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男友》象八亿

33、第三十三章

　　男人是欲-望的奴隶。

　　景言无法否认这句话，绝大多数男人对于视觉的享受和肉-体的欢愉都无法抗拒。做他们这一行，能守住底线的都是凤毛麟角。

　　景言对这方面倒不怎么热衷，经历过几任雇主，他都没生出过半点冲动，但在阮时玉身上，他的克制像是失了灵，不怎么好使了。

　　同床而眠时、相互拥抱时、被对方亲吻时……他的生理和心理总会情不自禁地产生反应。

　　看着因为他的手而被卷入了漩涡的阮时玉，他只觉一股燥热从脚底蔓延到天灵盖，腹部一阵一阵发紧，他都怀疑吃坏肚子的人到底是阮时玉还是他了。

　　“景言……”阮时玉叫着景言的名字，但他并不是在等景言的应声，而是不由自主觉地叫着，一声连着一声，“景言……景言……”

　　景言眸色暗沉，在阮时玉的肚子上狠狠一按，阮时玉的叫声戛然而止，变成了痛呼。

　　“啊！”阮时玉委屈地指控，“你这是谋杀！”

　　景言又在他肚子上拍了一巴掌，说：“你这是光明正大地占我便宜。”

　　阮时玉哼哼唧唧：“明明你在摸我还说我占便宜。”

　　景言拉下他的睡衣，还理了理褶皱，“我去洗澡了，你也去洗个澡吧。”

　　阮时玉翻身抱着枕头，气呼呼地不理会景言。

　　景言起身去浴室，走到卧室门口时，他听到背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和急促的喘息，顿时加快了脚步。

　　虽然经历了些尴尬，两人还是睡在一张床上。

　　阮时玉习惯性地往景言怀里钻，景言生怕又擦枪走火，不断往后退，退着退着就退到了床沿。

　　阮时玉带着困意说：“你再退就要掉下床了。”

　　这么说着，他故意贴向景言，景言“啪”地摔地上了。

　　两人都愣了一下，阮时玉笑得满床打滚，景言也苦笑不已。

　　他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

　　景言干脆躺在地上不动了，反正有厚厚的地毯，睡在上面不会冷。

　　阮时玉趴在床边，左手臂放松地垂着，摩挲着羊绒地毯的纹路。

　　“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阮时玉轻声说，“最近你总是避着我。”

　　“你不是，”景言握住阮时玉垂下来的那只手，手指插-入对方的指缝交扣着，“我怕我会变成洪水猛兽。”

　　阮时玉听懂了弦外之音，几乎是急切地说：“我不在乎。”

　　“我在乎，”景言望着天花板出神，“这会违背我的职业道德，再说了，你真正想要的人……”

　　这句话没有说完，再说下去就显得过界了。而且景言的立场本就是假扮阮时玉心中的那个人，他要是将此挑明，对他的工作展开并没有正面作用。

　　阮时玉像是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冷水，发热的脑子迅速降了温，他稍微挣了挣，从景言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翻身到床的另一边，空出了一大片位置。

　　景言爬上床，扯着被子的另一边盖上，两人背对着，不再交谈。

　　*

　　这晚之后，景言明显察觉到阮时玉对他的渴望变低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回到了他才入住不久的那段时间。阮时玉会依赖他亲近他对他撒娇，但那种更进一步的心思仿佛被打消了。

　　景言觉得这样很好，他兢兢业业地当一个租赁男友，阮时玉把他当作某个人的替身，这样的关系对他们来说很安全。

　　只是有时他会莫名有几分寂寞和不甘心，这种情绪于他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陌生到他需要抽烟来压压惊。

　　阮时玉在家时他是不能抽烟的，因为他扮演的那个人烟酒不沾，所以他也得烟酒不沾。等阮时玉去上班后，他才会偷偷抽一根，抽完后他要走到楼下的公共垃圾桶去丢烟头，丢完烟头后再洗一个澡，洗掉身上有可能会沾染到烟味。

　　他不能在扮演期间露出破绽来，尽管这些日子他的破绽太多了。

　　再这样下去，公司头牌的称谓得换人了，景言想，他的虚荣心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

　　阮时玉不在家期间，景言又去了几趟公司，处理田松和赵恩鹤解约事宜的后续。在公司法务给到的压力下，赵恩鹤签了解约协议，田松拿走的钱也在协议里明确写了是赔偿金的一部分。然而事情并不算完，赵恩鹤依旧纠缠田松，赔礼道歉，央求田松和他重新签约。

　　对于赵恩鹤这种客人，公司会直接拉入到黑名单，失去签约租赁男友的资格。于是赵恩鹤也不走公司的路子，他早就摸清了田松的住处，天天上门骚扰。

　　田松跟尤娜抱怨，说：“娜姐，你说这年头当老板的人都不用打卡上班吗？怎么这么闲天天来缠着我啊。”

　　尤娜望向景言，说：“这也有个不打卡上班的老板，你问问他闲不闲。”

