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囚影》诀泠

22、第二十二章 梦醒时分

　　王奕闭着的眼睛，缓慢地睁开，昏暗的烛光透过红缎的头盖，她有些迷糊，怎么会有成亲的红头盖？她没有听到周围人的声音，这个地方莫非只有自己一个人？双手一摸，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校服，身下的床也是绸缎？自己可从来没睡过这么好的料子。
　　这是哪里？她低头一看，她一激灵，猛地站起来。有点不敢置信，这怎么都是红色的！？颤颤巍巍的手把头盖掀起来，转过头看了周围，这里...这里是！莫家成亲的当晚！她手一松，头盖巾撒在地上。
　　“表兄，你可得怜香惜玉啊！哈哈哈，人生得意之事不过四件，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听到声音的王奕，靠着门上糊着的纸，只可惜，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靠声音来辨认，自己又不认识人。也不知道来的是谁。
　　“莫兄，现在华国没有科举了，但是也可以小登科！”
　　“新婚胜如小登科，披红戴花煞似状元郎。”屋外传来一阵阵祝贺之声，很多人的脚步声往这里走来，跌跌撞撞的，都好似喝了许多酒。
　　王奕有些心烦意乱，看来他们这群人走着的是莫家大少爷和前来贺喜的人了。这可怎么办，急得王奕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的汗密密麻麻的，还是先等他们走了再说吧，她捡起地上的头盖巾，又重新坐到喜床上。
　　“娘子，我来了。”莫家大少爷在门外叫了一声，其他兄弟都说不便进去了，就此告辞。“吱呀”一声，红木门被推开。
　　杨嫂走了进来，端着一铜盘热水，用来给姑娘擦身体。“姑娘，姑娘？你可还好？”杨嫂用手巾给王奕擦着汗，额头还滚烫的，高烧起来，可怜见的，伤都在背部。没有办法好好卧床休息，只得趴着在床上。她好像听见姑娘好像是在梦魇，把耳朵靠近姑娘的嘴边，她好像一直说着：“怎么办，怎么办。”
　　杨嫂有点揪心，自己家不会收留了一个麻烦吧？王奕听到门开的声音，已经醒了一半，在杨嫂靠近得时候，有些紧张。只能慢慢睁开眼，四周都是土墙，已然不是当初高门大户的莫府了。她内心松了一口气，大约那只是梦。不是真实的，她内心这样告诉自己。
　　她强打着精神，问离自己最近的杨嫂，“你是谁？”
　　杨嫂定定地看着王奕，这姑娘睡着的时候看着乖巧，睁开了眼睛，活泛精神，跟她脆弱的身体截然不同，缓慢地说“奴家随夫姓杨，唤我杨嫂就行。”
　　之前自己是被方府夫人打了板子，丢在后门，是眼前这个妇人救了我？“谢谢你救了我...”喉咙有些嘶哑，王奕身体越来越热，她的脑子像是被汤勺搅拌的面汤，呼呼黏黏的，没办法思考了。“姑...姑娘...你是谁啊？...”她有些听不清杨嫂再说什么了，她有些烦恼这力不从心的感觉，软弱无力的手又自然垂下。
　　杨嫂自己家也不富裕，请不起大夫来给她看病，高烧只能用土方法，让丈夫去地里找5条蚯蚓用开水烫一下，把蚯蚓和杂质过滤，放点白糖，等一碗白糖水拿到手，杨嫂又得一点点扶着王奕起来，给她喂水，希望她快点退热。
　　拉起来中间好似扯到伤口，疼得王奕有些挣扎，险些没把白糖水弄翻，她不好意思麻烦人杨嫂，但是自己确实没办法，只得报以感激一笑。
　　王奕就着这碗，把糖水喝完了，这个味道自己没喝过，补充一下体力。“姑娘，你怎么背部伤得那么严重啊？”杨嫂看王奕精神好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我该怎么说呢，银柳...夫人...香囊...我绣的？我不爱女红啊？王奕脑海里闪过平常相处的片段，甩了甩头，好想跟夫人说“不是我...不是我...”
　　杨嫂见她如此脸色发白，这好不容易的身体，以为是回想会让她不舒服，也不好再问了，这中间恐怕是有说不完的故事。
　　杨嫂把姑娘的校服清洗好，后背的一些破损也细心修补，放在了王奕的床边。王奕看到校服，想起了方季华，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牵扯。“丢掉...”手指摩挲着校服，这可是去学校的校服啊，她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
　　“收起来吧。姑娘你好了不是要回去上学了么，你家人在哪呀？”杨嫂不经意的话，刺痛了王奕的心。自己还能上学吗？家人？我该何去何从呢？脸上难掩失落之色。
　　杨嫂看到王奕这样，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她怕不是摔傻了吧。要是她想不起来，自己也要送她去难民营了，这里也难以收容姑娘啊，自己跟丈夫小两口，听周围邻居说，以前也有人收留了小姑娘，后来被官兵捉走了，说是反叛，也不懂一个小姑娘能翻出什么水花。
　　也有的嫂子小小声跟杨嫂说，家中若是突然多出一个姑娘，不是买为女婢就是纳为夫君小妾。杨嫂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好心可不能被辜负。打量自己丈夫也没多看姑娘一眼，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早日送走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