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小捕头》昨露今霜

25、暴露

　　“秦兄弟你千万不能这么想。你别忘了，咱们的麻兄弟就栽在了他的手上。”那老大说道。
　　这时候那个女子冷笑了一下，“那家伙死有余辜！以前我一看到那个家伙就想吐。那家伙就是缺德事做得太多了，老天也容不下他了。”
　　“你说什么！”那铁塔黑汉子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怒目而视那个女子。看来那死去的络腮胡和这个黑汉子关系不错，那女子的话激怒了他。
　　那老大微微回头瞄了一眼柜台打瞌睡的老汉，轻声呵斥道：“好了，都给我静一静！秦兄弟，你坐下！不管怎么说，麻兄弟都是咱们兴义帮的人，他死了，咱们就得为他报仇！”
　　那姓秦的铁塔黑汉子坐下之后仍是忿忿不平，他为自己倒了一碗酒喝。没想到这酒寡而无味，难喝至极。这家伙“哇”的一下，把刚刚灌进口的酒吐到了地上。“什么鸟酒！”他想发火却不敢发出来，最后“嚯”地一下又站了起来，“老大，没什么事了吧？那我先告辞了！”说罢看也不看众人，迈开大步就往外走去。
　　那老大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待那秦姓黑汉子走远后，他对其他人说道：“好了，你们也走吧！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小心行事！”说完他拿起一块饼子啃了起来。那饼子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他咬得很费力，但却一点一点津津有味地吃着。这乞丐都看不上的食物对他来说就如珍馐美味一般。
　　其他人早就不想呆在这么一个破店里了，老大的话让他们如遇大赦，纷纷站起身和这老大告别之后便逃一样离开了这里。这个老大依旧慢慢吃着桌子上的东西。如果有人这时候进来一定会觉得奇怪，一个看上去富商一样的人却吃着残羹冷炙。过了好久好久，他终于吃完了桌上的饭菜。他擦了擦汗水站了起来，来到柜台前。“老人家，这是饭钱，您收好！”他从身上掏出一块银锭，轻轻推醒了打着呼噜的老汉。
　　老汉醒来之后有些不满，“刚吃完啊！行了，你走吧！”老汉看都没看一眼放在他手臂前的银子。
　　两天之后，在林雾村的最大的一家赌场内，盯场子的伙计已经注意上了一个人。这个人看起来中等年纪，一身风尘仆仆的商旅打扮。这个人胡须茂密，却带着一顶帽子，看来不愿意让人留意到他。各式各样的人出现在赌场之中都是正常的，引起这个伙计注意的并不是此人的容貌打扮，而是他的行为。这个人大多时间都是在赌场之中转悠，偶尔在一个赌桌前停留下来，心不在焉下注。不管是赢是输，此人赌一把就离开赌桌，接着寻找新的赌局。尽管有赢有输，但此人看起来总体还是赢了一些。赌场不怕大赢的人，就怕有节制的人。这种人往往保持理智，脑子不会因为输赢而发热，因此总会赢到一些钱。
　　“看来是个高手啊！”那伙计上楼来到赌场二楼的里间，把此事告诉了负责看场子的一个头目。那头目正在喝酒，听那伙计说完之后，头也不抬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赌场又不可能赢每一个人的钱，有一两个高手不足为奇，只要这类人不要太过分，我们就别理他。”
　　“哦，明白了。”那伙计转身准备离开前嘀咕了一句，“是你吩咐我这些日子赌场要遇到什么可疑的人就要和你说一声的。”
　　那头目准备送到口边的酒碗突然停了下来，随即放回到了桌子上。“等等！你带我出去看一看！”
　　二人站着内廊之上，那伙计没有动手指，而是言语描述出了那个可疑的人的位置。
　　观察了一阵之后，那头目说道：“嗯，看样子像是一个赌场高手。你之前见过此人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您放心，小的记性很好，此人绝对是第一次在咱们赌场出现。”
　　那头目沉吟了一下，“高手往往看起来就像是个新手，这样，你如此如此这般行事。”头目凑到那伙计的耳边低声吩咐了一阵。
　　“是，小的明白！”那伙计匆匆走了，那头目继续留意着那个可疑的人。当然他没有直直地盯着那人，而是将目光发散，用余光锁定了那个人。
　　对于这一切，那个赌客丝毫不知情。他的注意力都在身边的其他赌客身上，似乎在寻人。突然，他身边出现了一阵浓郁的香气，一个妖冶的女子来到了他的身边。“大爷，看来您今晚手气不错，赢了不少啊！我来陪陪你如何？”这个女子故意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那个赌客似乎感到了一阵局促不安，身体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不必了，我一个人玩就行，不需要你陪，你走吧！”
　　那女子“噗嗤”一笑，挥了一下手中的丝帕，“哎呦，你还害什么羞嘛，我又不会吃了你。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一定会赢不少钱的！”
　　“不不不，你别再缠着我了，我就想一个人。”那赌客似乎有些慌乱，转身就想走。就在这时，一个壮实的汉子出现了，他瞪着那个女子说道：“快离开这里啊，这里没有你的生意，不许再纠缠我们的客人！”呵斥完那女子之后，这个壮汉笑着对那赌客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的赌兴。我已经将那婆娘撵走了，您放心，以后赌场内绝不会再有人来纠缠您。”那壮汉十分有礼貌，反倒让那赌客有些不好意思，“无妨无妨，谢谢你了。”
　　这一切都被内廊之上的那个头目看在眼里。经验丰富的他已然判断出那个赌客绝对是个雏儿。一般有经验的赌客遇到这样的女子，要不欣然接受，要不给那女子一点钱让她离开，绝不会把事情弄大的。这个赌客看来确实很可疑。他眯起了眼睛，攥紧了手中的栏杆。紧接着，他便消失在了内廊之上。
