，一颗橙黄色蛋心就像水滴一样落尽了碗里。
关日暮站在他身侧，背靠着流理台的台面，看着陈竹鹤有条不紊的样子，想起自己之前在英国时，也曾在某个独自准备晚餐的夜里幻想过，自己某天踏入婚姻，有人陪自己准备晚饭，分享一天的琐事日常时的场景。
从前她对这些充斥着家常锁事的日子总是嗤之以鼻，不理解庄玫为何多年来对此总是甘之如饴。
但是现在，当自己亲身感受着眼前的一切时，有那么一瞬间，关日暮突然觉得，这样的烟火四季的日子或许也挺好的。
或许生活本就是平淡乏味的，唯一不同的是，你愿意和谁平分这份平淡。
越是想着，关日暮心里不由自主的，开始羡慕未来那个能和陈竹鹤共度余生的女孩。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陈竹鹤之后有了女朋友，那她和他之间，恐怕再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光景了吧。
关日暮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现在这种感觉算什么，就好像是属于自己的私有物被人拿走，但她又无权干涉一样。
想着想着，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决意问个清楚。
“陈竹鹤。”
“嗯？”
关日暮定眸看着他：“我问你个问题。”
陈竹鹤手上煮面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目光直白透彻，看向她：“问。”
此刻，关日暮的心就像是一个块漂浮在河面上的浮木，越来越控制不住方向，她无声别开视线，垂眸看着自己拖鞋上的图案，声音有些闷闷的：“你现在正在追的女孩儿……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陈竹鹤：“她还没发现。”
听到这话，关日暮暗暗咬了下唇，不敢想象，陈竹鹤这样的人也会搞暗恋，而且……那个女孩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陈竹鹤应该也不是那种会主动表白的人，估计就算喜欢，也是默默的，但是又很执着。
一想到这，关日暮心里就酸酸涨涨的：“那她知道你受伤吗？”
“知道。”
关日暮：“那她，是什么反应啊？”
陈竹鹤看着锅里渐渐浓郁的汤底，回答道：“应该挺担心的吧。”
只是他还不确定，她的担心里，会不会有爱意存在。
关日暮：“你们……认识多久了？”
“挺久的。”
挺久这个词的概念很广，或许是几个月，半年，也可能是很多年。
关日暮忍住在心里疯狂猜测，符合很久这个可能的，会是什么样人？
是同学的学妹？还是酒吧里某个一见钟情的女孩儿？
亦或者是，年少时倾慕已久的白月光？
一想到这，关日暮脑海中很快冒出了一个名字——
“是韩文淑吗？”
闻言，陈竹鹤的目光一顿，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些许不明所以的意味：“为什么会是她呢？”
关日暮：“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好像喜欢她。”
听她说起，陈竹鹤这才想起来，之前高中那会，关日暮确实怀疑过他早恋，以为他喜欢韩文淑。他当时怕自己对她的心思暴露，所以将错就错没有解释。
怕自己的感情被她发现，也怕把她吓到。
他从来不想做她身边乖顺的弟弟，他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可是在她面前，他却始终不敢显露一点。
不知不觉，两人交谈的空隙，锅里已经泛起了沸腾的泡泡，浓郁的番茄牛腩味道扑面而来，整个屋子都被烫的暖洋洋的。
陈竹鹤将面条放进了锅里，盖好盖子，与此同时，重新接上了刚才的话题：“我没喜欢过韩文淑。”
听到他否认的答案，关日暮心里竟然有些庆幸，但同时，又有些茫然：“那你喜欢的女孩是什么样的？”
陈竹鹤勾了勾唇，偏头望向她：“问这个做什么？”
“我……”
关日暮一时语塞，不过很快，便找到了由头，一本正经道：“我帮你把把关啊。”
闻言，陈竹鹤视线不动声色看向窗外，此时，夜色郎朗，皓月皎洁。
陈竹鹤觉得，或许现在，他可以对她稍加展开攻势。
而此时，关日暮目光执着安静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陈竹鹤收回视线，微微偏头，抬手朝她勾了勾，示意她过来。
关日暮凑近他：“怎么了？”
陈竹鹤：“姐姐，我的耳朵之前受过伤，所以你要靠近点，我才能听到。”
关日暮闻言，不由得一愣：“为什么会受伤？”
“没什么，这个不重要，”陈竹鹤笑意温存，“想不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关日暮：“什么样？”
