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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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临下课的时候，关日暮的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是程一宁发来的。
程一宁：[关关，今天我生日，晚上七点，地址发你了。]
关日暮立刻回：[OK]
程一宁的生日会地点是在一家电玩酒吧，不用说，这一看就是程一城自作主张定的，知道的是给程一宁过生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跟自己那群狐朋狗友的聚会呢。
邢越跟程一城是一个圈子的，自然也在他的邀请范围之内。
今天的课结束后，关日暮和邢越一碰面，就直接去了程一宁过生日的地方。
这家电玩城酒吧是几个月前新开的，位置就在商业街，人流量巨多，尤其一到放学的时间，基本上来的都是学生。
程一宁发来的房间号是在五层的一个大包厢，关日暮来的算晚的，还没等进去，老远便看见包厢虚掩的门缝里露出忽闪忽闪的氛围灯以及一群年轻男女吹酒高歌的身影。
关日暮走到门前，刚准备推门进去，结果手刚触碰到门把手，下一秒，就听见包间里原本嘈杂的音乐里传来程一城嘹亮的嗓音——
“徐泽淮，你跑的也是够远的，一声不吭就把我们几个都扔下了，光顾着自己到国外快活去了，嗯？”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关日暮原本握住门把手蓦然一顿，生生止住了继续往里走的脚步。
本来，她还在说服自己，也许是听错了，亦或者，是凑巧某个同名同姓的人，然而下一秒，便听见一道久违的声线隔着一扇门响起——
“当时做决定有点突然，没来得及告别。”
这句话的音量不算大，但关日暮还是摒开周围嘈杂，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的确是徐泽淮无疑。
或许是还没对即将到来的重逢做好准备，在确认这声音的主人是谁的那一刻，关日暮默默将开门的手收了回来，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然而，走在她身后的邢越却没察觉到她的迟疑，满脸疑惑道：“欸，怎么不进去啊？”
说着，便自作主张，抬手便替她推开了包间的门。
门开的那一刻，走廊里涌起一阵穿堂风。
屋内嬉笑的人察觉到动静后，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
关日暮的视线顺着灯光昏暗的包厢，越过一众或生或熟的面孔，最后，只停留在某一个人身上。
而那人刚好，也同样在看她。
相比一年前，徐泽淮的眉目明显成熟了很多，人高了，头发也短了，但气质没变，依旧温润如玉。
程一城见到关日暮和邢越终于到了，举着酒瓶走过来，喋喋不休的计较他俩来迟这事：“你俩怎么才来啊，都半个多小时了。”
邢越闻言，不由得“啧”了声：“你急个什么劲儿呢，我俩又不会瞬移。”
说着，便顺势揽过关日暮的肩，低头在她耳边亲昵道：“走吧，咱进去。”
见两人这架势，周围看热闹的人一下就看出端倪，纷纷开始起哄。
除了在座的徐泽淮，始终保持沉默。
他就坐在不远处，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调侃，视线不动声色的落向关日暮被人揽着的肩膀上，只觉得画面格外刺目。
只可惜，他现在早已经没了干涉的权利。
许是感受到关日暮对自己的冷淡，亦或是看到她身边早已有人在侧，全然一副和他彻底划开界线的模样令他不甘心。
总之，在关日暮不带任何留恋的路过他的座位时，徐泽淮终究是没坐住，起身拉住了她。
“小暮……”
关日暮似乎没想到徐泽淮会有如此行为，垂眸看着握在自己腕间的手，下意识蹙起眉头：“有事吗？”
她不加掩饰的疏离太过明显，徐泽淮似乎也没想到，她见到自己会是这种反应，迟疑了片刻，想要开口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良久，就只憋出一句：“好久不见。”
这种僵硬牵强的寒暄，对关日暮来说是最没有必要的，甚至连面上的回应都不想给。
毕竟，两人当年的分手场面实在算不上好看，这一点，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她放了决绝的狠话，而他也头也不回的出了国，颇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现在又要强行表现出一副释然的模样，实在是没必要。
关日暮立在原地，默默抽回了手。
身边的邢越似乎是发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于是果断将她拉到了身后，隔在了她与徐泽淮之间。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觉非常奇妙，对于一些事情的敏锐程度甚至都不需要彼此亮明身份，看一眼就能心知肚明。
邢越看着徐泽淮，皮笑肉不笑道：“兄弟，之前没见过你啊，”说着，便顺势牵起了关日暮的手，继续道，“实在不巧，我女朋友今天不太想说话，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对方宣誓主权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但是徐泽淮始终一脸平静，饶是刚刚众人的起哄意味明显，也丝毫没打算将邢越放在关日暮男朋友的位置上。
