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撩》再悦

23、试探

　　两人回到家时，陈嫂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看着两人进来后，笑盈盈道：“明天就放假了吧？”

　　今时鹿：“对啊，终于可以休息了！！”

　　说完，她随手将书包丢到了沙发上，一进餐厅，里面阵阵香气直接扑面而来。

　　今时鹿吸了一口：“陈嫂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陈嫂笑容更深了几分：“都是你们爱吃的，快尝尝。”

　　“哎对了陈嫂，”今时鹿想起下午拍宣传片要弹得曲子，“之前家里那架钢琴还在吗？”

　　“钢琴？”陈嫂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好像是在一楼的东边的那间客房里。”

　　今时鹿点了下头：“一会儿我去看一下。”

　　**

　　午饭结束后，今时鹿果然在二楼的房间里找到了那架钢琴，迎着窗外泻进来的阳光，黑色的琴面上映着淡金色的光泽。

　　今时鹿走过去，将琴谱摆好，细白的指尖轻轻落在黑白交接的琴键上，下一秒，黑白色的琴键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灵活跳动，轻快活泼的节奏像迎风飘动的风铃，又像丛林深处涓涓流过的溪水。

　　隔着虚掩的房门，她的背影宛若一朵被精心灌养的玫瑰，永远沐浴在细碎的阳光里，享受着得天独厚的恩赐。

　　明媚肆意，浓艳热烈。

　　……

　　等她练完琴出来时，才发现靳逢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客厅里了，今时鹿往他那看了一眼，本以为他在玩手机，结果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在转魔方。

　　听到开门声，他摆弄魔方的动作没停，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郑叔请了多久的假？”

　　今时鹿揉着有些僵硬的后颈坐到他对面，懒洋洋道：“不知道呢，估计得国庆之后吧。”

　　说完，她拿起桌上的水瓶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倒边说：“所以今天一会上学还要麻烦哥哥再当一次我的司机哦！”

　　靳逢鸣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等她喝完水，两人收拾完东西后一起走出了院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两人第一次一起上学。

　　**

　　高三和高一的教学楼离得远，中间隔着图书馆和实验楼，正好是一东一西，靳逢鸣把她带到门口，之后两人就得各走各的。

　　因为要拍摄宣传片，所以费磊提前给今时鹿批了假，到学校之后直接去艺术厅就可以了。只是她刚转过来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对学校还没有完全熟悉，等到了校门口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艺术楼在哪儿，索性站在原地没动。

　　靳逢鸣把车停到一旁的停车区，一回身，才发现她一直没走，于是问了句：“杵这干什么呢？”

　　今时鹿：“你知道艺术楼在哪吗？”

　　靳逢鸣：“知道。”

　　“那你带我过去呗，”今时鹿，“学校要拍宣传片，我在里面有一段镜头。”

　　话音刚落，今时鹿就看见靳逢鸣略带诧异的抬起眼，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几秒后，意味深长的挑了下眉稍，似乎在说……

　　你？你有什么可拍的？

　　今时鹿歪着头看回去，义正言辞的为才貌双全的自己报不平：“靳逢鸣，你那什么眼神啊？我很多才多艺的OK？而且我这么漂亮的脸，放在宣传片里那简直堪比明星代言好吗？比招生简章好用多了！！”

　　“……”

　　这句话说完，空气立刻陷入一片安静。

　　大概五秒之后，靳逢鸣终于一脸玩味地点了下头：“嗯，你说的对。”

　　奇怪，明明每一个字都是肯定的，但不知怎，他说出来时，语气里突然多了点没能及时抑制的笑意。

　　他唇角勾着笑，冷淡眸色里眼可见的多了些色彩，略带散乱的额发下，那颗暗棕色的眉心痣让他的脸上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他不知道的是，他此时的模样在今时鹿眼里就像个刚跟别人情深似海完，回头转身就去快活的情场浪子一样，说出的话没有一点可信度。