陈竹鹤目光落在玻璃窗上两人此时此刻的同在帧画面的剪影上，将“心上人”的特点一一数来：
“长发。”
“皮肤白。”
“长相温柔。”
关日暮默了默：“还有呢？”
“她是京大的吗？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眼见她步步追问，陈竹鹤短暂沉默了几许。
他想说，她不是京大的学生，我和她认识很多年了，我也等了她很多年，从头到尾，从开始到现在，我只喜欢她一个人，而那个人——
就是你。
看着关日暮落在窗上的剪影，陈竹鹤真的很想将自己的感情全盘托出，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他不能让自己太快露馅。
对于关日暮，他其实有捷径能够得到她，但他不想那样做。
他不想逼的太紧，更不想给她造成压力，也想让自己对她保持一些新鲜感，做一个收放得当的“猎物”。
这一次，他想要的是她这个人，更是她的一颗心。
关日暮还在锲而不舍的追问：“她除了漂亮以外呢？性格好吗？”
陈竹鹤收回视线，看着锅里翻腾着热气面条，回道：“脾气有点坏，有时候还不讲理。”
“善变，不按时回家。”
陈竹鹤说完这些，似乎觉得不够似的，又补充了一句：“还爱欺负人。”
关日暮忍不住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前面描述还挺正常的，怎么后面就话风突变了？
关日暮心说，你喜欢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啊，也就长得漂亮了点呗？
欺负你你还这么爱，难不成你是有什么受虐倾向？
陈竹鹤似乎是读出了她此刻表情里的不解，好整以暇的补充道：“但是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关日暮觉得陈竹鹤一定是因为感情经历太过匮乏，所以才会只看外表。
毕竟，这年头总有人喜欢养鱼，她怀疑陈竹鹤被人钓了，于是忍不住劝道：“陈竹鹤，其实有时候找女朋友吧，还是要看内在的，不能只看脸。”
陈竹鹤闻言，依旧一副甘愿赴汤蹈火的架势：“可是她的内在我也很喜欢。”
“她的缺点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很喜欢。”
看着他这副为爱坚定不移的架势，关日暮心口莫名一滞，突然有种失控的落空感，仿佛此时此刻，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搁在了她与陈竹鹤之间，牢牢划清了界限，关日暮心里像压着一块塞了水的棉花，闷得难受。
陈竹鹤看着她此刻的神情，缓缓俯下身，冷静直白的目光直勾勾的，似乎要穿透她的内心，仿佛要将她所有理不清又难以启齿的私心公之于众，她想逃都已经来不及。
“关日暮，你知道吗？”
“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误以为，你是在吃醋。”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松自若，仿佛只是他一时兴起开的玩笑。
关日暮咬着唇，迟迟未答。
见她不说话，陈竹鹤轻勾了勾唇，模样张扬，又带点病态的执迷：“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喜欢我吗？”
有一瞬间，关日暮忽然觉得，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陈竹鹤，而是一片汪洋无尽的海洋，她是海上飘飘摇摇被浪侵蚀的旗帜，一寸寸沉溺。
她不愿意看到陈竹鹤身边有别人，却好像又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也没有权利将他永远留在身边。
这是一种贪念，也是一种无法轻易戒掉的习惯，更是一种占有欲。
这种感情很奇怪，也很矛盾，明明对她来说那么微不足道，可以一旦失去或是对方试图脱离自己，偏偏叫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
她甚至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倘若，她在这个时候吻他，然后拍下亲密的合照曝光全网，那么他暗恋的女孩看到，他们之间会不会再无可能。
这一刻，心里恶意的苗头在疯狂滋长，她突然很想做那个令所有人不耻的恶人。
心中的骇浪在疯狂汹涌，一层一层冲向那座亮着明灯的高塔，他想照耀明月，可她偏偏不许，她想要占有他，要他永远都留在她的海。
嗡——
嗡——
就在此时，手机传来几声急促的震动声。
关日暮猛地回过神，好在，在最后关头，她及时守住了理智的闸笼。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作恶念头被默默掐灭掉。拿起手机，只见手机监控APP上面提示家里有人到访，关日暮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监控画面，才发现原来是庄玫来了。
