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无声》春日晚来烟

11、第 11 章

　　方曼霖回到教室时想起，自己还没通过白芜的好友验证信息。

　　他打开微信点了接受，瞬间一个由饼干摆成的歪歪扭扭的笑脸头像就欢快地蹦到了最上面。

　　你已添加白加黑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啦~

　　方曼霖盯着头像。

　　这头像怎么看都像‘刚好手边有材料’即兴摆了个表情，然后随手一拍，就成了此时他看到的头像。

　　这躲懒的想象画面甚至在方曼霖脑海里上映了起来。

　　感叹，这人怎么总能让他有无穷的想象。

　　然后方曼霖手比脑子快。

　　鱼：。

　　“……”属实是连句废话都算不上，他长按想撤回，哪只对方已经抢先秒回了。

　　白加黑：？

　　也是连句废话都算不上。

　　方曼霖难得沉思了起来，他看着两标点符号，心想为什么两个人加起来，居然一句话…不对，是连一个字都凑不齐。

　　方曼霖沉思的几秒里，没沉思出来自己要说什么。

　　他随手就想说手误，这时余光却看到傍边的许平川开着游戏。

　　方曼霖下意识多看几秒，就看许平川操纵着一个手握长枪的角色，跳骚似地纵身一跃，然后……然后就跃进了埋伏好的‘狼窝’，被对面三个人群殴击杀。

　　许平川小声嘀咕：“……垃圾队友，不会看地图支援吗？”

　　方曼霖：“……”

　　很难发表点什么看法。

　　而像是感受到了方曼霖的目光，许平川转头纳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方曼霖收回目光，又补充，“你沉迷游戏的时候。”

　　“我去？”许平川觉得难以置信，“我现在已经沉迷游戏到了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程度了吗？不行不行……这垃圾游戏是得戒了。”

　　——又在放屁了。

　　方曼霖提醒他：“这话你上次就说过了。”

　　许平川说：“有吗？”

　　方曼霖说：“你有。”

　　而就在这个对话之下，方曼霖怀着‘探探底’的心，在手机敲下了几个字。

　　鱼：你沉迷游戏吗？

　　这话没头没尾，但看着多少还有点嫌弃的意思。

　　白加黑：不爱玩游戏。

　　白芜看着自己的回复，有点懵地再补一句。

　　白加黑：你沉迷？

　　不然突然问这么一句，这情节不流畅啊。

　　然而对面十分高冷。

　　鱼：不。

　　白芜一脸懵：就这？？？

　　他不知道，刚说完不的方曼霖转身就接受了同桌的邀约。

　　“哦。”许平川面对同桌的肯定，说，“那你要不要一起玩？我邀请你。”

　　方曼霖：“……”

　　然后对游戏不沉迷的方曼霖，就跟沉迷的许平川开始探讨起游戏跳进狼窝时，该如何镇定自若地一刺一挑，势必先搞死一个，并且拉开距离的同时等候技能冷却完毕，放风筝似地把人逐个放回复活点。

　　当然，策略能不能实施，这个主要看他们够不够拉仇恨，以及还要看对面上不上头，幸好许平川非常欠，对面也很上头。

　　一局游戏压着对面打。

　　方曼霖想，他确实不沉迷游戏，只是偶尔会上线，并且今天手感尤其好。

　　好到什么程度呢？

　　好到生物老师来上课了，他们还在玩。

　　但这锅他不背，这完全是手比脑子快的后果，而这只手是许平川的。

　　组队情况下，许平川作为队长，一键确认了自己以及队友方曼霖的游戏起始。

　　许平川发出对自己的手恨铁不成钢的感叹：“他居然有自己的想法！”

　　方曼霖：“……”

　　多余理他。

　　然而课堂是危机四伏的。

　　方曼霖虽然一心二用是常态，但班主任时不时的‘巡逻’是不在他提防的范围内的。

　　他看着从教室后门进来，笑眯眯把手递到自己面前的班主任：“……”

　　生物老师此时已经停下了讲课，教室一瞬间变得有些安静。

　　冤（大号字体）。

　　方曼霖觉得，该学会一心三用的。

　　这么想着，他用脚踢了踢尤没发现班主任身影的许平川，然后看着他转头，从震惊到乖乖坐定。方曼霖于是优雅地把他手机拿走，将两台手机叠放在了班主任伸出来的手心里。

　　“等下午放学再找我拿啊。”班主任说完后笑笑示意生物老师他这边好了，可以继续上课了。

　　‘收获颇丰’的班主任悠哉游哉地转身出了教室。

　　剩下生物老师看着这两个上课不认真被逮到的，手隔空点了点他们：“你们俩……”

　　许平川不亏是拉得一手好仇恨的，下意识接口说：“下次注意点。”

　　实属嘴欠。

　　生物老师表情幽幽的：“……真厉害，都会抢答了，方曼霖你也来说说。”

　　方曼霖保持好队形：“……下次会注意。”

　　嗯，下次。

　　生物老师于是知道了这两学生还会有下次，差点气笑。

　　*

　　白芜这边看着方曼霖的‘不’字半天，也没等到一句解释说明，反倒是等来了两个女孩子的继续追问。

　　“阿芜，你跟方曼霖真就见过这两次？”李可萌说，“怎么感觉氛围那么妙。”

　　刘洋认同地点了点头。

　　白芜：“……”

