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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   永光十四年。

      璟王府。

      春日多雨,淅淅沥沥的,今日倒是难得晴空万里。落日余晖洒落在庭院的走廊之上,一女子席地而坐。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春风摇曳于万物之上。

      “王妃,该吃药了。”
      嬷嬷端着汤药走来,看着眼前寡言沉默的女子,神色复杂。

      垂眸看向眼前女子,皮肤细润如温玉,樱唇琼鼻,双眼处却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疤,每每看见都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曾经的将门嫡女,如今也正值青春年华,却如同八旬老妪一般沧桑。

      “嬷嬷,药先放这吧。”
      沈念慈本想先润润嗓子,免得发出的声音吓到了这嬷嬷。却没有想到,声音还是嘶哑得厉害,像是被鬼掐住了咽喉。

      “王妃,陛下吩咐了,老奴得盯着你喝完。”
      须臾之间,一丫鬟装扮的女子匆忙过来,急声道:“嬷嬷,林姑娘不行了。”

      那嬷嬷神色一凛,看了眼沈念慈,权衡了一下,便开口道:“王妃,老奴把这药放在一旁了,您记得喝。”
      话毕,便跟着丫鬟匆忙离开。

      脚步声渐渐稀疏,没了声响,只闻得到汤药的苦涩之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若隐若现。

      清风拂过,庭院里的簇簇梨花飘落,花瓣洋洋洒洒散落于泥土之上,像是春日的一场漫天大雪。
      依稀间,淡淡花香沁人心脾,冲淡了苦涩的药味。

      沈念慈伸手朝四周寻去,一不下心,碰倒了汤药,滚烫的汤药尽数撒在手背之上,白皙的手背迅速被烫红。
      可沈念慈却丝毫不在意,抓起玉碗,奋力扬起手臂,猛地朝地上摔去。

      玉碗顷刻间碎裂,碎渣子散落在地面上,沈念慈手中还握着一块,玉尖锋利,褐色的药珠从碎块流淌下来。

      沈念慈微微抬头,手执碎片,望向远处。什么也看不见,世间只剩下一片黑暗,沈念慈忍不住苦笑一声。

      花瓣随风散落在沈念慈面上,冰凉的触感,沈念慈轻抚上面庞。
      她记得园子里有一棵梨花树,这般年月,应当是梨花盛开的时节吧。

      “春日晴雪,烂漫人间。”
      沈念慈轻声呢喃,纤细的手指不小心触及双眸的伤疤。心神恍惚,瞬间暗淡无光,可惜了,自己应当是再也瞧不到了。

      往事种种,浮上心前。

      两年前,一场宫宴,她失身于梁执今。她以为,他们两人都是被人算计。
      紧接着,皇帝赐婚,沈念慈不得不嫁给梁执今为妻。

      梁执今,当今圣上的六皇子。
      是当今圣上还未登基为帝时,在民间宠幸了一个民女才有的。生母不详,天子不喜,生性孤僻冷淡。

      成婚两年,两人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沈念慈知道梁执今不喜自己。他有自己的心上人,是翰林院编修的女儿,林颂月。
      那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扶弱济贫,被百姓称赞为在世活菩萨,还深受盛京文人墨客追捧的女子。

      沈念慈本想着日后两人和离,也算了结这这桩孽缘,成全了他们两人,也算是一桩功德事。

      却传来,他弑父杀兄,心狠手辣,踩着枯骨无数,鲜血淋漓,只为登上那至尊之位。还以她的性命威胁她父兄,还让她的父兄背上了通敌的罪名,全家入狱。
      原来,这梁执今完完全全是头披着羊皮的狼,所作所为罄竹难书。

      而沈念慈自己,被梁执今的心上人,林颂月,抓走。囚于地牢,硬生生挖了双目,囚禁于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为何,那梁执今居然会救下自己。突然心生愧疚,他也会愧疚?沈念慈冷笑,只觉得自己想得荒唐。
      如此冷心冷血,手段狠辣,为了权利,攻于算计伪装之人,哪来的什么愧疚。

      此时的她,满腹嗔痴怨恨,满腔愤懑不平,却也无可奈何。
      一切的以为,全是她自己的自以为是。原来自己,早就是他的局中之人,从头到尾被算计得彻彻底底。

      恨意油然而生,纤弱的手掌紧握这玉碗的碎片,顷刻间,血肉模糊,鲜血溢出。
      鲜血滴落,纯白如雪的花瓣上染上斑斑鲜红血迹。

      须臾之间,沈念慈手心微动,白皙的手腕处赫然出现两道皮肉掀开的划痕。鲜血从划痕处蔓延开来,淋漓不尽,在裙摆处晕成一朵妖艳颓靡的花。

      沈念慈素来爱美,她不想在脖子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伤口。
      若是死得太难看,在地府见到家人,定是会吓坏他们的。沈念慈不想他们再为自己伤心了。

      须臾之间,沈念慈只觉得浮生若梦。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沈念慈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她知道她的生命在流逝。

      忽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在她身旁停了声响。
      来的人陷入沉默,良久才开口道:“虽是春日,但夜里还是寒凉,阿慈,我扶你回屋去吧。”

      梁执今?沈念慈只能靠在一旁的檀木柱子上维持着自己。他倒是有闲工夫,方才那嬷嬷说的话,沈念慈听得清楚。
      林颂月都命悬一线了,还有心思来看自己,看自己笑话吗?

