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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破茧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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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复古的时钟的分针向前了一格,而眼前的景象就被一片蔚蓝所覆盖。
其中最显眼的果然还是坐在车顶上的,那孤零零的身影。
【这些天太宰治的工作地点常设置于海边,说不上什么原因,只是没由来觉得,要是在这些地方工作的话总能碰上什么。
不过好在所需要他处理的工作量不小,挑挑拣拣还是能满足他这些小心思的。
“在这种景色驻足,都快忘了我在做些不入流的勾当。”太宰治盘腿坐在轿车顶上,看着每一天似乎都一样的大海。难得宁静的时刻,只是伴随的是一阵阵的枪声和浪花奔涌的声音。】
“不……怎么想,有枪声的地方都不能算是平和吧。”中岛敦的太阳穴似乎跳了跳。
不过,相比其他人一言难尽的模样,黑手党倒是看着蓝的不切实际的海,不自觉的放松了肩膀。
“还真是难得的景象。”尾崎红叶望着海面出神。
而飞在众人顶上的太宰治,手里拿着一本包装华丽的书本盖在脸上。
有道轻飘飘的声音从书本中传出。
“小子,不面对的话可是成长不了的。”
“要你多管。”太宰治难得孩子气的嘟囔“一本书怎么同街坊大妈大爷似的。要不是出不去,我会和一本硬邦邦的书呆这么久?”
“……”书不满的动了动扉页,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只是设置的保护机制而已,连你都能困住,这就证明我设置的很成功!”
“是是是。”太宰治如此敷衍着。
【“滴——滴——”不过这种美好的迹象被一通电话给打破了。
“太宰吗?”
是织田作。
太宰治心情不错的弯了弯眼眸,飞快的摁下接听键。
“哎呀呀,织田作会给我打电话还真是稀奇啊~这是要出什么大事的预兆呢!嗯嗯嗯,就用我绝顶聪明的脑筋来猜猜看吧——你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个超有趣的笑话,憋得坐立不安于是就打电话给我——”
“我被人狙击了。”
对话对面的织田作之助这么说,太宰治像是把话吸回了肺里一样顿住了,只是一瞬间,太宰治收起来脸上俏皮的笑容,从车顶翻身下来,用耳朵和肩膀夹住电话,抽出腰间的枪,利索的安上消音器。
太宰治越上防洪岸,看向不远处的第一战线,犹如君王一般,杀意在此刻迸发。
“就在安吾的房间里,现在我正在追狙击手。狙击位置是古书街的大楼里,要逃跑的话只能从国曜寺方向或者码头的货运口、再或者御船商店街背后——”
太宰治的枪法可以说准到惊人,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依旧能掌控在一定时间内找到最好角度,射中敌方指挥使,一枪毙命。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没了指挥使的队伍,瞬间乱了阵脚,而太宰治蹲在原地,用信号弹下了最后通告——突围。
即便太宰治参与在这场有组织有预谋的暴乱中,他依旧有闲心思和电话对面的织田作沟通着。
“就是说要我去堵路喽?”感觉到手臂酸涩,电话被太宰换到了另一边,看着一个黑衣人朝着他的方向跑来,那是他的手下,负责通报信息的手下。
果然失去了主心骨,这场暴乱在他的眼里倒更像是一场儿戏,太宰治倍感无趣的迈开步子朝着轿车的方向走去。
“太宰,我手上有‘银之神谕’。你不介意的话——”
银之神谕?那张纸他可以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只是……真难过,织田作居然会在意那些所谓的上下层的关系,不过不在意的话倒也不能说织田作是织田作了。
“别这样,那种东西就免了。你现在遇到大麻烦了吧?”太宰治语气开朗“我这就派人封锁路线,我也会马上赶过去。可别追得太深了啊织田作。”
说完和织田作之助沟通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太宰治看向低着头等候在一旁的黑衣人,脸上的表情也恢复到他们最为熟知的冷漠的、极有气势的表情。
“带上第一分队去第四巷,马上。”
“是,太宰大人。”一旁的黑衣人依旧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而在车座旁候位的黑衣人拉开车门。
太宰治盯着那个黑衣人数秒,笑了。