关日暮皱了皱眉头，看着此刻监控里面的画面，有些纠结要怎么跟庄玫解释自己现在在陈竹鹤家里的事。
陈竹鹤看着关日暮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我妈来了。”
关日暮：“现在正在我家门口按门铃。”
听到这话，陈竹鹤倒是一脸自若：“叫阿姨进来吧，正好一块吃点儿。”
庄玫按了两声门铃没人开门，还以为关日暮又出去鬼混了，刚想打电话给她，结果下一秒，就见关日暮从对面走了出来，庄玫一脸惊讶。
“你……你怎么跑这来了？”
关日暮背靠着门框，懒散的朝身后那扇门扬了扬下巴，解释道：“陈竹鹤住这，他这几天从学校搬出来了，刚好租的房子就在我对面。”
庄玫才不相信这这事只是凑巧那么简单，不过也没多少什么，只是一脸姨母笑的问了句：“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的。”
说完，关日暮怕庄玫误会，于是又赶紧补充道：“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庄玫：“那人家总不会无缘无故搬出来吧，还刚好就在你对面。”
“估计是在学校不方便养伤吧。”
关日暮：“毕竟这个小区里京大也算是近的了。”
两人进门时，陈竹鹤已经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了，见到庄玫后，熟稔的打招呼道：“老师，您回来了。”
“是啊，刚落地。”
庄玫脸上藏不住欣喜：“还以为今天赶不回来呢，结果下午就通知可以回去了，我就赶紧买了票。”
关日暮跟在陈竹鹤身后，一抬眼，刚好撞上陈竹鹤的目光。
一时间，原本平复下来的心情再一次被掀起了一阵涟漪。
今天的番茄牛腩的汤面可以说是色香浓郁，让人食欲大开。
陈竹鹤从厨房的碗柜里拿了一副碗筷，准备再装一碗面条，庄玫见状，赶紧朝关日暮使了使眼色。
“小暮，小陈受伤了，你也不知道多照顾着点。”
关日暮鼓了鼓脸颊，心说他才不需要我照顾呢。
不过还是走进了厨房，从陈竹鹤手里接过了碗：“我来装面吧，你先去。”
此时，庄玫站在厨房外朝陈竹鹤招手：“小陈啊，你这受着伤就别动了，要不然特别影响恢复。”
饭桌上，关日暮大多数时间只顾埋头吃面，没怎么说话，基本上都是听陈竹鹤和庄玫在聊。
“对了小陈，见过詹教授了吗？”
“嗯嗯，前几天已经见过了。”
“我听说啊，詹教授最近手里有一个项目，”庄玫，“如果有机会的话，老师其实是很建议你去争取一下的。”
陈竹鹤点了下头：“前几天见面的时候，詹教授跟我说了他的想法还有大概的框架，我觉得很有意义。”
“那就好。”
庄玫面露喜色：“你这孩子有悟性，又难得这么踏实，如果能有詹教授带着你，将来肯定能走的更远。”
吃过饭，庄玫趁着关日暮离席，偷偷将陈竹鹤拉到一旁说起了话。
“小陈，阿姨想跟你聊一下。”
陈竹鹤点点头：“您说。”
庄玫朝关日暮在的方向看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其实从刚才吃饭，我是能看出来的，小暮她对你其实是有感觉的。”
庄玫：“我知道她不愿意我插手她感情的事，本来我还怕她会因为我故意疏远你，但是现在看你们相处的不错，我就放心了。”
陈竹鹤：“老师您放心，我愿意和她慢慢来。”
庄玫点点头：“小暮这孩子，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我也从来都是她想干什么就由着，她就随心所欲惯了，有时候呢，她在性格上有什么不足的，你要多担待。”
陈竹鹤笑容和煦：“她很好，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
庄玫叹了口气，有些惭愧道：“你也不用帮她藏着，我的女儿，我都了解。”
“她从小都是按自己的心性来，她们那个工作圈，什么样的人都能接触，她耳濡目染的，从小心思都没个定性。”
庄玫：“你别看她对待感情总是轻飘飘的，但实际上，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经营。”
“很多事情，她其实是不愿意承担的，尤其是在感情上，那都是别人迁就她。”
庄玫：“可是这样的感情本身就是不对等的，又怎么可能长久呢？”
说到这，庄玫无奈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和她爸当年的事对她的影响挺大的，她总是逃避感情，对谁都不走心。”
庄玫：“她之所以这样，其实是害怕重蹈我的覆辙。”
陈竹鹤：“老师，您放心，我会好好爱护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