　　田松哭丧着脸说：“言哥，我没有内涵你的意思。”

　　景言不以为意，说：“我最近来公司不是挺勤的嘛。”

　　尤娜：“有空来公司不正说明了你很闲？”

　　景言：“说的也是。”

　　两人打趣几句，又具体了解了下田松的情况，景言就把他家钥匙给了对方，让田松到他家去住。

　　“咦，可以吗？”田松喜出望外，“我记得言哥住的是大别墅啊！天啊，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能住上别墅。”

　　景言：“嗯，我有段时间没住了，你得打扫下卫生。先借给你住一阵，赵恩鹤不再骚扰你了再搬走。”

　　田松：“言哥万岁！”

　　打发走田松，景言又和尤娜聊了些公司发展的问题。聊完了正事，两人又聊起了私事，这么说也不准确，景言和阮时玉之间的私事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公事。

　　“和阮时玉的租约到期后，我需要休一个长假，”景言懒洋洋地躺在沙发里，“找个没什么人的小岛，看看风景，洗涤心灵。”

　　尤娜从烟盒里抽出烟，递给景言一根，景言接过叼在嘴里，“打火机也借用一下。”

　　尤娜顺道给他把烟点了，说：“你的心灵被阮大明星给污染了？”

　　“别胡说，我家时玉干净得很。”

　　“那就是你污者见污。”

　　“你要是这么说我都没法反驳。”

　　尤娜笑得肩膀都在抖，“我就说你这次不对劲儿，你还不承认，赶紧掰着指头算算你这一单多久到期，别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

　　“我怕我坚持不到到期，要是我提前解约的话……”景言深深了一口烟，“算了，租赁男友主动提前解约也是在砸我的招牌。”

　　“你就是在找借口，”尤娜戳穿景言，“你巴不得合约期再长一点，干脆这样吧，我给你做一份续约合同，我想大明星会很乐意签的。”

　　景言双眼放空地吐出个烟圈，说：“娜姐，你是我亲姐，别搞我了。”

　　尤娜哈哈大笑。

　　笑完后尤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抽屉里拿出先前查找的关于阮时玉的资料，说：“我发现了一件事。”

　　景言挑了下眉，示意她继续说。

　　“死人都有忌日，”尤娜把资料丢给景言，“大明星表哥的忌日要到咯。”

　　景言把资料翻到许文昊死亡那一页，11月20号，还有十来天的时间。

　　那一天，也是景言的生日。

　　真巧啊，他想。

　　*

　　两人这些日子本就不咸不淡，随着11月20号的临近，阮时玉越来越沉默，仿佛头顶压着一片沉沉的乌云，让他窒息得连一句话都懒得说，对景言的态度自然就变得冷淡了。

　　他暂停了手头所有的工作，天天闷在家里，不娱乐也不做音乐，要么窝在被窝里睡觉，要么两眼放空地发呆。

　　景言从没见过这么颓废的阮时玉，颓废到让他担心。

　　为此，景言和沈通通了一次电话。

　　沈通：“时玉的事你大体也知道吧，反正他每年这几天都这样，让他自己调节吧。说起来今年还算有进步，没赶你走，每年我和小K好心去陪他都会被赶出门。”

　　实际上阮时玉从没跟景言说起过许文昊，在租赁他时也没有提到一星半点，相关事宜都是景言自己查到的。当然，他不可能跟阮时玉说我去查了你的过去，知道你要我扮演的人是谁，他只能默默地守在阮时玉身边。

　　“我们这些日子分房睡吧，”阮时玉忽然说，“我今晚就回自己的房间。”

　　景言玩俄罗斯方块的手一顿，GAME OVER。

　　“我晚上打呼吵到你了？”景言半开玩笑地问。

　　“没有，”阮时玉摇头，“你睡相很好，不打呼也不磨牙，是我的问题。”

　　景言没再追问“你有什么问题”，说：“你那边挺久没人睡了，我帮你换床单被子。”

　　阮时玉：“谢谢。”

　　景言在换床单时想起他们在农家乐的那晚。他去了另一个房间睡觉，他们都睡不着，跑到阳台看星星，后来阮时玉来到他的房间，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他们才沉入梦乡。

　　这次阮时玉还会在半夜回到他身边吗？还是抱着对某个人的思念独自沉眠呢？

　　晚上景言躺在床上时，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他想听到脚步声，想听到熟悉的呼吸声，可他等了很久，什么都没听到。

　　阮时玉没有回到他们共同生活了大半年的房间。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怀里空荡荡的，让他难以忍受。

　　阮时玉出国的那十几天，他也是一个人睡在这个大房间里，可那时他并不觉得夜晚如此难熬。或许是因为那时阮时玉满脑子都想着他，他们会视频通信，会互发消息，即使无法真正见面，也时刻与对方相伴。

　　然而这几天，阮时玉都心系在了另一个人身上，系在了他真正牵挂渴望的人身上。所以就算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也仿佛距离甚远。

　　景言自嘲地想，替代品果然是替代品，随时都能被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