“衣摆。下次记得藏好一点,别让我发现了。”说罢,便利索的最进车内,而那位被提醒了的黑衣人手脚发软的,求生欲迫使他连连弯腰。
“多谢太宰大人指点,下次绝不再犯。”
“嘛……偶尔学学广津老爷子也不错。”太宰治没理会战战兢兢的黑衣人,靠在车门上,撑着脑袋这么思考着。】
“太宰的枪法…!”看到这,还算是波澜不惊的国木田独步都不经感到惊讶,不只是当时用枪的主人公的年龄又或者是熟练度,都可以看出与枪朝夕相伴。
不过回头想想倒是合理,毕竟只身一人位于干部之位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足够强大的自保能力。
“太宰先生很在意织田先生呢。”镜花看着太宰脸上的紧张之色脸上不忍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之前太宰先生总是表现的很冷静,现在看到慌乱的表情,总觉得可爱呢。”
【“织田作!蹲下!”到达巷子口的太宰看到织田作背后的追击者举起手枪就想灭口,受到惊吓的瞳孔微微收缩,连带着声音都大了不少。
织田作之助在太宰治喊出声的同时便趴在地上紧闭双眼捂住了耳朵。但对于被突如其来的闪光弹夺去视野的敌人而言,要回避接下来的攻击是不可能的。
天崩地裂似的巨响在小巷中震荡着。
闪光、爆炸声、金属断裂的尖锐的声音与墙壁和地面被击中的碎裂声。9毫米子弹犹如横向落下的滂沱大雨在小巷里头穿梭着。
之后,四个腰挂冲锋枪的黑衣男人从小巷的入口处冲进来,从织田作之助身旁穿过。是港口黑手党。
在没有任何掩护的狭窄小巷里遭到冲锋枪如此密集的扫射,再怎么久经沙场的战士想必也无处可逃。我听到那两个衣着褴褛的男人在枪林弹雨中发出了短促的惨叫。
织田作回过头,看到的是一片喷射而出的鲜血。两个男人被血雾包裹着,大量血液啪嗒啪嗒地飞溅在墙壁上。
在这件事中心的太宰治一向秉承着不重要的人一点眼神都不想分过去原则,看向织田作“你也真是个叫人头疼的家伙啊,织田作。只要你想的话,对付这种货色明明用不了喘一口气的功夫就能解决掉了。”
太宰似闲庭信步地走来,脸上是一副似乎要吹起口哨的轻松表情。在太宰治眼里看来,回荡着激烈枪声的小巷大概就和清晨宁静的商店街没什么区别。
太宰治向着织田作之助伸出手。
而后者也十分顺从的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来。
“把他们杀了吗?”织田作之助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刺客。
太宰治对着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睛,嘴里说着俏皮话。
“嗯。因为活捉回去想问出些情报恐怕也是白费力气,谁让他们是喜欢藏在牙齿里毒药的滋味喜欢到不得了的一群家伙呢~”说罢,太宰还俏皮的摇头晃脑着。
织田作之助似乎在沉思,没有回答。
不算狭窄的小巷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如同避障一样在两个人之间阻碍着。
太宰似笑非笑“我知道啦,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可是呢织田作,对方是身经百战的行家,就算是你也不可能不下杀手就摆平的。”
“确实如此。”
织田作点头。心里暗想:太宰向来是正确的,而我却总是在犯错误。
“看上去你心情很不好啊。抱歉,做了这种违背你信念的事情。”太宰淡淡地笑着这样说。熟悉太宰的都知道,他有他独特的骄傲,几乎从不对人说“抱歉”,因此这句话听起来更加真实而有力。
“不,我才是多亏了你帮忙。要是你不来我大概已经死了。”似乎像是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织田作微微摇晃了一下脑袋。
“织田作之助,一个严守着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杀人的信条的神奇的黑手党成员——”太宰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摇了摇头。“就因为你非要遵守这种麻烦的信条才被组织里的人当成跑腿啊,织田作。明明有那样的能力——”
织田作沉默地摇了头。
“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早已经嫌弃过自己成百上千次了。先不说这个,你看他们——”他望了望倒在地上的袭击者说。
“你说你是在安吾的房间被狙击的吗?”
织田作之助简短地叙述了在旅馆发生的事情,而太宰就默默地听着。
“原来如此。那把狙击枪恐怕就是从我们的武器库里偷来的东西吧。”太宰听完后说:“看看他们的腰就知道了。他们腰上都挂着老式的欧洲手枪吧?”