“你是小暮的同学？”
邢越看着对方，显然是感觉到了对方来者不善，语气不悦道：“不是哥们儿，你谁啊？”
徐泽淮：“我是——”
他刚想亮明身份，结果下一秒，就被关日暮先一步开口打断——
“邢越，我们过去那边吧，我想过去坐一会儿。”
关日暮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拉着邢越去了包间最里面的位置，没再给徐泽淮开口的机会。
今天是程一宁的生日，她不想因为个人私事给生日会徒增没必要的麻烦。
关日暮走过去坐在了程一宁旁边，邢越挨着她，坐在了另一头。
刚刚那段小插曲并没有过多停留，现场的气氛很快便重新热络了起来。
程一城跟徐泽淮他们有一个好友圈子，关日暮也是其中之一，这会儿正凑在一起划拳拼酒。
按往常，关日暮是绝对不会缺席的，但几天是有徐泽淮这个前任在场，她总觉得别扭，索性一开始就没过去。
徐泽淮是关日暮谈过时间最长的一任男朋友，也是初恋。
两家长辈是世交，那年两人都是处在最荷尔蒙旺盛的年纪，徐泽淮高三，关日暮高一，两人是瞒着两家长辈谈的，分手是在一年前，关日暮提的。
当时两人在一起时就挺低调，只限圈子里几个最要好的人知道，分的时候，更是无声无息。
刚分手那段时间，有要好的朋友问过原因，关日暮都是用“性格不合”、“朋友当惯了就只能是朋友”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表面装的和平分手，但实际上，一点都不和平。
总之，两人的最后结果就是，一个后来不声不响的出了国，而一个，则是又恢复了以往的懒懒散散，纵情玩乐。
想到邢越和徐泽淮刚刚暗藏火药味的对话，关日暮想了想，拿出手机翻开了微信里面的黑名单，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将徐泽淮的头像从里面拉了出来。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删，打了一行字，尝试着点了下发送。
本来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弹出红色感叹号的准备，结果没想到，这条消息竟然发送成功了。
程一宁是知道关日暮和徐泽淮之间的的关系的，眼下邢越也在场，前任遇见现任，妥妥的修罗场。
程一宁看着关日暮坐在角落里的侧脸，满是抱歉：“对不起啊关关，我不知道我哥那个二货竟然把徐泽淮也一块叫来了。”
“没事，”关日暮无所谓道，“我跟他分手都那么长时间了，早放下了。”
徐泽淮和程家兄妹本就是发小，各自的生日会每年都会参加，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程一宁见关日暮反应挺平静，似乎是并没受太大影响，这才开口解释：“我也是刚到，谁知道一进来就看见徐泽淮也在这。”
程一宁：“他刚才……还跟我问你来着。”
闻言，关日暮盯着微信聊天框的视线一顿：“问我什么？”
程一宁：“他问你，这段时间过的好不好？”
关日暮偏头看过去：“你怎么说的？”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说你最近挺好的。”
程一宁凑近关日暮的耳边，小声道，“关关，你俩到底为什么分手啊？”
“没什么原因，就是不合适。”
关日暮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俩观念不一样。”
俗称——
三观不合。
关日暮和徐泽淮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关日暮骨子里有根叛逆的刺，表面乖顺，实则内里永远藏着一颗坏种，离经叛道，对是非没有那样明确的标准，从没要求自己非要做个好人，早恋逃课，抽烟喝酒都是常事，从小就在外边混，还学会了社会人逢场作戏那一套，偶尔还会欺负欺负人，虽然没闹出什么大乱子，但也没少让人操心。
徐泽淮则是从头乖到尾的优良典范，永远都是老师家长口中懂事踏实的好孩子，永远本分守矩，时常把“谢谢”“您好”放嘴边，浑身上下都写着“家教良好，作风优良”八个大字。
本以为两人在一起，会是彼此互补的结果，然而，事实却不然。
关日暮就像是濒临沸点的水，希望有一簇火苗，能让自己真正沸腾起来，哪怕只有那么一次。
但很显然，徐泽淮不是。
他是根自成方圆线，可惜关日暮不是风筝，而是只不愿归巢的鸟。
几瓶各种颜色的酒水吹空之后，在场所有人脸上都浮现了几分醉意，待酒过三巡时，整个包间就只剩下了三个为数不多依旧清醒着的人。
关日暮懒得喝，程一宁不会喝，剩下最后一个徐泽淮，是酒精过敏，不能喝。
此时，面对着一屋子的狼藉，三个人面面相觑，被迫担起了送这群人回家的重任。
好在这些人没有全都喝到烂醉的程度，有几个还算是清醒的，三人叫了车，按各自住的方向将这些人挨个放进了车里。
邢越的家跟关日暮是两个方向，没办法，关日暮只能将他送上另一辆车，然后报给师傅地址，拜托和他同车的程一宁送他回家。
程一宁：“我家离他家算是住的比较近的，到时候我让师傅拐一下就可以了，放心吧，一定把人给送到。”
“好。”
程一宁坐的车刚离开，后脚，关日暮的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线——
“小暮，一起走吧，我们顺路。”
此时，徐泽淮正站在昏黄的灯光下，从轮廓到眉眼都被染上了一层温柔。
或许是同在脸颊处有颗痣的缘故，此时看着徐泽淮，关日暮忍不住晃神了一瞬，酒精上头的那一刻，想起了那个阴郁冷言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