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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嫂嫂,开门,我是我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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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当年开国皇帝本是一方王侯,因前朝皇帝不仁至民不聊生,随领兵起义,称“大楚”。在一次战役中,他被围困了七天七夜,弹尽粮绝,军中士气低迷。
此时天降陨石,触之温润,犹如极品羊脂玉,上书“大楚王朝,千秋万代”。
一时间军中议论纷纷,都穿天降神迹,天佑大楚。
军中士气振奋,最终竟然以三倍兵力之差突出重围。
那块陨石之后被开国皇帝奉若珍宝,大楚建立后,更是直接让人将这块陨石制成传国玉玺,并定下“有传国玉玺方可继位”的规矩。
什么“天降陨石”,什么“千秋万代”,都只是史书上的一笔,但是“有传国玉玺方可继位”的规矩可是一直被严谨的遵循,沿用至今。
大楚信奉鬼神,一只供奉着国师,国师德高望重,据说已经活了几百年了,可以通人鬼。
即位大典上,须由国师查验玉玺,再扶占询问先祖,才算是礼成。
严格说来,楚煜现在还不算皇帝,得等到即位大典上后才算。
宫变已经过去了半月,即位大典的准备虽然也需要时间,但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若是即位大典上不能出现传国玉玺,这个皇位是不是他坐还未可知。现在有多少人都在盯着他呢。
“叮咚!”
银筷自手上滑落,砸在碗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楚栖收回手抚了抚衣袖,垂下眼睑,突然笑了:“陛下在说什么笑话不成,传国玉玺不是一直在御书房?难不成陛下竟然弄丢了传国玉玺,那可是大罪啊。”
楚煜也不着急,他伸过手帮楚栖把桌子上的筷子摆正,慢悠悠地道:“皇叔也不用跟我装傻,凭我手上有的东西,皇叔应该比我更加着急才是。”
话音刚落,楚栖突然感觉胸口一痛,像是有千万只蚁虫在啃噬撕咬,一股腥甜上涌,他偏头就朝着旁边突出一口黑血来。
然而吐的这一口血更像是火上浇油一般,胸口的痛痒更甚,楚栖伸手死死抓住桌子的一角,紧咬的唇齿间漏出一声痛吟。
看着眼前人痛苦不堪,汗如雨下的样子,楚煜轻笑一声:“发作的刚刚好呢。皇叔真的不想尝尝这酒如何吗?”
楚煜这样说着,楚栖突然感觉桌上清澈的酒液仿佛散发出了一股极致的诱人香气,吸引着他前去品尝。但是他没有动,甚至试图伸手打翻这杯酒。
然而手挥到一半就被楚煜拦住:“皇叔不喝,那只能我亲自服侍皇叔喝下了。”
说罢直接端起酒杯,捏住了楚栖的下巴,将酒液直接倒了下去。
晶莹剔透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隐没在衣领里,楚栖只感觉辛辣味道穿过喉咙,呛的喉头一阵发痒。钳制自己的手松开,便立马咳嗽起来。
奇异的是,那股辛辣的酒在喝下的一刹那,胸口的疼痛就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舒适感,自醒来一直萦绕着的那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也一并消失不见。
楚煜放下受伤的酒杯,拿出一旁的丝帕擦着手:“皇叔,这酒还不错吧?”
楚栖喘着气,用袖子摸了摸下巴上的水渍,先是定定的看着他,然后笑出了声:“你也就这点能耐了,楚煜,还是下作的腌臜手段。”
楚煜听罢摇了摇头:“不管什么手段,好用便是上上策。如今我手上的上上策还有很多很多。”
“我不怕死。”楚栖斜倚在靠背上,身上的突如其来的轻松感让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欲望。
楚煜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我知道。但是皇叔总是容易心软,不是吗?”
楚栖闻言还是笑:“确实,就像当年对你一样。”
再也无人说话,殿中的气氛一时沉浸下来,只有酒壶与酒杯轻轻的碰撞声。
楚栖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良久才开口,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异常清晰:“我也不知道传国玉玺在哪里,你再威胁我也没用。”
楚煜悠悠然地斟酒,不知道信没信,良久才道:“我便先信皇叔一次,但还是要皇叔再帮我个忙。”
楚栖离开大殿时,已经月上中天,凉风习习的吹来,在外等候的一众舞女见他出来又排成一队进了去,楚栖没走几步,里头又传来丝竹音乐声。
李盛不知从哪匆匆赶回来,看着楚栖衣襟前湿了一大片,本来披着的披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时有点焦急。正想吩咐小太监再去拿一件披风,却被楚栖抬手阻止了。
适时有步辇过来,楚栖一言不发的上了步辇,又是一阵风吹来,衣袖翻飞间,露出微微颤抖的指尖。
李盛没办法追过去,只得翘首望着步辇一点点消失在眼前。
突然他的肩膀被拍了拍,一个与他面容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站在他身后——那是他的双胞胎哥哥,李晏。
李晏也是穿着太监服,但是地位是要比弟弟要高的,是楚煜最心腹的属下。
李盛看见哥哥来了,表情也微微放松几分,随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将未有步辇接楚栖的事情说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哥,你说这是不是陛下吩咐的?”