　　那个赌客经过刚刚之前小小的风波之后，也感到意兴阑珊，有了离开之意。他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慢慢向赌场门口走去。看到无人留意自己，此人走出了赌场的门。
　　话说此人正是化装之后的萧楚云。他从小路赶到了林雾村之后，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在外围荒草之中潜藏了下来。等到入夜之后，他才悄悄进入林雾村打探情况。这一次他明显感到林雾村的氛围和之前有了很明显的变化，多了许多闲散的汉子。萧楚云思谋了一下，决定先抓一个舌头了解兴义帮的具体情况。可是从哪里抓兴义帮的一个喽啰呢？萧楚云决定到赌场碰碰运气。土匪一般都是好赌的，赌场之中肯定有兴义帮的人出没。然而他到了赌场之中却后悔了。这里的赌客赌起钱来一个个都匪里匪气的，都像是土匪，让萧楚云无法辨别。他在赌场之内转悠了许多圈，伸长了耳朵，希望从他人的言语之中听到关于土匪的蛛丝马迹。然而赌场之中的人都像是入了魔一般，心里只有赌这一个字，其他事情全都放在了一边。
　　萧楚云虽然是一个出色的捕头，但江湖经验还是太少，他不知如何分辨出想找的土匪。后来赌场中突然出现的妖冶女子，打乱了萧楚云的阵脚。最后他决定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再去其他地方打探。然而他走出了赌场没多久，便暗道一声“不好”。他察觉到了不知何处来的人跟上了自己，而且不只一两个人，恐怕得有数十个人之多。萧楚云暗暗奇怪自己怎么就暴露了呢？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要想自己的计划不被破坏，只有先甩掉这些人，不要把事情弄大。萧楚云猛然加快了脚步，向林雾村外奔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出林雾村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衣袂飘飘女子。那女子闷着头走路，恰好挡在了萧楚云的前面。萧楚云没有多想，微微一拐想要绕开这个女子。可那个女子似乎也在避让萧楚云，也是微微转身，恰巧又挡在了萧楚云的前面。这种情况时有发生。萧停了下来，等那个女子先动，他再前进。然而那个女子也停了下来，低着头一动不动。这个时候萧楚云才察觉到了不对劲。如此深夜，怎会有这样身材高挑，打扮地如贵妇一样的女子在村落的边缘出没？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萧楚云不敢大意，猛然之间飞身跃起，跳过那个女子之后施展轻功向外逃去。不出萧楚云所料，他奔跑之中余光所见，那个女子追赶着自己。而且这个女人轻功也非常了得，二人之间始终没有甩开距离。就这样一直被一个女子跟着不是办法，萧楚云猛然收住了脚步，转身对来人说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追我？”
　　那个女子款款来到了萧楚云的跟前，嫣然一笑，“你是何人，为什么要逃？你要不逃的话我又为何追你？”
　　萧楚云在月光之下看清了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容貌精致艳丽，年纪看来不算小了，却保持着少女一般的身材。微风拂过，这妇人衣袖飘飘，仙里仙气的，全然不似普通的中年女子。萧楚云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女人。飞快地想了想之后，他拉开架势，准备迅速击倒这个女人，摆脱纠缠之后再逃走。
　　“哎呦，还想和老娘动手啊！来，你来试试看！”这个女人的话语开始粗俗起来。
　　萧楚云二话不说，挥拳便向这个女人攻去，顿时便是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攻击。然而一交上手，萧楚云暗暗惊叹这个女人不一般。她走的是轻灵的路子，不和萧楚云硬碰硬，闪转腾挪之间却也带有毫不示弱的攻势。几个回合下来，萧楚云没有沾到一丝便宜。本来萧楚云还带有怜香惜玉之意，没有想着重创这个女人，只想赶快击倒她逃走。然而这个女人却如同附俎之蛆，紧紧缠住了萧楚云。萧楚云不得不静下心来，认真对待面前这个厉害的对手。沉稳下来的萧楚云以快打快，和这个女人针锋相对。这个女人的体力终究不如萧楚云，渐渐地攻势减弱，落入了下风。
　　然而时间还是拖得太久了，不少人已经从四面八方赶来，无数火把的光芒渐渐汇聚成了一片，将二人周围映得如同白昼一般。萧楚云没有慌乱，他眼看就要击倒这个女人了，认为自己再逃走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赶来的人手持明晃晃的刀刃，将二人团团围住，紧接着，便有人开始接应那个女子，围攻起了萧楚云。萧楚云的动作更快了，那些接近他的喽啰基本上还没有过招便已被萧楚云击倒在地。此时的萧楚云豪气冲天，招式更加酣畅淋漓起来。那个女人此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萧楚云瞅准她的一个破绽，轻灵绕到那女人的身后，回手一掌，便朝着那女人的后背拍去。
　　眼看就要一击得手，萧楚云的这一掌却被人硬生生地接了下来。萧楚云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人，他想不到身边的这些喽啰之中居然还有高手。接下他这一掌的人其貌不扬，个子矮小，却十分的壮实。这个矮壮汉子接下萧楚云的一掌后，便接替那个女人和萧楚云打斗起来。一边打着，此人嘴中说道：“你这家伙身手不错啊，居然能和我的妹子打了个平手。不过遇见我你可就惨喽，识相的话赶快投降，免受皮肉之苦。妹子，你没事吧？刚刚可是我解了你的围啊，这个人情你可得千万记着！”此人说话犹如连珠炮一般，一股脑从嘴中喷出，语速快得堪比说书先生。那个女人在一旁一边“呼呼”喘着粗气，一边骂道：“你这小子少在这里占便宜，谁是你妹子？你先照顾你自己吧，这个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