      “梁执今。”

      梁执今本以为沈念慈会跟以往一样,一声不吭,却没有想到,她开口了。
      在他惊喜片刻,沈念慈却如同破败的娃娃一般猝然倒下,疾风惊起满地的梨花。

      “阿慈?”
      梁执今大步上前,环起沈念慈,却在瞬间,只觉得手上湿漉漉,抽手间,入目便是一片殷红的血迹。

      沈念慈身下,亦是一片殷红。

      “阿慈!”

      沈念慈已经没了意识,他不知道环着她的少年,手止不住的颤抖,亦看不见少年眼底一片猩红,眼神中无尽的绝望。

      梨花落满地,沈念慈死在春日的晴雪之际。

      *

      马车内

      暖气四溢,丝绸绒毯铺于车板,沁人心脾的熏香围绕,将这窗外的寒风严严实实地阻挡在外。

      一女子盖着锦被,华丽的颜色衬得皮肤透出病态的白皙,三千青丝用一根发带梳起。
      因为昏睡了一段时间,鬓边松散了一些碎发,英气之中还带着些许慵懒。

      不知是马车的不平稳,还是梦魇困扰。
      沈念慈乌黑的睫毛微微颤抖,眉心紧蹙,额间隐约泛出汗珠。虽是闭着眼睛,但任能够感受到她的不安。

      “姑娘!”旁边伺候的婢女紫堇神色焦急,轻声唤了唤女子,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一声姑娘似乎是惊醒了睡梦中的女子,猛地睁开双眸,眼底却遗留着无尽的惊恐。连呼吸声都变得有些急促,如同溺水人一般慌乱。

      “姑娘,你怎么了!”这可把一旁的紫堇吓了一跳。

      自家姑娘在回京的路上不知为何,一向强健的身体却染上了风寒,已经在这马车中足足昏睡了三日。如今醒来了,却是这般模样,能不吓人吗。

      “姑娘?”
      沈念慈涣散的双眸逐渐凝聚,似乎是不敢相信,纤长的手指轻抚上脸庞,又转眸看向紫堇,尽是震惊,喃喃道:“紫堇,你还活着,我的眼睛?看得见了?”

      这话说得紫堇一脸莫名其妙。

      “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当然活着呀,我可是要生生世世跟着姑娘的。”
      “姑娘,你真是好生奇怪,你的眼睛当然看得见啊!”

      紫堇埋怨的声音久违的在沈念慈耳边响起。

      紫堇,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情同姐妹。她明明记得,在林颂月抓走自己之际,紫堇为了保护自己,死于林颂月身边的侍卫剑下。

      紫堇一只手不容抗拒地抚上沈念慈的脑袋,一只手停留在自己脑袋上。

      而沈念慈却傻愣愣地盯着眼前真真切切的紫堇,额头还能感受到来自紫堇手心的温度。漂亮的杏眼不知不觉之间便蓄满了泪珠,眨眼间,泪如雨下。
      “紫堇,这是梦吗?”沈念慈轻抚上紫堇的面庞,泪眼婆娑,声音哽咽。

      “姑娘,你这是烧糊涂了吗?”

      沈念慈缓缓收回手掌,拨开车帘,一阵刺骨的寒风拂过,冷得人一激灵。
      马车外,举目望去,是明亮的铠甲,铿锵有力的行军声音掩盖住了淅淅淋淋的雨声。

      望着车窗外淋漓不尽的小雨滴落在泥泞的土地上,稀稀疏疏,马车缓慢驶过,溅起的水花四处散去,如同沈念慈的内心一般久久不能平复。

      沈念慈眉心依旧没有舒展开来,她有些糊涂了。她明明为了不再受折磨,自戕而亡。如今,似乎那些只是黄粱一梦。

      她好像还活着?

      “紫堇,如今是何年月?”