　　今时鹿有些炸毛：“快给我带路！”

　　靳逢鸣轻咳了声，收起了笑，越过她，径直往学校里面走：“走吧，我带你去。”

　　他今天下午第一节课是化学，地点刚好就在艺术楼旁边的实验楼。

　　今时鹿一脸不忿的跟上他，同时还不忘在他的影子上踩两脚。

　　**

　　两人走了没一会儿，两栋崭新的教学大楼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了视线里，靳逢鸣停在实验楼前，然后抬手指了下旁边那栋艺术楼：

　　“到了。”

　　今时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视线落在一栋刷着白色石漆的艺术楼上。

　　她回过头看他，语气不怎么真诚地说了句“谢了”，之后，就晃荡着马尾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

　　靳逢鸣在身后喊她，但今时鹿故意充耳不闻，结果下一秒，就听见靳逢鸣又喊了一句——

　　“女明星？”

　　“……”

　　最后，今时鹿还是停了下来，回头看他：“叫我干嘛？”

　　靳逢鸣忍住想笑的冲动，耐心提醒她：“书包忘拿了。”

　　今时鹿一愣，这才发觉原来他还帮自己拿了一路的书包，瞬间，脸上烧起一阵尴尬。

　　今时鹿顾不上已经红透的耳朵，赶紧走过去将书包拿了回来，说了句“谢谢”之后，就赶紧头也不回的走了，全程没敢抬头看靳逢鸣的表情。

　　此时艺术楼前已经围聚了一群人，她过去的时候，老远就听见负责跟拍的老师正拿着名单在点名。

　　此时，一个熟悉的名字落入了她的耳朵——

　　“易释闻在吗？”

　　今时鹿抬眼往面前的人群中看去，就见在一众圆溜溜的后脑勺里，有一只胳膊慢悠悠的抬了起来，声线里带了些漫不经心的倦意。

　　“这儿！”

　　易释闻歪着身子站在队伍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懒洋洋地答到，就在他正要低头看表时，今时鹿走到他旁边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挑了挑眉说道：“你也在这啊？”

　　耳边负责跟拍的老师洪亮的声音还在继续，正好喊到她的名字：“今时鹿！——”

　　今时鹿举起手示意：“到！”

　　易释闻偏头看向她：“你怎么才来啊？”

　　“我……”

　　今时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顿时又羞又尴尬，胡乱扯了个理由搪塞道：“我不知道艺术楼在哪儿……找人问路，费了点时间。”

　　“嗳对了，”说到这，易释闻有些疑惑，“这两天怎么没看见郑叔的车啊？”

　　“请假了。”

　　“请假？”易释闻，“那你今天是怎么来的？”

　　“这个嘛……”今时鹿的脸上带了几分羞涩，手指绞着衣角，低头笑了一下，“当然是有人送我喽~”

　　见她故作神秘的样子，易释闻破天荒的没追问下去，而是转到了另一个话题，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一句：“那个……明天就放国庆了。”

　　“嗯，”今时鹿点点头，“所以呢？”

　　见她毫没反应，易释闻着急了：“你说呢？”

　　“说什么呀？”今时鹿一脸无辜的看过去。

　　易释闻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咬了下后槽牙，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看见他那张写满哀怨的脸，今时鹿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哎呀我逗你呢，我没忘！明天是你生日！！”

　　易释闻：“……”

　　今时鹿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头发：“放学给你订蛋糕。”

　　听到这话后，易释闻的脸终于由阴转晴：“这还差不多。”

　　“嘁，姐姐我还会差你的吗？”

　　哪年他的蛋糕不是她订的？

　　易释闻：“那放学一起走吗？”

　　“好啊，顺便给你选个蛋糕。”

