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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陈竹鹤的手被缝了三针,从医院的科室里出来时,手上多了几层雪白的纱布,只留骨节苍白的手指,显得整个人更加病态。
关日暮看着他这副模样,终究还是心疼的:“疼吗?”
陈竹鹤:“没感觉。”
“你是石头吗你没感觉,我光看着都觉得疼。”关日暮白了他一眼,“疼就说疼,装个什么劲儿。”
陈竹鹤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冷淡样儿:“没那么矫情。”
关日暮懒得跟他争,回归正题,提起今天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那只狸花猫为什么会突然遇害?还有你,为什么又跟赖明扬打架,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陈竹鹤光是低头听着,愣是一个茬儿没接,只抬了下那只带伤的手,说了句:“破费了。”
关日暮知道他又在避重就轻,催促道:“问你话呢。”
见她执意在这些烂事上,陈竹鹤拿她没办法,索性就陪她聊个够:“网上有的是,你不是都看了?”
“我是看了,但我不信。”
“以后别看了,也别管。”
“我就看,就管,你管我?”
“管不着,随便你吧。”
“陈竹鹤!!”
陈竹鹤重重叹了口气,像是真的拿她没办法了。
她对他这么锲而不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有多他情深义重。
“关日暮,你就非得淌这趟浑水是吗?闲得慌是不是?”
关日暮:“陈竹鹤,我管的了你,你相信我。”
不是我信你。
而是,你信我。
到此时此刻,陈竹鹤不得不认,关日暮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他的人。
她甚至,还是唯一一个,在他故意恶语相向的时候,依旧坚持要拉他一把的人。
关日暮:“陈竹鹤,你没做过的事,就算所有人都不信你也没有关系,你不要害怕,不要怀疑自己。”
关日暮看着他,目光里像是带着一张明灯,想方设法要将他点亮:“你要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她强势的在他的世界里种下一颗火种,烧尽了所有的荒芜与绝望,此刻,他心中那片破败灰暗的地方,有崭新的绿意,想要破土而出。
陈竹鹤后背抵着墙,头颈微弓,一件黑色外套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外面灰白的光线落进楼道,投在他身上,光影分明,像一副笔调传神的素描画。
关日暮与他面对面站着,像是独具匠心的画手,将他细致描摹,包容他所有的阴影与纯白。
默了默,他开口道:“我跟赖明扬之间,不是简单的同学矛盾。”
陈竹鹤深知这次事情不会像想象中那样简单,也知道“虐猫”这顶帽子,为什么能结结实实的扣在自己头上,也同样知道,赖明扬一家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想让我退学,以此来报复我妈。”
关日暮没想到,这背后的原因会这么复杂:“你跟赖明扬之间——”
关日暮想了下,纠正道:“不对,是你妈妈,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赖明扬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麻烦?”
这一切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溯到一年前。
其实,原本赖明扬家里并不是只有赖明扬一个孩子,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四岁的弟弟,当时冯娟蓉怀这个孩子的时候已经是高龄,本就不适合生育,再加上产检的时候本就已经发现了胎儿身体情况的异常,建议打掉,但冯娟蓉不顾劝阻,最终还是执意生了下来。
事实也正如医生料想的那样,赖明扬这个弟弟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两岁那年,又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当初检查结果出来时,冯娟蓉人还在外地出差,所以照顾两个儿子的大小事宜都是由自己的婆婆,也就是曹桂玲负责的。
考虑到孩子的情况,作为医生的高娴当时建议尽快手术,但曹桂玲一听,当场就发火了,说什么也不肯让自己的宝贝孙子小小年纪就遭这种动刀子的罪,甚至还扬言医院的检查有误,高娴就是为了骗钱才故意危言耸听。
孩子的病生生拖了小半年,最后还是在医院医护人员的多方劝导之下,曹桂玲这才同意进行手术的。
这场手术是高娴,也就是陈竹鹤的妈妈主刀的,由于手术要进行全麻,所以在手术前一天,高娴特意反复叮嘱,术前千万不能给孩子吃任何东西,就连水也不能喝,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当时曹桂玲答应的好好的,再三承诺,一定谨遵医嘱。
然而手术当天,手术过程中孩子的胸腔内却突然出现食物倒流,一个年幼的生命,就这样生生被断送在了手术台上。
那天,一整个晚上,偌大的医院里回荡的都是喋喋不休的哭嚎声,冯娟蓉听到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剩下的小儿子就这么没了,连夜从外地赶回了医院。
一到医院,冯娟蓉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听,直接二话不说就朝高娴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
“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我儿子怎么会死呢!?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这群丧尽天良的黑心肠啊!还我的宝贝孙子!还我宝贝孙子的命来!!!”