　　他本来不想吐槽的，但怎么就看出了妙？

　　两人只是单纯的友好交流过一次，这次只是延续了一个氛围而已。

　　“醒醒……”白芜关了对话框，放下手机，“我们今天才加的好友。”

　　“倒也是。”李可萌说着，满脸沉思。

　　白芜就怕她们放飞大脑，手下意识敲敲桌子，扯开了话题：“这节什么课？”

　　“政治。”刘洋努努嘴，“喏，老师来了。”

　　白芜抬眼就看到政治老师夹着课本进来，眼睛扫了一圈课堂：“把课本拿出来。”

　　李可萌的沉思被打断，满脸遗憾地把课本拿了出来。

　　一节课上得十分快乐，毕竟几人完全没给自己什么学习压力。

　　中午放学吃饭的时候，白芜跟她们慢悠悠地去了食堂。

　　人还没到，远远就看见一食堂门口边站着两道高挑的身影。

　　许平川看了看身边一脸无辜的人，说：“我就说少了点什么。”

　　方曼霖一只手还插在裤兜里，是真的很无辜：“忘记饭卡放手机壳里了。”

　　“我也忘了。”许平川捏了捏手指，“你扯我手机时没觉得厚度不对？”

　　“觉得。”方曼霖说，但他当时没想起中午还要吃饭。

　　当然，这话就不能说出来了，说了会显得他有点反常识。

　　“唉……”

　　两人自顾交谈着，并没看见走近的白芜，倒是白芜一上来就听方曼霖身边的男生幽幽叹了口气。

　　他忍不住凑近了问：“你们在当门神呢？”

　　方曼霖听着声音，这才转回头。

　　哪知转太快了，狗血剧情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又回到现实。

　　——看着眼前这张脸，方曼霖呼吸微不可查地顿了下，老实说，两人距离有点近了。

　　他下意识把刚刚站直的身体又歪回了之前站着的角度，把两人的距离拉回了一个正常水平。

　　方曼霖察觉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可能是不习惯离人太近，这让他下意识喊了声对方的名字：“白芜。”

　　“嗯。”白芜也觉得距离有些近了，余光不经意看到两个女孩子仿佛激动交握的手，他默默后退了一步，“你们这是？”

　　两人齐齐动作，距离一下就很普通同学了。

　　方曼霖顿了顿：“等人。”

　　“哦……”白芜以为他说的等人是在等某一个指定的熟人，点点头说，“那我们先走了。”

　　本来也就是上前打个招呼，他总不会陪着人一起站，那多少有点挡门口了。

　　哪知道他腿刚迈开，方曼霖就一把抓住了他一根手指。

　　瞬间，小说情节里主角受撒娇时，会勾着主角攻轻轻晃一下的场景在脑海里闪现，白芜一哆嗦，好险没一把扯回自己的手。

　　“咳……”他不太自然地问，“怎么了吗？”

　　“不是。”方曼霖也觉得握住人家一根手指感觉哪里怪怪的，几乎同时放手道，“我们饭卡被没收了。”

　　也就是说，他们其实在等的只是一个可以借饭卡的人。

　　白芜想到被拉住的手，意会了：“……所以你们现在算不算是等到我了？”

　　“算。”方曼霖知道自己不用再门神似地等在门口了，十分愉悦地说，“这次谢了，回头我请你。”

　　“嗯。”白芜看他笑，没忍住伸出两根手指，想逗逗他，“起码两顿。”

　　旁边的许平川知道午饭有着落，忙不迭的接口：“别说两顿，十顿他都请。”

　　“嗯？”白芜看方曼霖。

　　方曼霖也看他：“饭堂，还是上次那家店？”

　　“先店吧。”白芜笑了，想起上次他被催回家的事，“弥补一下你的遗憾。”

　　两个女孩子站在一边，暗自磕了会CP，听到这实在忍不住八卦的心了。

　　李可萌一马当先：“上次？哪家店？”

　　“嗯？”方曼霖偏头看了看两个女孩子。

　　白芜说：“先进去吧，边走边说。”

　　…………

　　……

　　“哦～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缘分呐～”

　　两个女孩子八卦完，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开始认真干饭了。

　　白芜笑笑，感觉她们不脑洞大开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倒是他自己开始好奇了。

　　此时五个人围坐一桌，白芜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男生，问：“你们饭卡怎么没收的？”

　　这么离奇的事，他得吸取下经验，免得以后怎么被没收的饭卡都不知道。

　　许平川闻言立刻想吐槽。

　　“怎么‘没收的’，嗨……”他一开口就察觉到某人幽幽的眼神，更乐了，“就我们上课玩游戏，被班主任逮到了，我们饭卡不是放手机壳里吗，当时没反应过来，一起上交了，还是走着走着觉得少了点什么，才想起来。”

　　“……”

　　白芜夸赞道：“厉害了。”

　　两个女孩子是一直都很捧白芜场的，闻言认真干饭的当口还抽出空来附和白芜夸几句。

　　听得许平川简直快笑出了声：“可不是嘛。”

　　看许平川这反应，当时没反应过来的肯定是方曼霖。

　　可方曼霖偏偏很稳，‘嗯’地应了一声，对夸赞是照单全收。

　　他算是发现了，无论如何，只要你敢夸，方曼霖就敢应下。

　　方曼霖，实在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