      “永光十一年。”

      沈念慈呼吸渐渐平稳,原以为是梦。可这活生生的人,还有这真真切切的景。
      她,似乎重活了一世。可即使已经确定自己重活一次,沈念慈还是觉得心口忍不住传来阵阵刺痛,苦涩得很。

      如今,应当是大败戎狄的父亲从关外凯旋归来,自己也跟着父亲一起从关外回到盛京。

      也是一切不幸的开始。

      苍天有眼,让她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很快,马车逐渐从荒芜的山路驶入盛京,远处,便已经听见了盛京繁华的声响。
      盛京的通行口处,守卫见了提督骠骑大将军的车队,吓得一激灵。以最快的速度整理衣着,连忙放行,目送这军队,难掩敬佩之情。

      提督骠骑大将军那是什么人物,皇帝的拜把子兄弟,去世的妻子和皇后还是亲姐妹,而他自己还是威名远扬的大梁将军,深受百姓爱戴。

      “姩姩,你先回家,别再受凉了,父亲还有事。你让你祖母别在门口守着了,这腊月严寒,她老人家身子骨可受不住的。”

      姩姩是沈念慈的乳名。

      本在队伍前头的沈父,一身威武铠甲,骑着马匹,到马车旁叮嘱着沈念慈的时候,却慈爱得很。

      “是,父亲。”

      沈念慈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自家父亲如此和蔼的语气同自己说话了。

      沈父虽然宠爱自己,前世因为宫宴之事,对自己失望至极。也因为自己的事情,一夜之间,两鬓斑白。
      沈念慈也是因为如此,才不愿意再去麻烦父亲,自己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再一次听到父亲的声音,回想起前世父亲最后的下场,沈念慈心口的酸涩再次胀满。

      对于所有对她好的人,沈念慈都是无比愧疚的。前世,她在璟王府如此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受奸人蒙蔽。
      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定要护下所有人,让那些狼子野心之徒,终将付出代价!

      马车慢慢驶入盛京繁华街道中,便与浩荡的军队逐渐分开,只留下几名士兵训练有素地跟在马车后面。

      进来盛京的紫堇可就安分不起来了,微微挑起窗帘,四处张望着,语气中充满了好奇,“姑娘,我们好久未回盛京,盛京变得似乎更加繁华了。”

      沈念慈眼神淡淡地朝马车外面飘去,神情飘渺,并没有任何欣喜的神色,反而像历经沧桑一般。

      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高高飘起的商铺旗帜,满眼都是绿瓦红墙,不愧是大梁最繁华的盛京,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欣欣向荣。
      可这盛京却不如田野间来得自在,只是一座庞大的囚笼罢了。

      “对了,姑娘还不能吹风,这受了风寒,得好生养着。”

      紫堇连忙将车窗关的严严实实,还将一旁的汤婆子塞到沈念慈怀中。

      “姑娘,别冻着。”

      看着眼前生机满满,叽叽喳喳不停,呵护着自己的紫堇。沈念慈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真的重活一世了。

      *
      沈府

      “来了来了,老太太!大姑娘的马车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仙侠文《容絮》已开
    下一本仙侠文,《师尊他不做白月光》喜欢的宝子们可以先收藏呦,比星星。
    “相遇便是上上签”
    传说逍遥宗功法的无极之巅可活死人肉白骨。
    舒缇十五岁那年拜入逍遥宗门下,短短两年便打遍宗门无敌手。
    她痴迷修炼功法,如同失心疯般追求逍遥宗功法的无极之巅。
    好在她性子随和,待人也和善。
    逍遥宗人人都喜爱这个勤奋修炼的小师妹。
    直到一次下山历练,舒缇的师父告诉她,想要到达无极之巅还有一个捷径。
    问剑宗的心法与逍遥宗同出一脉,只要找一个修为比她更胜一筹的剑修,同他结下合欢契。
    神魂交融,阴阳互补。
    自此功法更上一层,更有甚者突破瓶颈直接进入无极之巅。
    比她实力高强的剑修并不多,沈玄知便是其中之一。
    她听过他的名头。
    问剑宗师尊沈玄知,面若凝脂眼如点漆,温隽清雅。一袭淡雅出尘的水墨丹青长袍,一柄银龙破光剑,匡扶正义护佑生灵,深受世人称赞。
    更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剑修奇才,主修无情道,无情无爱方得大道。
    舒缇本不屑用此种办法,直到她亲眼见到了沈玄知…
    清隽的面容同她梦境中的人影相重合。
    一时间神思恍惚,她如同飞蛾扑火般缠上了沈玄知。
    可她明明知道沈玄知不可能是他。
    那人教导她长大,教她做人的道理和原则,同她一起追逐夏夜漫天萤火,陪她在冬日看皑皑白雪落满头。
    他是这世上最温柔体贴,俊朗无双的男子。却在她生辰那日,死在了魔修手上。
    可她还是选择疯魔,偏执地沉沦…
    【阅读指南】
    1.私设如山,请勿考究
    2.HE , 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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