“冯女士,我可以跟您保证,手术一定是没有问题的,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还要问孩子奶奶,为什么不听医生的嘱托?”
高娴:“我明明说过,手术前12小时孩子是不能吃东西的,术前8小时,连水也不能喝,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面对指责,曹桂玲哭天喊地的不承认:“你胡说!我明明听你的了,昨天我小孙子饿的跟什么似的,我再心疼我也没给他吃东西,你把手术做坏了,还反过来怪在我这个老太婆身上,你安的什么心啊你!医院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医生!!”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冯娟蓉也正因此,跟高娴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
哪怕后面有检查报告为证,手术过程中高娴确实并没有任何不当操作,而孩子的食道里,也的确留有水分和食物残渣。
种种证据全都表明,手术的意外并非高娴的失误。
但冯娟蓉却并不接受,始终认为这是高娴为自己开脱而故意找的借口。
“你们这些医生我算是看明白了!能力不行,推卸责任的借口倒是一大推,就你这种人,你配当医生吗?!!”
此时,冯娟蓉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了,直接将高娴认定为罪魁祸首,恨不得当场将她千刀万剐。
“冯女士,不管您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没有害您的儿子。”
“你没伤害?你没伤害你倒是让我儿子活过来啊?”
“抱歉,请您节哀。”
“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赖明扬一家,自始至终都将儿子丧命一事归咎于高娴,冯娟蓉甚至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在澎娱新闻的官方账号下发文控诉自己的丧子之痛,用文字故意引导读者,将高娴塑造成了一个冷血的恶魔,全然不提手术失败的真实原因。
自这件事之后,赖家就和高娴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
陈竹鹤:“她说我妈害死了她的儿子,还说她是靠不正当的手段才当上的主治医师。”
这件事情当时在网上持续发酵,愈演愈烈,后面传着传着,渐渐就变成了医生不负责任的医疗事故。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生怕错过什么爆点,甚至慢慢的,网上一些人的关注点渐渐偏移,开始对高娴这个人进行人肉搜索,就连当时还在读初中的陈竹鹤,也曾是他们挖掘的目标对象。
在洪水般的谩骂和舆论中,高娴也曾不止一次站出来澄清,但是并没有人买账。
有人说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不管什么理由,人没救过来就是医生的错,也有一些同为医护人员的同行对此产生共情,诉苦这么久以来,医患关系之所以愈发紧张,就是因为一些一意孤行的奇葩患者,一面求着你,一面又质疑你,到头来出了事,又反过来怪你。
也有人说,患者没遵医嘱固然不对,但医生也难辞其咎,不管怎么说,人是在医院没的,医生不可能没有责任。
在这场舆论,好像并没有标准答案,怎么说都说的过去。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身份,不同的信息视角,不同的立场,持有的观念,自然也就不同。
关日暮:“后来呢?”
陈竹鹤默了默,继续道:“这件事发生不久,市医院就发生了火灾。”
那场大火带走了高娴的生命,也为这场沸沸扬扬的舆论审判彻底画上了句号。
陈竹鹤:“那场火,是我爸带队去救的,医院里的人都被救出来了,只有我妈没出来。”
当年这件闹得沸沸扬扬,然而时过云消,不管当时的围观的人讨论的再怎么热闹,转头便也忘了,但对于陈竹鹤一辈子来说,却是一辈子也抹不去的伤痛。
陈竹鹤:“你知道吗?我妈她……其实可以被救出来的。”
火灾的黄金救援时间就只有3到5分钟,高娴所在的办公室就在二楼,完全有机会逃生。
陈竹鹤说到这,嗓音中已然哽咽:“可是在最后关头,我妈还是把生还的希望留给了她的病人,让我爸先把病人救出去,她自己留在了火场。”
陈竹鹤眼中难掩痛苦:“后面等我爸想要再返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关日暮听着这些事,不敢想象,当初还在上初三的陈竹鹤,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不管当年是谁的错,都不应该把错怪到你头上啊,更何况……”
更何况,高娴已经用生命作为代价偿还了,甚至因为这些事,陈竹鹤的家都散了。
高娴葬身火场,陈介山负伤退岗。
难道,这还不够吗?
