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撩》再悦

40、靠近

　　最近上川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前一天还是艳阳普照，连空气都烘烫着滚热的温度，结果第二天转眼就是白日密云，一片灰蒙。

　　今时鹿从舞蹈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抬头看了看此刻的天，绵沉又灰白，不见一点蓝色，连吹来的风都夹带着深秋的凉。

　　今时鹿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走出几步后，推门进了对面的咖啡厅。不知是不是因为深秋与咖啡之间总有种难以言喻的适配度，今天店里的人尤其多，几乎没有空位。

　　今时鹿看着点单台前还在等待的一排队伍，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她这个人不喜欢等，尤其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等。

　　她推门出去的时候，无意间听见对面理发店里传来的音乐，歌手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漫不经心中，又带了点慵懒，混在秋日间歇未歇的晚风里，别有一番情调。

　　节奏很熟悉，昨天刚刚听过，是李荣浩的那首《不将就》，今时鹿甚至可以清晰的回忆起里面每一句歌词。

　　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坐在理发店店里，那道清隽挺拔的背影。

　　几秒后，她最终还是从兜里掏出手机点了杯咖啡，付完款，她连带着手机和手一起重新揣进了大衣口袋里，动身向理发店走去。

　　她今天难得穿了一身黑，头上还配了一顶同色系冷帽，遮了半个额头，只留一双浓眉和杏眼，美艳之中，又多了些疏离的冷感。

　　外面的风好像又大了点，吹得她的长发在身后飞舞，推门进去时，也携带了一股冷风，与店内原本平静温热的空气猝不及防地撞了个满怀。

　　而店里的音乐却丝毫未受影响，反到更加清晰。

　　“你的暴烈太温柔／感情又痛又享受／如果我说不吻你不罢休／谁能逼我将就……”

　　不知是不是默契所致，当今时鹿的视线看过去时，靳逢鸣也同样看了过来，两人短暂的对视过后，又默契的各自别开了眼。

　　旁边一个染着成鹦鹉头发色的小哥见到有人进来，立刻条件反射似的迎了上去：“您好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呢？”

　　今时鹿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过来蹭个位置等咖啡的，于是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沙发上的人，十分自然地说了句：“等人。”

　　鹦鹉头小哥随即朝沙发上看了一眼，了然于心地点了下头：“那您过去等吧，很快就到您的男朋友了。”

　　听到这话，今时鹿一时有些猝不及防：“……哎？”

　　还不是呢。

　　可惜没等她解释，鹦鹉头小哥已经被店里的人叫去给其他的顾客吹头发了。

　　今时鹿只能作罢，转而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靳逢鸣，不过他好像没听见刚才鹦鹉小哥和她的对话似的，靠在沙发上，自顾自的盯着手机看。

　　他今天和往常一样。同样是黑色系的衣服，纯黑的棒球服敞开着，下面一条同色系卫裤，显得整个人修长冷锐。

　　不知是不是沙发太窄的原因，今时鹿感觉他整个腿都在外边。

　　注意到他的衣服后，今时鹿又看了看自己的，虽然风格完全不同，但都是黑色，确实挺配的，也难怪刚刚那个小哥会误会。

　　而且他身上这件外套好像跟自己前几天借给关日暮的那件差不多，连款式都一模一样。

　　于是坐下之后，她就跟靳逢鸣提了一下这个事：“你这件外套，我有个差不多的。”

　　闻言，靳逢鸣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有意无意的看了她一眼后，又重新收了回去，根本没接她这茬，而是丢出一句：“等我的？”

　　呵，原来听到了。

　　今时鹿戏精附体，秒变青春疼痛文学女主，语气一本正经且深情的说道：“对啊，等你，左不过一杯咖啡的时间。”

　　靳逢鸣被她这话逗笑了：“少来。”

　　话音刚落，今时鹿就听见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还没等她看，就听见旁边的靳逢鸣冷不丁来了句：“把这两道题做了。”

　　听到这话，今时鹿赶紧掏出手机，果然，他还真给她发了两道题。

　　“……我谢谢你。”

　　此时，Tony那边已经剪得差不多了，鹦鹉小哥出来叫人，靳逢鸣收了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临走前，还体贴的留下一句：
　　“不能让你白等。”

　　今时鹿：“……”

　　**

　　等他出来时，今时鹿已经一派悠闲地喝上咖啡了。

　　“都选A？”她问。

　　此时，靳逢鸣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刚剪的头发还带着蓬松的新茬，衬的他的发色好像比之前更深了点，那颗眉心痣看的更加清晰。

