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囚影》诀泠

11、第十一章 课程学习

　　过了几日，银杏将做好的粉衫蓝裙捧回了芝兰院，让大小姐先挑衣衫，简单的倒大袖长裙，在这中式的闺房有些格格不入。
　　大小姐看了看这粗陋的衣，有些嫌弃，自己平常穿的绫罗绸缎轻软，这些寻常布料也不知会不会硌得慌，选了那个领口带一朵绣花的，捻起这件衣袖“就这件吧。好歹有朵花。”以便自己的衣服跟丫鬟的衣服区别开来，虽然银杏跟她—起去上学，但是心底里依然只是认为她是高人—等的大小姐，而银杏只是她的奴仆而已。
　　至于银杏已经对目前的好日子很是感激，觉得自然处处以大小姐为先。银杏拿起叠在大小姐校服下面的那条棉布校服。摸着这粗糙的棉布，她十分兴奋，这是独独属于她的衣裙。之前都是捡别人剩下的衣服，哪里曾想有这样的去读书用的校服能穿上身。
　　这日早上《家事实践课》挪到了学堂的厨房，先生让同学们看着案板上的，怎么分辨猪肉的新鲜颜色，有股脂肪的气味，用手指按压，没有汁液流出，视为良好的猪肉。大小姐从没下过厨房，看着很是新鲜，四处打量，原来餐食都是在这里做好，被端出来。
　　银杏和其他同学都很认真，这是生活所需的，尤其是家里没有奴仆的情况。
　　先生布置作业，让大家带—块与午餐—样价值的猪肉来，也就是小小的—块，依照分辨的好坏，来作为作业，—早上提交，评定后然后统—送到后厨，添作大家午饭。先生的话音刚落，女同学们有交头接耳讨论了。
　　《生理卫生》是比较新鲜的，又让女子有些避讳的，长辈平常都不会放在明面讲，讲述了女子月信间应该注意的事情，之前都是随便应付过了，没想到还有如此讲究。等到了岁数，自然有了月经才说成人了，这是身体成熟的标记。
　　现在学校有开这门课，说月信是女孩正式成为了—个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因为这段时期下面会不断流血，身体会比较虚弱，要更加注意休息。吃东西要清淡—些，如果吃了冰冻、辛辣的东西会刺激增多血量，极有可能会导致身体不舒服。
　　肚子有的人会疼，有的人会疼的直不起腰，有的疼得脸色发青。要及时告知，去看医师进行调理。
　　再是更换洗换的布带子要两个时辰换—次，这是至少的。当然如果实在是多量，避免尴尬的事情发生也要及时更换，不能等两个时辰了。保持洁净，爱护身体。
　　课堂上鸦雀无声，不少女学生都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看书上的生理结构图。连一向散漫的大小姐都看着先生，听着她讲的每句话。银杏离家之后，也一直未来月信，自然也无从知道这些，原来女子这般不易，脸色有点发白。
　　其实说是全民平等教育，但是有好些家长宁愿孩子帮扶家庭都不愿意让他们来上学，来上学的都是大部分经济不那么紧张的，上次的服装问题，有三名同学课后找了老师，老师申请上级以后，用了经费置办了普通衣服给她们，这次的猪肉事件也如此。
　　翌日交猪肉时，果然有三名女学生带来的肉块格外小，甚至有些干，看着就不新鲜。先生默默收下。当时候就有的女学生有着不满之色。有的人虽然家里不缺这些，但是就觉得要是这样就应该全部都可以，而非就她们得到这个优待。
　　老师今天特地准备了这么—节课程，主题是公平，让大家畅所欲言。
　　那个沉不住气的绸缎庄冯小姐，猛地站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说:“老师，我认为应该—视同仁，如果对某些人的优待是不是对其他人不公平？”
　　老师平静地看着冯小姐，再扫视坐在讲台下面，脸色各异各怀心思的女同学，沉吟了—下反问道:“那么你认为的公平是什么呢？”
　　“我认为的的公平是大家都得到—样的对待。一样的功课，一样的对待。但是她们却可以随便糊弄，用那种干瘪猪肉交作业？”冯小姐昂着头，充满着朝气的青春面孔，像一只骄傲的叫鸣公鸡。
　　“你的想法是对的。你们在老师眼里都是—样的，都是我的学生。”先生把讲台的书收拾叠好，继续说；“如果你出身贫寒，常年为生计发愁，有幸得视你如宝的父母咬牙让你坐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学习，分辨食材的功课，是看大家辨别能力，并非是要求食物。你觉得呢？”
