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死后的世界》杜宇春晓

19、第 19 章

　　不，她还在梦中。
　　因为不多久，她听到有人低声的交谈。
　　再睁眼，她还睡在摇椅上，只不过身上多了一条薄毯。
　　吴多喜与沈静则是在旁说些什么。
　　外头雨声还未停，这种感觉让她安心。

　　余少欢掀开毯子坐起来，望着窗外的雨帘，深深吸了一口气。
　　额头渗出一点细汗，用手抹去。
　　“你醒了？”沈静因为正对着她的方向，率先觉察到她的动作。
　　余少欢把目光移向沈静。
　　“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吴多喜也转过头，把手中刚拆开的饼干递了过去。

　　余少欢望着两人，竟一时说不出话。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下雨天，爸妈会在家看电视聊家常，她则坐在一边看着电视打瞌睡。
　　等醒来时，母亲已经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电视上正播放着她最爱看的动画。
　　平淡又温情的日常，她已经忘了上次这样的日子，是什么时候了。

　　此刻，她突然又久违地感受到了。
　　从前，她最喜欢清闲的下雨天。
　　可现在，这大雨带来的味道叫她厌恶。
　　余少欢接过来吴多喜递来的饼干放进嘴里。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沈静起身端了一杯茶给她，“没多久，看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余少欢捧着热茶，润了润嘴巴，“校长怎么说？”
　　吴多喜道：“校长办公室的门锁着，里面没人，我们又四处找了一遍，也没见到人，便回来了。”

　　“沈静，那还有些学生跟老师在哪里？”
　　“西边这栋教师宿舍就只有我跟秦老师，剩下还有三位老师在东苑的宿舍，至于学生，在教学楼北面的后山边的学生宿舍。”沈静忧心忡忡道：“学生那边，我也不好直说，毕竟只是十多岁的孩子，怕吓到他们，至于那三位老师，本来是想通过校长，大家一起想办法的，眼下，校长不知在哪儿，等雨再小点，我带你们去见剩下的三位老师。”

　　余少欢若有所思点点头，彻底清醒了过来。
　　“那我们是不是该吃饭了，哪里有饭吃？”她问。
　　沈静表情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平时我们都在学校食堂吃，虽说宿舍偶尔也能做饭，但也只在空闲时去校外买些菜回来，稍微改善一下，只不过这两天忙于学校的事，已不剩什么像样的食材，你们若不嫌，我煮个鸡蛋面。”

　　吴多喜与余少欢两人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异口同声道：“好。”
　　沈静闻言，愁眉舒展，表情松快了许多，“那你们等等，我来做。”
　　余少欢走过去，径直打开了角落里小小的冰箱，“我来给你帮忙。”
　　冰箱里有鸡蛋，有青菜，有番茄，煮个面条已是绰绰有余。
　　沈静拿了锅放在电磁炉上烧水。
　　随后便熟练地忙活开了。

　　好在这场大雨，使得温度降了许多，不至于太热。
　　而学校的发电机，目前似乎还足够供应剩下人的日常用电。
　　“如果决定暂时不走，不如把车上的东西搬上来。”吴多喜在旁看着两人忙碌突然道。
　　余少欢停了手上的动作，“趁天还没黑，现在就去搬，如果要是能把车直接开进来就好了。”
　　“你们还带了东西？大门的钥匙也在校长手里，现在估计是难了。”沈静遗憾道。

　　吴多喜望向余少欢道：“我去搬东西，车钥匙借我一用，等明日见到校长，再把车开进来。”
　　余少欢看了看外面的雨，把手上的水擦了擦，“我和你一起去。”
　　吴多喜犹豫片刻，点点头，“也好。”
　　“你们两快去快回。”两人走出去时，沈静还不忘叮嘱一句。

　　因着两人方才是空手进的学校，此刻就只借了沈静唯一的一把伞，两人共撑。
　　“我刚才看见陆音了。”在路过刚才两人坠落的地方附近时，余少欢压低了声音道。
　　吴多喜惊讶道：“在哪儿？”
　　余少欢沉默半晌，道：“梦中。”
　　她知道这话太过离谱，便转头看向吴多喜，补充道：“但那绝对不仅仅是个梦，陆音一定还在某处。”
　　她无法解释这种感觉。

　　刚才那个梦，让她想起吴多喜之前遇见陆音的情形。
　　在陆音出现之前，吴多喜便已见过她。
　　所以她才如此笃定，自己的那个梦境并不一定是虚假。
　　吴多喜似乎是想避开这个话题，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多想，一切都总会有办法的。”

　　后面的路两人谁也没在说话，一路沉默地走到校门口。
　　“我去搬，你在门卫室等我。”吴多喜拿了车钥匙与雨伞，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大雨在地面溅起一层层水花，路面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街四下无人。
　　余少欢等在门外室，还想着刚才的梦。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或许是想的过于出神，背后的声音近了，余少欢才回过神来。
　　“校长？”她回头看见撑伞站在雨中的校长。
　　校长没什么表情，只问：“那车是你们开来的？”
　　余少欢点点头。
　　校长举起手中的遥控钥匙按了一下，大门的闸门缓缓移开。

　　吴多喜正打开车门，听到背后的动静，有些讶异地看了过来。
　　“开进来吧。”校长的声音在雨中显得十分模糊，表情也十分模糊。
　　余少欢局促地朝她微微颔首，轻轻道了声谢，也不知对方有没有听见。
　　吴多喜忙进了驾驶位，启动了车。
　　待车缓缓开了进来，校长在远处关了大门，便撑着伞径直走了。

　　“上来吧。”吴多喜把车停在余少欢旁边。
　　余少欢爬上车，等两人行驶在学校的坡道上，校长的人影早已不知去向。
　　两人便只好把车开进了教师宿舍门口的大院里。
　　吴多喜与余少欢进进出出跑了好几趟，才将东西全搬下来。

　　有两箱矿泉水，留了一箱在车中。
　　其余的食物、药品、衣物还有那把剑都被搬进了沈静的宿舍。
　　一下子，便将她那小小的空间堆得转不开身了。
　　“少欢，你这是准备去逃难啊！”沈静看着那些东西不禁感叹道。
　　“我们这不就是在逃难么？”余少欢把那把剑拎出来放在摇椅旁边。

　　沈静妥协道：“说的也是没错，好了，收拾个地方出来吃面吧。”
　　吴多喜又忙将那些东西整理了一番，收拾了一张小桌子出来。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碗面，但在这样的情况实属难得。
　　暖呼呼的面条，香喷喷的鸡蛋，碧绿的菜叶，在此刻都变得格外美味。
　　席间，三人都光顾着吃面，都没人说话。
　　胃里带来的满足感也让人产生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