　　听到她的答案正确后，他“嗯”了声，眉目肉眼可见的舒展了不少。

　　今时鹿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个时候你应该夸我一下。”

　　“是么？”

　　靳逢鸣透过镜子看向她，十分配合的说了句：“再接再厉。”

　　今时鹿顺势说道：“谢谢靳老师，我的进步也是对你的肯定。”

　　靳逢鸣也乐了：“你是不是就等着这句呢？”

　　看着他站在镜子前的样子，今时鹿起身走到了他身边，拿出手机，对着镜子说道：“靳逢鸣，今天我们很配，拍张照吧。”

　　说着，今时鹿从背后牵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靳逢鸣：“今时鹿，别闹。”

　　“拍一下嘛。”

　　见他不为所动，今时鹿故意用肩膀蹭了蹭他的胸口，说道：“你太高了，低一点，镜头拍不到。”

　　靳逢鸣垂眸，胸口被她蹭过的地方无声升起了一把火，终究，他还是抵不住她的撩拨，松懈了防备。

　　下一秒，他原本虚扶在她肩上的手蓦然收了力，将她整个人揽到了自己身前。

　　与此同时，他弯下腰，靠她更近了些。

　　近到他的下巴几乎要搁在她的肩上，近到她的耳朵几乎要触碰到他颈处的温度。

　　“那现在呢？”

　　靳逢鸣看着镜子，隔着她的手背握住了她的手机，在她还没有从他突如起来的靠近中回过神来时，先一步替她按下了快门。
　　“拍到了。”

　　今时鹿呆呆的看着镜子，与他在镜子中对视。

　　这一刻。

　　他们真的像极了情侣。

　　**

　　两人走出理发店时，外面已经下起了细密的小雨，没一会儿，地上就一片潮湿，被雨浸泡过的空气中，带着几分萧瑟的冷意。

　　靳逢鸣看到前面有一个小商店，对今时鹿说了句：“在这等会儿，我去买伞。”

　　“好。”

　　**

　　随着雨越来越大，街上的人脚步渐渐匆忙，走在路上，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急促的车铃声。

　　今时鹿手里握着一杯温热的咖啡，视线穿过伞檐看向对面朦胧的雨街。

　　她的文艺细胞再次苏醒，想起了多年前，曾一度火热的奶茶广告词，瞬间就有了种自己在拍MV的错觉，而且刚好，女主角就是自己。

　　按照剧本，她此时应该正深情款款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然后问他：“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感觉？”

　　只可惜，靳逢鸣并没有拿男主角的剧本，反倒更像坐在显示器前的导演，永远能及时喊咔，并且打破她脑补的剧情。

　　“第一次见？”

　　“什么时候的事？”

　　“……”

　　“雪山啊！”今时鹿，“你这么快就忘了？”

　　“没。”

　　今时鹿：“这还差不多。”

　　靳逢鸣：“我是说没什么感觉。”

　　“……？”

　　今时鹿一脸不信，又不死心的追问：“那来这儿之后呢？”

　　靳逢鸣也听出了她这是话里有话，于是饶有兴致地反问：“你想让我有什么感觉？”

　　今时鹿：“至少得有漂亮吧？”

　　见他神色散漫，不以为然的样子，今时鹿突然想起来，之前住在他家的时候，他接过一个叫姜妍的女生的电话，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胜负欲。

　　“难道不是吗？还是说，你见过比我漂亮的？”

　　“今时鹿，我发现你真的很自恋，你要是不长这样，知道别人会怎么说么？”

　　“说什么？”

　　“普信女。”

　　今时鹿平复了下呼吸：“行，就当你夸了，反正幸好我长这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靳逢鸣：“……”

　　**

　　回到家后，靳逢鸣突然接到班主任的电话，说是要在线上统一做一次赛前指导，按照约定，今晚他是要给今时鹿讲题的。

　　此时，今时鹿已经拿着卷子来到了他房间，知道这个消息后，倒也没强求，只说道：“那你先忙吧。”

　　说完，她其实要走。

　　靳逢鸣：“在这儿等吧，估计半个小时就能结束。”

　　今时鹿：“我出去喂下猫，一会儿再过来。”

　　听到她这样说，靳逢鸣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由着她去了。

　　**

　　今天头头不知道是怎么了，今时鹿一抱它它就开始烦躁，每次只要她一靠近，头头就开始上蹿下跳，怎么都不给摸，今时鹿喂它猫条也不肯吃，甚至中间有好几次，还差点挠了她。

　　“头头，你乖一点。”

