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狩猎季节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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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莉感谢镇长将她的领结送回，她声称自己昨晚就找不到它了。
镇长眼神鬼祟地瞧她。
他问她，今晚有没有离开过旅馆，哪怕只是一会。
他知道她没有，可他又觉得她太可疑。
波莉听出他想问什么。
她生气，“您是觉得那位先生的死和我有关吗？”
镇长脸红，“不，我不是这个——”
波莉打断他：“我承认，如果我有那个能力，我会做的！可是我没有……”
她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变作呜咽。
这是弱者的哭泣。
镇长无措。
旁观到这一幕的艾维走向他们，倾身，递给波莉一块手帕。
“波莉小姐，我想，镇长他没有恶意，他只是急于找到凶手。”
青年巧妙地使用一个动作、一句话语笼络人心。
两个人的心。
镇长手按心口，心跳不止。
哦，艾维，我为什么才遇见你？像你这样的天使……
另一边，波莉反应平平。
表面上如此。
暗地里，她的右手向前，悄然握住青年的手掌。
艾维睁大眼睛，惊讶、羞赧地望她。
波莉朝他一笑，欲擒故纵地收回手，兔子般跑开。
艾维停在原地，黑发微垂，盯着手掌，眸中笑意流转。
下一刻，他转身。
“格瑞丝。”
他四处寻找侦探，像是刚听了个笑话迫不及待要同朋友分享。
“朋友”不在这里。
“她还在案发现场。”镇长说。
“啊，是吗，那真是可惜！”艾维的语气像在替他人遗憾。
替格瑞丝遗憾。
因为时间刚过几秒，他便已经转变主意。
他不想把笑话告诉她了。
“格瑞丝，你就靠你自己来找到案件的谜底吧。”
不久，格瑞丝回到银哨旅馆，她黄眸淡淡扫荡一圈，对某些事猜到一二。
“你准备利用谁的感情？”
艾维见她走向自己，刚要高兴，就被这个问题砸中。
他委屈，“也许，是别人想要利用我的感情呢？”
格瑞丝无语，连反驳这话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利用你？
谁能有那样的本事？
她话未出口，镇长朝他们走来。
“格瑞丝小姐，您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旁听了提姆和贝克的争吵。”
“他们吵什么？”
“还能是什么？三个人死了一个，他们当然就——互相猜疑。”
镇长恍然大悟，“这就是凶手的目的！”
格瑞丝说：“是。”
镇长望她，“您早就猜到了？”
格瑞丝点头。
镇长嘴巴张成“O”型，看嘴型是要夸赞她，她抬手制止。
“猜到也没有意义，结果是，谋杀还是发生了。”
“唉，这是没办法的事，难道男人们解手，您也要跟上去吗？”
“我可以派别人跟。”
“也对，您可以派艾维先生跟。”
格瑞丝蹙眉，“不，艾维不行。”
艾维问：“格瑞丝小姐，我为什么不行？”
格瑞丝尴尬了一刹，她忘记了，他就在这里。
他乖巧地注视着她，等待回答。
她不说。
镇长“替”她说。
“格瑞丝小姐是担心您太漂亮，受到那群混蛋的轻薄。”
“原来是这样，谢谢您，格瑞丝小姐。”
艾维感动地说，双手向上抓住她的右手，不肯放开。
格瑞丝挣扎，“放手。”
艾维拒绝：“不行，我怕波莉小姐一会又要过来利用我。”
格瑞丝怔了下，“波莉？哦，我知道了……”
她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她不明白那位女士为什么要这么做。
“咦？格瑞丝小姐，您被谜题困住了呢！”
格瑞丝听出青年话语里的讽意。
看来他已经比她多走了一步。
为什么？
格瑞丝思索时，镇长拉着她和艾维到旅馆外，悄声问起波莉的事。
“她到底是不是凶手啊，格瑞丝小姐？”
“我无法在确认魔法是什么前，回答这个问题。”
“魔法，唉！魔法真麻烦……”
格瑞丝扬眉，“我同意。”
镇长问：“那么，您对这个魔法有具体的猜测了吗？”
格瑞丝凝眉，“我猜，是制造野兽、召唤野兽、化身野兽之类的吧。”