于是两个人便看向躺倒在地面上的两人。之前因为有破布遮挡没注意到,仔细看看两人腰间确实都挂着老式的手枪。是枪管极细的灰色的手枪。
“这是非常古老的欧洲手枪,连发性能和精准度都马马虎虎,所以并不适合用来在这么窄的地方枪战。”太宰从尸体身上拿起了手枪,颇有兴趣地观察着。“对他们而言,这手枪恐怕是某种徽章般的东西吧。为了向他人展示自己是何方神圣。”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织田作看向表情有些不太妙的太宰。
“Mimic。”
“Mimic?”
“具体还不清楚,但好像是欧洲的犯罪集团。现在了解到的只有他们不知为何来了日本、以及和港口黑手党起了冲突这两件事。”
与港口黑手党作对的犯罪集团并不少见。
在横滨四周也有犯罪集团和港口黑手党争夺地盘。在政府监督无法触及的横滨租界内,无数不法团体盘踞于此并互相窥探蚕食着对方的领地。等待洗净的黑钱为逃避税款而从世界各地涌入,企业犯罪和佣兵商业从中渔利。因此即使有国外犯罪团体想来分一杯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然而会给狙击手配上观察员的犯罪组织,在这世界上究竟能有多少呢?
太宰似乎从织田作满是疑惑的表情中读到了他的的想法。
“总之详情还在调查当中。”太宰耸了耸肩说:“不过单从把狙击枪对准安吾的房间这点或许就能推断出一些东西。”
“是为了抢走这个保险箱。”织田作之助顺从的接过太宰手里的拿起的保险箱说:“这是在安吾的房间里找到的。现在上着锁打不开,如果知道里面是什么说不定就会有线索——”
“怎么,只是这样啊。”太宰松了口气笑着说:“那就好办了。借我一下——”
织田作把箱子掉了一个方向,把锁扣面对着太宰,太宰从脚下的杂物里捡起一根办公用品的那种大头针。他用手指将大头针尖端掰弯了一些后插进保险箱的钥匙孔里。
太宰用大头针在钥匙孔中转了还不到1秒,保险箱就发出了锁被打开的咔嚓一声。
“好的,搞定啦。”
真是个手巧的家伙。
织田作像是第一次见到一般,脸上流露出有一丝傻气的佩服。
“那么,这里面会是什么呢?”
太宰打开保险箱的盖子看进去,从织田作的位置正好也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保险箱里面,是一把灰色的老式手枪。
“为什么?”织田作终于吐出了这句话。“太宰,你刚才说这枪是那些人为了彰显自己身份的‘徽章’似的东西吧。那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太宰没有立刻回答织田作之助,而是眯起眼直直地盯着空中的某处。
“光凭这点还说明不了什么。”太宰慎重地说:“这把枪也许是安吾从他们手上夺过来的,也许是那些人为了伪造证据陷害安吾而放进那个房间里的。可能这并非只是一把枪、而是代表某种意义的暗号。再或者——”
“我明白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他打断太宰的话,说:“目前为止情报还远远不够,我会继续调查一下这把手枪。给你添麻烦了。”
“织田作——”
太宰想说什么,但织田作没等他说完。
“谢谢你来帮我,但这件事我想自己再调查一下。等我了解到什么之后再告诉你。”
太宰一声不吭地盯着织田作,那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服气。
而织田作别开了视线。
表明了不愿再谈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就再告诉你一件我了解到的事情吧。”太宰板着脸说:“昨天晚上我们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安吾是说他刚做了个交易回来吧?”
“对。”
“那恐怕是骗人的。”
——什么?
“你也看到安吾的行李了吧?包里从上往下是香烟、折伞和交易得来的古董钟的包裹。伞已经用过湿掉了,所以用一块布包着。他去出差的东京那时正好在下雨。”
“有什么不对吗?因为下雨,所以伞淋湿了。听上去合情合理。”
“如果安吾说的是实话,他应该没有机会用到那把伞。”太宰眯起眼说道。从那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感情。“安吾应该是开着借来的车前往交易地点的,那么那把伞又是在什么时候被用到的呢?肯定不是交易前,因为伞放在古董钟包裹的上面。但也不是交易后。”
“为什么?”