　　今时鹿看着头头一直在靳逢鸣房间门前绕来绕去，似乎是非要靳逢鸣喂才行，今时鹿看着它这样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现在还在忙呢，没空理你。”

　　她叹了口气，仿佛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然而头头却不为所动，一个劲儿的叫个没完。

　　今时鹿实在是拿它没办法了，只能用美食诱惑，她伸手从桌上拿了根猫条，撕开包装后走过去喂它：“头头，过来吃饭饭——”

　　见她靠近，头头立马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直接一个弹跳窜开，今时鹿避之不及，带反应过来时，手背上赫然传来一阵刺痛。

　　“喵呜！”

　　“啊——”

　　“怎么了！？”

　　许是听到了外面声音，靳逢鸣推门走出来。

　　结果下一秒，就看到今时鹿正一脸可怜兮兮跌坐在地上，白皙的手背上，赫然一道清晰的红痕。

　　不远处，头头又暴躁地叫了两声，似是要随时准备进攻。

　　看这场景，不用多说，靳逢鸣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走过去，握住今时鹿的手腕，仔细检查她的伤口：“我看看。”

　　此时伤口已经红了一片，上面几道醒目的划痕，但好在没有出血。

　　靳逢鸣拉着她站起来，走到洗手台水池下面，打开水龙头，用肥皂水冲洗。

　　“先处理一下，要不然到医院来不及了。”

　　正在打扫房间的陈嫂似乎也听到了动静，焦急的声音从浴室的门外传来：“怎么啦这是？”

　　今时鹿一听，生怕陈嫂因此把自己养猫的事告诉今澜，于是赶紧说道：“我没事陈嫂！”

　　“什么没事啊，”陈嫂显然不信，一针见血地问，“是不是被猫咬了？”

　　这下今时鹿不说话了，转而一脸求助似的看向靳逢鸣，生怕陈嫂把这件事告诉今澜。

　　靳逢鸣虽然知道她的意思，于是对门外的陈嫂说道：“陈嫂，您帮我看一下家里有没有酒精，我先给她处理一下，一会儿带她去医院。”

　　陈嫂：“严不严重啊？”

　　“破了点皮，没出血。”说这话时，靳逢鸣的拇指轻抚了一下今时鹿的手背。

　　“逢鸣啊，一会儿你一定得带时鹿去医院看看，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耽搁。”

　　靳逢鸣：“好，您放心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站在洗手台前，靳逢鸣握着今时鹿的手腕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他胸膛抵在她的一侧肩头上，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今时鹿被他圈在一方空间，熟悉的木质薄荷香萦绕周边，狭小的洗手台前，今时鹿不动声色的他上边挪了点，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他身上的状态。

　　靳逢鸣拿着肥皂的手顿住，也不知道陈嫂这会儿是不是还在外边，于是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别闹。”

　　今时鹿视而不见，估摸着门外的陈嫂已经走远后，她骄里娇气叫了他一声：“哥哥，好疼啊~”

　　靳逢鸣下意识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却看见镜子里，她得逞的似的勾了下唇角。

　　见此，他收回视线，偏过头看着她，语气严肃道：“你能正经点？”

　　今时鹿充耳不闻，反到愈发肆无忌惮，踮起脚贴近他的耳朵又叫了一声：“疼~”

　　靳逢鸣咬了下牙，一字一句的叫她的名字：“今、时、鹿。”

　　透过面前的镜子，今时鹿一瞬不眨的盯着他愈发紧绷的颌线，开始装模作样的哼歌。

　　原唱的声音带着厚重烟嗓感，深情又坚定，但被她一唱，多少带了点不怀好意：

　　“你的暴烈，太温柔，感情又痛又享受，如果我说——”

　　不吻你不罢休。

　　唱到这句时，她突然不唱了，目光笔直的看着他，而后不假思索的问了句：“可以亲你么？”

　　靳逢鸣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此刻，那双往日里对她一贯纵容的眉眼一瞬间就冷了下来，被理智占据的彻彻底底。

　　“你再这样，我不管你了。”

　　见他语气认真，今时鹿也不闹了：“好吧。”

　　洗完后，靳逢鸣毫不留情的把纸巾丢给她：“自己擦干净出来。”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出去了，下一秒，今时鹿听见砰的一声，浴室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