她不确定。
她还不如镇长确定。
镇长说：“我认为绝不可能是化身野兽！”
格瑞丝瞟他，“为什么？”
“因为案发的时候，波莉就在旅馆里，您和我都看见了。”
“……”
“您不同意吗？”
格瑞丝不回答，她肩膀转动，向旁，看向黑发青年。
艾维察觉，掀起眼皮，蓝眸含笑望她。
他们对视了一会，互相了然。
果然，他知道凶手是谁。
而现在，她也知道了……
格瑞丝将身体转回，神态镇定，同镇长说话。
“镇长先生，我需要您帮忙派人盯紧他们。”
“他们是谁？”
“提姆、贝克、波莉、波莉的亲近朋友和家人。”
镇长趔趄，这要盯的人也太多了。
他抓住重点：“您还是怀疑波莉，是吧？”
“是。”
“您怀疑她有共犯？”
“嗯。”
“唉，好吧，我全都明白了，今晚的谋杀就是她的共犯做的！”
格瑞丝没有出声。
镇长哀嚎。
格瑞丝看他，“您怎么了？”
他说：“这事不好办，我们找不到波莉的共犯。”
格瑞丝问：“这是为什么？”
“波莉这个人既没有家人，又独来独往。”
“她的爱慕者呢？”
“那又太多了……”
格瑞丝眉头紧锁，她意识到凶手的聪慧。
凶手竟然留了张未使用的牌。
一次都没有用过。
自然也就无迹可寻。
格瑞丝忽然转身，朝某个方向走去。
艾维跟上她。
镇长在他们背后问：“你们去哪？”
艾维说：“我去保护格瑞丝小姐免遭轻薄。”
格瑞丝说：“我们去见提姆、贝克。”
不，等下，她为什么要说我们？
算了，这不是重点。
这的确不是。
但不妨碍它令青年开心一路。
“格瑞丝，你开始喜欢上和我做搭档的感觉了吗？”
“如果你能阻止下一次谋杀。”
“那不行。格瑞丝，我期待它发生，我知道，你也是期待的……”
他的最后几个字狎昵地贴住她的耳朵说出。
她嫌恶地皱眉。
与此同时，他们抵达提姆今晚的住处。
提姆深信巴顿为贝克所杀，他说他死都不要和那种家伙住在同一家旅馆。
格瑞丝问：“如果凶手另有其人呢？”
提姆抬眉，手把袖管向上卷起，对她展示自己的肌肉。
格瑞丝不明所以。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很强壮，美人，只要我不喝醉，没人能杀我！”
“哦。”
格瑞丝低头，如在思索什么。
提姆问：“你在想什么？”
格瑞丝说：“我想了几种杀你的方法。”
提姆大笑出声，“你真可爱！你这样担心我的性命，不如晚上留下来陪我？”
他舔着嘴唇，从怀里掏出几枚金币，在掌心里抛玩。
他做习惯了这种事。
勾勾手指，用用金钱，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光是这样还不尽兴，还总想着更新奇的玩法，更刺|激的狩猎。
是的，这就是“动机”。
格瑞丝眸光渐黯。
她的沉默，像极了看中那些金币。
提姆以为得逞，长臂前伸，就要将她揽入怀中。
有人向前半步，护住了她。
“不可以。提姆先生，请不要这样对待格瑞丝小姐！”
艾维抱住格瑞丝，回头，蓝眸闪烁泪水望着提姆，模样楚楚可怜。
提姆看呆，心想这个男人比女人还漂亮。
假如他有特殊的癖好……
他没有。
片刻的呆滞却也让他失去斥骂青年、夺回美人的机会。
艾维握住格瑞丝的手，拉着她快步离开。
格瑞丝不悦。
艾维说：“您必须离开，您做不了任何事。”
格瑞丝问：“难道你能？你刚才到底是在保护我，还是在色|诱他？”
艾维回头，冲她眨眼睛，“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就要死了……”
格瑞丝语塞。
艾维追说。
“如果是您，您也会选择先对他下手的，对吗？他有弱点。”
“……”
“太喜欢女人不是什么好事。当然，说不定另一位更加喜欢……”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贝克的住处。
艾维说对了。
这一位对侦探的骚扰有过之而无不及。
又何需比较呢？
这七个来到这里的男人，本就是被精心挑选过的。
凌晨，拜访结束。
他们两个疲惫地回到房间。
“格瑞丝小姐，这是二选一的问题，下一个死的人是他还是他。”
“没有区别……”
“您也已经明白了，对吗？有些人活着，也像是一具招摇过市的尸体。”
格瑞丝对这句话避而不回。
可沉默就是一种回应。
艾维愉快地笑了，他放弃继续招惹她，走到空地上躺下。
