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崛起之路》心有朱砂痣

82、第 82 章

　　痛快地跑了一下午的马，这会儿停下来，大腿根处感觉有点磨的慌，鲜少没有跑马经历的学子尽兴过后，这会儿只能岔着腿在营地撑着面子休整。
　　说是营地不过是主道一个小山丘后的一小块开阔空地，再里面是林子和绵延起伏的山川，即有一定隐蔽性，又方便行走。
　　营地里起了烟火，随行人员各自忙碌着，像只只勤劳的工蜂，看起来乱哄哄地，其实有条不紊，一步步将车马物资安顿到位。
　　李原一摇一晃地提着口袋过来，他自己没感觉怎么怪异，二郎瞧见了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让他先坐一会儿。
　　郑大山从不远处小林子拾干柴出来，看了见道：“还有啥事，我来呗！”
　　“没了，大哥过来歇会儿，"李原让让他边上的位置。
　　郑大山下午回车里睡了个午觉但没睡多久就被颠醒，后面又干脆下车走起路来，脚早也软了。
　　火很快就生起来了，架在上面的水壶慢慢冒起了白气，今天的晚饭是大饼配肉干萝卜汤，二郎手艺很好，硬是将几乎天天啃的肉干大饼煮出几分滋味。
　　赵今安几个年岁相仿的捧着碗坐过来，笑嘻嘻地，各分了一些，矜持的嚼着自己寡淡的汤饼，暗恼为什么不跟过来蹭蹭。
　　赵恒捧着自己的碗，美美喝了口师弟夫郎刚做的热汤，惬意地很。
　　煮汤的炊具有限，给赵今安他们分完就剩个锅底了，二郎对没分到的歉意笑笑。
　　队伍里除李家的伙食受人垂涎外，莫问秋家、陆知许家、赵毅等几家也格外受欢迎。
　　补充完食物，天也逐渐暗沉下来，气温随之快速降低，围坐在温暖的火堆旁，泛起了几分睡意。
　　林间过来的风一吹，后背感觉凉飕飕的，二郎推推大哥，“大哥回车上睡吧，夜里风凉。”
　　郑大山被推清醒，点点头也让他们注意，迷糊嘱咐完却才发现李原不在，问道：“阿原呢？”
　　“刚去听夜里值守的安排，晚上虽然人看着，但夜里还是得警醒些。”李原从后头走了过来，走到郑大山旁边时，不好意思道：“累舅兄跟我们受罪了，我都不知该如何来感谢。”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郑大山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转头让他们早点睡好好休息，他晚上会支一耳朵。
　　他们雇了两辆马车，载人装行李刚好够用，刚好晚上睡觉也好分配，郑大山和车夫睡大点的车，李原二郎两个睡小车，也是日里他们坐的这辆。
　　薄薄的木板分隔出一片小天地，里面放着一个小书箱，三两个大大小小的包裹，分门别类的各自包在一起，二郎把叠起来的被褥厚厚地铺了两层，窝在这方软软的小天地里，外头的风吹草动之声也变得飘忽，李原把二郎搂在怀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馨香，不自觉地就将人搂地更紧些。
　　二郎推推他，低声道：“太紧，就这样，快点睡吧，明天还要赶早。”
　　李原低低应着，就这么搂着人浅浅睡去。
　　林中的寒鸦偶尔传来几声啼鸣，今夜，风平浪静。
　　清晨，营地的篝火还未熄灭，虚虚地燃着，李原从那边弄了几段还烧着的木柴到他们这边生了堆火，把还剩的半壶水给烧上，简简单单对付口早饭，一行人又都紧锣密鼓地收整行囊，准备启程。
　　山一程来，水一程，一路的风尘仆仆，一行人从满目枯黄走到了白雪飘零，领队紧了紧身上的衣袍，折身驾马跑到队伍最前头也是最宽敞的那驾马车窗边，先抬手敲了敲窗户，等里面有回应了 ，方道：“公子，前头已经看到广平镇的界碑了，午后风雪加禁，您看……”
　　马车里沉吟片刻后传出一道年轻的声音：“今日暂停行程，借宿广平镇。”
　　“是！”领队当即应下，同时轻夹马腹驱使马匹小跑地去队伍里传达指令。
　　“……前面……广平镇……坚持坚持，加快点速度......”