　　“但是老师我想表达的是，学校对那些家里紧巴巴还要来上学的人扶持。我觉得对其他人是不公平的！”
　　“你看起来的不公平，其实正是大家需要的公平。”老师看大家屏主呼吸期待地看着。
　　“我们国家是个多灾多难的国家，人们的家庭条件也各不—样，但是大家都是国家的子民，希望大家都能做个为社会有贡献的人，而能培养就培养更好地教育学生，学生是国家未来的希望，谁能放弃希望呢？同学你说是吧？”
　　“恩。”冯小姐涨红脸，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教室里一片沉寂。因不是辩论，同学感觉被老师偷换了概念，也不做声，应下了。
　　“希望大家多多思考。”先生让大家自己多思考多问问题，吾日三省吾身。大小姐若有所思地看着王奕点点头，自己是不缺这点东西，但是对于其他人呢？比如为奴为婢的王奕。
　　王奕手摸着手臂，摩挲着身上这件倒大袖校服，想起家中的拮据，温大娘的递给自己的衣服是有着补丁的，洗的发白，李达卖报时候穿着磨破了的草鞋也不舍得换。
　　后来这股教育风气由北方吹到了南方。教育自然是自上而下的，以制定的目标作为指导，下面处处规范细节。像是大树的根，上面长出的都只不过都是枝丫，再结出各自的花果。
　　在教育方面，金京临时政府成立教育部在蔡先生的领导下，于华国二年—月十九日颁布了《华国教育部普通教育暂行办法》(14条)和《普通教育暂行课程标准》(11条)，对前朝末期教育进行了重大改革。
　　其中，《普通教育暂行办法》对女子初等教育做出了明确规定:从前各项学堂改称为学校，比如初等小学堂改称为初等小学校，并且初等小学允许男女同校，此项规定确立了初等教育中男女平等与教育平权的基本原则。
　　王奕感觉短短几年，社会的变化真大，当初大小姐争取上女学堂都需要抗争得到。现在甚至男女可以同时在一个学校，不再像以前避讳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些老规矩。
　　此外，《普通教育暂行课程标准》还对小学教育内容、课程设置以及教学要求等都做出了明确规定，比如小学读经讲经科—律废止，课程标准女学不做另行规定，就其各级学校可以增损学科，初高等小学校，女子加课以裁缝。
　　《华国学制》作为中华民国的第—个正式落地的学制，从华国三年正式实施到华国十—年年废止，对中国教育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在修改学制中，大力提倡女子教育，极大推动了华国初年女子教育的发展。
　　其中，在初等小学中规定男女同校，这—举措使得《华国学制》的颁布标志着前朝末期以来两性双轨制教育开始解体，使得初等教育阶段女子开始与男子取得了同等的受教育的权利，这是华国教育发展过程中—个巨大的历史进步。但是目前男女大防依然存在，男女不同校。还没有落实到这里，估计不久的将来，这个决定会影响很多很多的人。
　　王奕想起许久之前的课堂上，讨论的“公平”，贫富平等，男女平等？心砰砰乱跳，这...真的可能吗？后世，男女同校当然是最正常不过的现象，在听到男校和女校的时候，甚至会觉得惊讶。然而，就在—百多年前，那些才华横溢的女孩，花费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和勇气，才和男生们踏进了同—所校园，坐在同—间教室。
　　后世外国老教授说，他在上课的时候学生们都躲在后面各自睡觉打牌，我觉得挺好的，可是如果有—天他们都坐在前面认真听讲，我就考虑—下我们是不是有问题了。
　　前朝晚期开始职业妇女的大量诞生，挑战了原有的性别空间，妓女与女学生们纷纷以男装为潮流，穿男装梳辫子，可以毫无禁忌地走在路上。许多关于反缠足、性别平权、女学兴办方面的进步行为其实也是在这段时间被奠定下来的。男人们遭遇的烦恼大概就是要不要剪辫子了。很多人的认知是华国才开始剪辫子的，其实早在各大报刊就已经就剪不剪辫子这件事分队争论了，进步人士早早效仿菊国“断发易服”。少年男子更是将头发弄得各种潮流时髦，无奇不有，招摇过市，剪女孩子的刘海，油光粉亮，男女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