这是他今晚和昨晚的床铺。
他合上眼。
黑暗中，他察觉有人在靠近自己，她的呼吸、体温离他越来越近。
他一动不动，静静等待。
仿佛之后无论降临的是她的手、声音、刀刃还是其他，他都无所谓。
格瑞丝看出他的无所谓。
她今晚经历过提姆、贝克的骚扰，思绪很容易便滑到那种事上去。
她顿住。
他猜到她在想什么。
“格瑞丝小姐，您就算真的那么对我，我也不会反抗。”
“别恶心我。”
“我哪有。人都有欲|望，况且您的面前还是您过去喜欢过的人。”
格瑞丝猝然失语，他听见她在他身|上的重重喘|息。
因为记忆的折磨。
“……不准再提那时候的事。”
“唉，您喜欢愚蠢又软弱的男人，多可惜呀，那只是一场幻影。”
他说到这，双眼已经睁开，他的蓝眸里柔情同轻蔑交织。
格瑞丝，你喜欢过我。
他的眼睛宛如在这么说。
格瑞丝气到极点，手向前，一把捏住他的脸颊。
狠狠掐了下。
她就只能这么做。
她和他不同，不暴力，不残忍。她是侦探。
他想到这，眼睛里的蔑视散开了，神情变得认真。
“格瑞丝，我知道你想要问我什么……”
格瑞丝扫他一眼，确认能和他正常沟通，起身，退到一旁。
艾维半坐起身。
他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打开，给她看。
她认出这就是她放在房间里、那种叫人昏睡的药。
原来如此。
所以才对他没有用了……
艾维朝她一笑，“嗯，就如您所想，我对它也有了抵抗。”
格瑞丝说：“好吧。不过，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两年前，她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房间里余下的药。
艾维手支下巴，“唔，多试几次，总能找到。”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
可她知道，“这不是一种常见草药。”
她狐疑地看他一眼，像是认定他藏了阴谋似的。
他没有，“格瑞丝，你想多了，我只是生活无聊，有太多空闲时间。”
这是真的。
格瑞丝想，只有无聊的人才会有那么多钱不花，扮演大胡子侦探。
她不解地看着他。
他想要为她解惑，又觉得，这是无法回答的问题。
要怎么说呢？他就只是——
“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他诚恳地说道，神态朴实，同他平常浮夸的表演格格不入。
格瑞丝怀疑他被人附身，又不得不承认，这像是真话。
她信了。
只是有她自己的理解。
“所以，你就只对谋杀感兴趣咯？”
“我对谋杀也不感兴趣，可我想，我这么说你也不会相信。”
“我确实不信。”
艾维失笑，他望着她，表情无奈极了。
格瑞丝，格瑞丝。
他的蓝眼睛像在不停呼唤她的名字。
他没有呼唤。
他只是说：“格瑞丝，很晚，我们该睡了。”
格瑞丝说“好吧”，她也累了，况且，她对他也没有那么好奇。
他知道，因而他听见这句话，心里不是滋味。
他躺下去，背对她。
蜡烛的光芒被她吹灭，黑暗吞噬他的视野，模糊他的理智。
他突然有了想要吐露真心的冲动。
“格瑞丝，其实，和你遇见后，我体会到了一点乐趣。”
无人回应。
他等待好久，等到沮丧，就要放弃，蓦地，他听见她说“哦”。
既冷淡又敷衍。
但他高兴，高兴到想要得寸进尺。
“你呢？”他问，“我希望我的舞伴也不至于感到乏味。”
他说完，立刻听见踹床声。
某人这才想起，自己当初说过的那套华尔兹理论。
她的十根脚趾都向下蜷缩。
“你快给我忘了华尔兹吧！！！”
“好嘛。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多想。”
“我不可能多想。”
“好，好，晚安，格瑞丝。”
“……晚安。”
她吝啬又慷慨地丢给他这两个字，像是料到，她不说，他就还会纠缠她。
她是对的。
他收下这句“晚安”，便安静下去。
他们进入梦乡，酣睡不醒，直到一场新的谋杀叫醒他们。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狩猎季节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