　　车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喧哗，李原把窗子打开个小角想听真切些，一打开窗缝，“呼呼”地冷风夹杂着雪花迎面打在人脸上，割的生疼。
　　“发生什么了？”
　　李原掩好窗子，坐回二郎身边，“快到广平镇了，难得这么早有落脚的地，二郎你累了吗？”
　　二郎摇摇头，连月的赶路让他慢慢适应，只要耐得住枯燥，其他的有阿原、有大哥在，又怕什么？
　　“幸而出发的早，风雪才起，过了长平府就是京城了，这一路风霜险阻多亏夫郎相伴扶持。”煽情的话李原不会说，这次出来，怎么着也要考出个名堂，总不能让夫郎跟着白受罪！不能让家里的老小白白担惊！不能让亲友的帮扶落了空乘……上不上榜的因素有很多，但唯有一点是可控的——肚里装的文章，想至此，李原的目光越发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镇子停下。赶早儿，队伍在镇里补充上消耗的物资。
　　赵恒路上感染了风寒，在马车上也没得好好修养，病一直不见好，李原带着人刚好找可以大夫瞧瞧，顺便也抓了些预防风寒的药物。
　　晚上稍一修整，车队又马不停蹄地上了官道，越靠近京城，明显感觉道上越拥挤，道两边的人家、摊铺越发多了起来。
　　听他们说，不过二三十里地便可以进城了，只是，走了这大半日还是不见城墙的影子。
　　所幸近日天气放晴，雪停了还出了点太阳，没有那么冻人。
　　车辕跟着前方车队缓缓转动，越过去速度越慢，一条道看过去全是车马行人。
　　巍峨雄伟的皇城脚下，一队队身着甲胄的精锐士兵把守城门，守护着皇城周边的井然秩序。
　　进城的人挨个排队接受入城盘查，周边民众倒比较容易通过，但对于其他地方过来的旅人则要严格的多，既要盘查身份文书，又要提供路引。
　　长长的队伍随着日光一点点前进，幸运地，钦州府一行人在关城门前进了城，但住宿有成了一个问题。
　　别看陆知许他们出身一方豪强，但到了京城，也是力所不及！
　　众人合计一下，决定先将内眷找个歇脚的地方喝些茶水，留几个随从保护也看顾车马，其他人则分散成几波去找落脚的地方。
　　夜色四起，华灯初上，去时的路口还未见熟悉的面孔，等待的内眷越发着急。
　　不知又等了几刻钟，探路的人终于有人回来，陆续地，其他人也慢慢回来了。
　　众人交流完各自的消息，五六十人的队伍被安排分成两波，暂时在客栈安置。
　　如今终于是安全到了京城地界，一路跋山涉水日夜兼程的众人终是可以将绷紧的心弦放下，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反正找房子的事急不在一时。
　　李原醒来时，明艳的光束已经照进内室，照得连日赶路身心疲惫的人瞬间心胸舒畅。
　　今儿一看就是个好天气，李原看看边上睡地安稳的夫郎，一时也懒得起身，享受起这份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爬上床沿，两人也是彻底醒了。
　　京中的风土果然不同别处，一派的繁荣安定的景象，街上往来行人不绝如缕，哄哄闹闹的，跟家那边过年时候更甚。
　　李原拉紧二郎的手，这不注意怕不知道被冲去了哪里。
　　赵恒在边上一些，帮着格挡开些人流。
　　到了牙行，里头端茶倒水的也快跑断腿了，因着各地举子入京，行里的生意从进了十月就开始火爆。
　　“客人见谅，还请稍待再用些茶水。”侍者隔会儿过来换掉客人杯里的冷茶重新倒上热茶，歉意地赔着笑。
　　李原三人等得也口渴，又用了些。
　　“诶，这还要多久啊？”二郎问道。
　　“快了，快了，夫郎略坐坐。”
　　二郎还想出声询问，一道洪亮的嗓音就从门外传来，“劳驾三位贵客久等，小的先陪个不是。”来人一进门就满脸堆笑地作揖请罪。
　　几人闻声起身，一起朝门口看去，在这开始穿夹袄的日子里，来人额上竟淌着些汗珠儿。
　　李原递了杯茶水给他，男人赶紧双手接过，谢了一声才大口饮下，等他止了渴意，又是解释：“时下京里的场面您也看到了，实在不是小的耽搁，这不刚从衙里出来就着急往回赶。”边说着请人一起出了雅室。
　　路上，牙人舌灿莲花，把还有的两处符合李原他们预算的房屋介绍的周全。
　　到了地方，和他介绍的大差不差，这里算是独门独院，和院里的其他家用带锁的小门隔开，互不影响；两分地的院里，房屋五六间，有些拥挤，但功用基本齐全。
　　另一处看着大些，但位置较偏僻，价钱上便宜个百二十文。
　　三人商讨一番，就要了第一下看的那处，订了半年，共六十两，二郎不由心下唏嘘，这真是见见识到了什么叫寸土寸金，当府城快三年的租子了。
　　过完手续，三人回到客栈，郑大山早等着急了，见他们安全回来，高兴地忙上前招呼。
　　李原先跟他说了租房子的事情，又问了这边的情况。
　　郑大山说，上午大半人出去后，他们在客栈里基本呆在房间里，倒没什么事情，李原来之前也有小部分人回来了，其他的就还在外面没回来。
　　晚间的时候，剩下的陆续回来齐了，众学子聚在一起，交流了下今天的成果。
　　眼下各地举子及随行入京，外城住房更是紧张，能找到还算合心意的房子全靠运气或者财力，今天看的房子其实也有一二不如意之处，但有总比没有好。
　　大家相互通了地址后，第二天就陆续搬离了客栈，毕竟客栈迎来送往，不是什么专心备考之地。
　　李原他们带的行李精简，这会子到了新地方，不是缺这就缺那的。
　　郑大山到了京城更犯迷糊，和二郎留在家里收拾。
　　李原、赵恒两个抓紧买了些要紧的物件，再是些米面盐油，便赶紧地回去帮忙，不然就院子的那摊活计，得收拾到深夜去。
　　新宅重新擦洗过一遍，带来的行李重新归置上，又把墙根上的杂草除了，院子扫了，水缸打满，端上碗筷时天已经完全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