　　……
　　确定所有人到齐之后，跟拍老师按场地进行分组拍摄，易释闻在篮球场，今时鹿在艺术楼二楼。

　　拍摄之前，跟拍老师又强调了几句注意事项，等一切准备就绪，各组的组长就带着队里的人去往相应的场地准备拍摄了。

　　今时鹿跟着摄像老师到了二楼，看着一群人忙前忙后架相机找角度，等接到工作人员示意之后，今时鹿走到钢琴前坐下，开始弹奏。

　　面对镜头，今时鹿的脸上没有任何紧张，从容大方，虽然脸上粉黛未施，但胜在五官优越，在镜头前也没有逊色半分。

　　整个拍摄过程行云流水，异常顺利，就连一旁的摄像指导老师也忍不住感叹：“小姑娘真漂亮，跟明星似的。”

　　“对啊，拍的太好看了。”

　　拍摄结束，摄像负责人又头过了一遍，也觉得可以：“好了，素材差不多了，这边应该可以结束了。”

　　一旁的跟拍老师：“那就好，各位辛苦了。”

　　“应该的。”

　　**

　　今时鹿从艺术楼出来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靳逢鸣放学之后不用等她一起回家的事。她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

　　……
　　此时实验楼的一间教室里，老师正站在台上讲课，听声音应该不算年轻，讲话速度稍慢，但句句有力，穿透虚掩的教室门，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清晰。

　　“同学们可以看到啊，这！就是经典的碘钟反应！其体现的，就是化学动力学原理……”

　　边说着，老师已经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串化学方程式。

　　今时鹿看见里面的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玻璃器皿和溶液，两个学生为一组，各自手里都拿着试管，看样子，应该是要做实验。

　　就在今时鹿正歪着身子寻找哪一个是靳逢鸣的时候，忽然听到站在讲台上的老师说了句：“这位同学，你来给大家演示一下。”

　　今时鹿下意识朝台下看过去，结果不偏不倚，就撞上了靳逢鸣等待已久的目光。

　　那一瞬间，她甚至从他的眼里读出了点守株待兔的意味。

　　原来他一早就发现她了，只不过是在等她自己撞上来罢了。

　　看着他的眼睛，今时鹿顿时感觉胸口浮上一片温热，心口好像被一股力道握住了似的，偏偏那力道还刚刚好，让她成慌又成瘾。

　　短暂的对视后，靳逢鸣率先收回眼，开始专心做实验。

　　拿量筒，倒溶液，搅拌，配比……

　　午后，橙红的晚霞给色调冷淡的实验室里添了几分韫色的暖意，周围很安静，只剩玻璃器皿轻微的碰撞声。
　　他唇线微抿，手中有条不紊的进行一系列操作，惯有弧度的眉眼间多了几分专注时的漠然，只留下一个线条朗然的侧脸。

　　今时鹿一眨不眨地看着，最后一步，是将配好的三种透明的溶液按比例转入到同一个烧杯中。

　　看似毫不相干的三种液体相遇之后很快便产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反应，但随着靳逢鸣不断搅拌的动作，奇妙的反应发生了。

　　“变颜色了快看！！”

　　“我去！！”

　　“哎！！又变成蓝色了！”

　　“太神奇了吧！”

　　短短几秒之间，原本还是透明的液体瞬间从金黄的琥珀色变成了靛蓝，随着细小气泡的产生，两种颜色在烧杯里不断交替变换，像是一场魔法，也像一场在掌心盛开的烟花，如梦如幻。

　　教室里瞬间惊呼声一片，当然也包括今时鹿。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就在所有人都盯着烧杯里神奇一幕目不转睛时，唯独靳逢鸣抬起头，径直看向了站在门外的她。

　　他穿着白色校服，整个人都被窗边的夕阳笼在霞晕里，面前的烧杯折射着梦幻的光彩，映在他俊朗的侧脸上，也映在他看向她的眼神里。

　　对视来的猝不及防，以至于今时鹿察觉到他的视线时，原本被一场新奇实验震撼过的心，又再一次被狠狠的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