冯娟蓉何苦要为难陈竹鹤一个无辜的孩子。
关日暮:“所以,赖明扬就以这件事为借口,一直欺负你,对吗?”
陈竹鹤苦笑:“可能这样在他们看来,算是我在替我妈赎罪吧?”
“赎什么罪?”
关日暮:“他们到底要借着这个理由折磨你到什么时候?”
“他家之前给一中捐了个体育馆,所以,就连老师也都会给他们家面子。”
陈竹鹤:“他奶奶跟你是邻居,她这人不讲理,你因为我得罪她,她以后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你说错了,是她得罪我,不是我得罪她。”
说着,关日暮抬手拍了拍陈竹鹤的肩膀,一副“以后跟我混”的社会样。
“放心,有我罩着你呢。”
关日暮:“我又不是那种无脑吹牛逼的人,我既然说了这事我能平,就是一定能平,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陈竹鹤被她这副样子弄得哭笑不得,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关日暮。”
“嗯?”
“你图什么呢?”
陈竹鹤:“你说过,你不平白帮人。”
之前因为一个医药费,他成为了她随叫随到的劳动力,那现在呢,又是在图他什么?他又能给她什么?她又凭什么因为自己,大张旗鼓的得罪赖明扬一家呢?
“关日暮,你想要什么?”
这一次,他是很认真的在问她。
闻言,关日暮眨了下眼睛,思索几秒后,故作神秘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其实我呢,是个诈骗犯,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你的信任,然后呢,我就能把你骗到国外的诈骗组织然后卖掉,发一笔横财。”
陈竹鹤不以为意的笑笑,从“恶”如流:“那你应该拉我入伙才对,我能帮你赚的更多,你信不信?”
关日暮:“我可不敢拉你,我怕你黑吃黑,把我也卖了。”
见气氛终于和缓下来,关日暮这才收起玩笑的语气:“你别以为我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太上不了台面了。”
“再说了,你也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难道你想整个高中,甚至一辈子都活在那些人的阴影之下吗?”
关日暮:“陈竹鹤,你不能害怕,你得反抗,知道吗?否则这人就越来越得寸进尺。”
陈竹鹤:“其实解决这事,还有更干脆的方法。”
关日暮:“?”
“把赖明扬弄死,让冯娟蓉彻底发疯,岂不是更好?”
“你敢!”
关日暮:“以后再说这种疯话干这种疯事,你就滚!”
陈竹鹤收起了玩笑:“关日暮,我不是怕他,也不怕别人误会我,我给他下药,也不是为了报复。”
“那是什么?”
我只是……
对这个世界,没那么大的兴趣了,想要一个解脱。
我不想跟那些人纠缠,我想到最彻底的解决办法就是鱼死网破,我想,彻底结束这一切,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你把我拉回来了。
你说你信我,会管我,这么久以来,你是第一个,毫无顾忌站在我身边的人。
遇见你的那天晚上,我像是在无尽的黑暗里找到了突然亮起的出口。
世人都说苦尽甘来,物极必反。
会不会,遇见你,就是上天给我的救赎?
好像只有和你在一起时,这个世界才没有那么讨厌和无趣。
关日暮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偏偏又不说话,于是碰了碰他的衣角。
“喂弟弟,想什么呢?”
陈竹鹤掩下眼底的情绪:“没什么,”
“反正,我就是不怕。”
关日暮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嘴硬。”
玩笑间,陈竹鹤只觉得心里某处残破的缺口好像某一刻被人填补完整了,心脏在疯狂跳动。
他仰起头,将一只手背这在眉眼上,生怕她看见此时自己眼底泛起的酸涩。
然而,关日暮还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掩饰,戳了戳他的胳膊,试探道:“干嘛弟弟,你不会哭了吧?”
陈竹鹤声音闷闷的,像无奈,又像甘拜下风。
“服了你了。”
关日暮憋着笑,揪着他外套的袖口晃了晃,甚至恶作剧似的仰头凑到他身前,试图在他遮挡眼睛的手背的缝隙中偷看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
“陈竹鹤?”
“嗯。”
“别呀,这就感动了?”
“别动,让我缓缓。”
“五分钟,OK?”
“好吧。”
说好的五分钟,结果,陈竹鹤愣是磨蹭了半个小时。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弟弟的眼睛还是红的,娇气的跟个什么似的。关日暮见他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心里简直笑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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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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