“伞会湿成那样,可见并不是只用了两三分钟,而是在大雨中淋了至少三十分钟。明明在雨地里呆了那么久,安吾的皮鞋和裤脚却完全没弄湿。他说交易是在八点,而我们见到他是十一点。若是在这之间的三小时当中曾打着伞站在雨地里,鞋和裤子根本来不及晾干。”
“他也许带了换洗的衣服。”
“他的行李里没有换下来的鞋和裤子,而且那个包也根本放不下那些。”
可能他中途回了一趟房间换过衣服——织田作本想这么说,但话到嘴边又打住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应该会把重要的交易品放在旅馆里再过来。
“雨伞既不是在交易前也不是在交易后用的。当然,也不可能是在交易中。因为裹着交易品的纸包没有淋湿,更何况中世的古董钟绝不可以受潮。所以交易必须要在淋不到雨的室内进行。”
“那么,实际情况是怎样的?”
“据我的推测,那块表根本不是交易得来的东西,而是一开始就带在安吾身上。它之所以会在行李的最下层,是因为安吾出差之前就已经把它放进去了。所以他并没有去做什么交易,而是在雨中和某人会面交谈了三十分钟,之后随便打发了一下时间就回来了。”
“你为什么觉得他是去和人会面了?”
“像安吾这样的情报员有时会挑下雨的时候在路上和人秘密会面。打着伞说话既能遮住面孔,也不用担心被人注意到或被监控录像拍下来。即使想偷听或偷拍,雨声也会盖住说话的声音。所以比起车里或室内更有利于秘密会谈。”
太宰究竟想说什么、想表达怎样的意思,织田作大致已经明白了。但却不由提出反驳,期盼着还有机会把推论引到更希望看见的方向上。
“或许安吾是对我们说了谎,但他可是黑手党中与秘密情报打交道的情报员,肯定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会面吧。你不能因此就——”
“如果是那样,他只要说一句话就行了。‘我不能说——’只要听了这句话我和织田作肯定谁也不会去追问他的工作内容,没错吧?”
“…………”
的确,就是这么回事。
“然而安吾却谎称自己刚做了交易回来,甚至还专门拿来了古董钟制造伪证。他究竟为什么要对我们隐瞒自己的秘密会面到这种程度呢?”
太宰用冰冷的眼神这样说道。
“织田作,小心一些。眼下的形势已是水要从杯口溢出来的状态了。”太宰似乎有些郁郁寡欢的地说:“只要再多一事,水立刻会从你手中的杯子里洒出来,到时候光凭你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解决的了。后面的事情由我们来处理,安吾那边就拜托你了。”
“啊。”
织田作和太宰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转身准备离开小巷。
袭击者站起来了。
“太宰!”
织田作大声喊,几乎在同一时刻袭击者举起了枪。
“别动……”袭击者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无论织田作还是太宰的部下,要开枪的话袭击者都离太宰太近了。而且他的枪口现在正对准了太宰。
袭击者用右手举着枪,左手像是无法动弹、垂在身体一侧。但即使如此太宰也处于敌人的射杀范围内,不能轻举妄动。
“哎呀哎呀——”但被瞄准的太宰像是见到了什么稀罕物一样看着那把枪说:“中了那么多枪还能站起来,真是坚韧地令人惊奇啊。”
两个袭击者中的一人已经完全气绝躺倒在地上,而另一个人似乎想用尽最后的力气拉着太宰垫背。
“太宰,你站着别动。我来想办法——”
织田作慢慢伸手摸向枪。
“你们的组织名叫Mimic,是这样没错吧?”太宰向袭击者发问。
袭击者没有回答,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我就不指望听到回答了。老实说我很敬佩你们的组织,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组织敢从正面和黑手党对撞呢。而成功地把杀气腾腾的枪口举到离我这么近的地方的,你也是第一个。”
太宰朝着袭击者走过去了,看起来就像在自家后院散步一样。
“太宰,别这样——!”织田作压抑着声音说,神色慌乱的握紧了手里的手枪。
“但愿你也能看到现在我这两眼中的感激之情。”太宰面对用枪指向自己的袭击者继续说:“只要你的手指弯曲一点点,我就能等来自己翘首期盼的最渴望的东西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的子弹没能命中目标。”
太宰微笑着一步步走近袭击者,眼看和枪口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三米了。
袭击者直面巨大的压迫,双手微微颤抖着,像是惧怕着。
“你要瞄准的是心脏或者头,我建议你选头部。机会只有一次。我的同伴们可不会亲切地留给你开第二枪的机会。”太宰用手指敲了敲眉间靠上些的地方。“但是你一定能做到。你是狙击手吧?脸上还留着拿狙击枪时的印子呢,所以你不是观察员。”
明明是口吻亲昵而又甜蜜的语气,但袭击者内心的不安感达到了最大,是“受宠诺惊”又或是别的其它,袭击者的手枪几乎已经快要拿不住了。
袭击者用颤抖的手握着枪。就像太宰所说,他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在断定能够杀死太宰前不会下手。
而另一面,太宰却像是在欢迎袭击者一样越走越近。
“对,就是这里。这个距离的话肯定没问题。”太宰露出满面笑容说:“无论开不开枪你都必死无疑,所以最后就来试试看带着敌人的干部一起上路吧。?