他也不是个傻子,下人们不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但要说是陛下所为,他又觉得不是。
李晏冷冷的看着他,语气让人捉摸不透:“你问这么多干嘛,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李盛点点头,随即又小声道:“我觉得不是陛下,当年王爷对我们这么好,陛下也那么依赖王爷,怎么可能会下这种命令,定是下人偷懒了!”
李晏本来准备要走,听他这一席话反而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头:“以后有关王爷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了,我会让旁人去的。”
“啊?”李盛满脸疑惑,还想问,却只看见哥哥的背影。
楚栖被步辇抬着,经过御花园时,他突然叫停了步辇:"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去就来。"
下人们面面相觑,又不敢反驳,只能照做了。
楚栖慢慢绕着御花园走了几圈,确定身后没人跟着,便悄悄打开了一个密道。
这个密道从御花园直通先帝的寝殿,是他和皇兄之间的小秘密。
推开密室的门,寝殿里冷清清的,所有东西被清除干净了。
楚煜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搬进来。
寝殿地面有一块地砖微微有点松动,楚栖打开,便见一封信静静躺在里面。是先帝亲笔。
打开只是凌乱的写了一句话——小心楚煜。
写的很急,笔迹没干就折了起来,墨水都晕染了。
将信收起来是,楚栖正准备将地砖放回去,余光却瞥到一样东西。
伸手将它捡起,这才发现是一块沾了脏东西的玉石碎片。
楚栖用指腹摩擦着上面的脏东西,黑红色的碎渣慢慢被捻下来。
——像是干透的血。
楚栖手指微微一颤。
他之前觉得皇兄的死不对劲,因为皇兄下葬的太快了,他根本没有见到皇兄的尸体。但是有没有证据,再加上看见皇兄的圣旨,一心帮楚煜继位。
现在在看这封信,自己疑似沾染血迹的玉石碎片,楚煜的嫌疑更大了。
楚栖缓了一会,将信和碎片放在了胸前,顺着原路离开了。
楚栖被送到皇宫门口,又坐上了前去驿站的马车。
衣襟本来就沾湿了,被风一吹更是透心的凉,让他忍不住想起刚刚胸腔里那种万虫撕咬的感觉。
“皇叔,这酒很是名贵,以后我定期让人给你送一坛去。希望皇叔不要拒绝。酒令人上瘾啊。”
楚煜的话仿佛还在耳边萦绕,楚栖皱着眉忍不住摸了摸耳朵。
回到驿站,黎清还在门前守着,看着马车来,想迎上去,却被侍卫押下,直到楚栖下了车,走到驿站门口,黎清才被放开。
黎清一见到楚栖就上上下下的看,焦急道:“王爷,你没事吧?”
楚栖摇摇头,带着他进了房间,才脱力似的往床上一躺,黎清这才注意楚栖的脸红的不对劲。
“王爷!你发烧了!”黎清伸手一摸,发现楚栖的头烫的厉害,赶忙跑出去想找太医。
楚栖由着他折腾,他太累了,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楚栖再醒时,入目仍旧是一片淡青色的床幔,绣着珍禽猛兽的屏风显得十分华贵,屋内摆着奇珍异宝,单单是床头摆着的琉璃瓶就价值不菲。
黎清还是在外守着,因此室内一有动静就进了来:“王爷,你终于醒了!”
楚栖慢慢起身,看着黎清脸上的喜色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黎清高兴道:“将军回京城了!”
楚栖皱着眉:“他怎么回来了?”
前几年匈奴猖獗时,霍木风曾领先帝旨意,除生死嫁娶大事,不破匈奴不回京。虽然只是口头誓言,但是如今霍大将军名头正盛,若是被人抓着这个把柄,也是能够让他喝一壶的。
黎清脸色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就是,那个,霍大将军要成婚了,和……和……”
楚栖意识惊讶霍木风什么时候要成婚了,揉着额头:“还有什么你说,扭扭捏捏的做什么?和什么?”
黎清脸色越来越奇怪,实在憋不住了:“和王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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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木停在听禾山庄晃荡了几天,实在是憋不住了,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于是在一个夜晚,他悄悄的翻过墙,准备去京城看看。
刚刚翻上墙,就听见有人叫了他一生:“少爷!”
林叙背着个大包袱站在墙下朝他挥手:“少爷,去找乐子怎么能不带上我呢?快点扶我上去!”
霍木停看着他,嫌弃的皱皱眉:“你怎么连爬墙都不会。”
手还是诚实的伸了出来,将人拉了上来。
“逃亡”之路十分顺利,两个年轻人跑了一路,堪堪在天亮之前到达京城。
霍木停气喘吁吁,看着已经累得说不出话的林叙:“看来下次还是要准备一辆马车。”
两人正准备进城,却看见百姓全部围在布告栏那里,其中一个人还大声念叨着:“……特为霍大将军霍木风与七王爷楚栖赐婚……”
霍木停瞬间僵住,拉了拉身旁一并僵住的林叙:“你听到了吗?谁和谁赐婚?我哥和……那个王爷他是个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