“太宰!!”织田作大声喊着,甚至产生了一种和太宰之间相隔了一亿米的错觉。
“拜托了、带我一起走吧,让我从这个腐朽世界的梦中醒来吧——快啊、快啊、快啊!”
太宰用手指着自己的额头走过去,脸上浮现出了甚至可以说是安宁的笑容。
袭击者咬住嘴唇,开始将力量集中在手指上。
——到极限了!
织田作和袭击者几乎同时开了枪。
两道亮光在小巷中闪过。
手臂被射中的攻击者因子弹的冲击力而跌倒了。
太宰的部下对准倒下的袭击者一齐扣下扳机。袭击者仿佛被飞流直下的瀑布拍打的破布一般抽搐着,身体皮开肉绽、喷出大片鲜血后气绝了。
太宰仰着身退了两三步之后,在那里站住了。
“……太遗憾了。”太宰以那副微微后仰的姿势说:“……又没能死掉——”
他似乎是认真的。
织田作意识到了这一点。
之后太宰直起了身体,他的头部一侧、右耳上方被擦破了皮,正在流着血。
子弹只射偏了一点点。
在太宰身上似乎飘荡着某种东西,像是精神上的罪恶之源一般不可目见的某种东西、会将所有一切全部破坏殆尽的某种东西。
“抱歉啊,吓到你了。”太宰大概是感觉到了织田作的视线,用手指摸着头部的伤口一边笑着说:“演得很不错吧?我知道他会打偏,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哦。狙击枪的印子是在左脸上的吧?也就是说他曾经把枪架在左侧,是个左撇子。但他刚才以非惯用的右手拿着枪,还是一副摇摇晃晃的状态。再加上用那种老式手枪还只能打一发,除非抵住身体,否则不可能打中的。”
织田作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面前边笑边解释的太宰。
“于是我就用说话来拖时间,等到那家伙手累了为止。只要慢慢靠近对方就不会立刻开枪,然后织田作就会帮我想办法了。这就是我的策略,非常合理吧?”
“是啊。”
织田作只说了这一句话,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回答的话语。
如果他身处不同的立场、与太宰之间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关系,在这种时候就算一拳抡上去或许也没什么奇怪的。然而织田作就是织田作,对太宰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织田作把枪收回枪套,背对太宰离开了。
(我每走一步都觉得地面仿佛要裂开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将我整个吞噬掉,让我坠落到不知何处一般。
太宰用手指着头走向枪口的时候,那仿佛快要哭出来的孩子一般的表情,深深灼烧在了我的脑海中。)最后有些疲惫的男人如此缓缓的说道。(我的能力,在如此的局面下找不到一句劝慰他的话。我果真是一个平凡不出彩的男人。)】
“那家伙!”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似是咒骂的话语,也许是一人也许是众人,这并不是针对太宰的话语。
只是如此无力,像是被不可抗力分别的三个人的命运又或是结局,都像是最滑稽的小丑剧,荒诞到了极致,也只剩下悲凉了。
“好难受啊……”辻村深月这么呢喃着,在这神仙打架的其中,她算是比较平庸的——最接近普通人标准的一人。
“不该是这样的……”她如此说道。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空间也似乎有一些变化。
“书…?哎呀哎呀,不会是传闻中的那个神奇物品?——”
“……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这个世界。竟然没有一个……没有一个——”
“我和他……又或是三个人共存的世界……世界啊,对他们恶意这么大,不会是因为我——”
“啊啊,如此,我便知道……最好的结局了。”
不同声线的话,最终都绘制成一股绳,打成了结。
似乎是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