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墓之家》光纤一钱

14、武僧

　　我是一只兀鹫。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了一只兀鹫。
　　那是一座山，山上都是闭目修炼的僧人。他们静若木雕，像盘根错节的枯树，静静地伫立着，犹如荒坟遍野。细密惨白的蛛网将他们严严实实地包裹，他们仿佛在这里寂静了千百个春秋。
　　我时而扑闪翅膀，时而伸出两条比老树皮还枯的腿在他们之间游弋。
　　我发现了一座会动的木雕。
　　木雕是干枯的颜色，还能透过尘土隐隐看到树木的纹路。
　　于是我跟他结伴了，在这座寂静的山上游荡。
　　不得不说，一座会动的木雕是整山枯燥中唯一能够给我带来乐趣的东西。
　　终于，我们看到了几个小的木雕。像几个月大的婴儿。
　　木雕告诉我，小木雕是大木雕的后代，眼前这几个小东西都是其他木雕的后代。
　　他要对婴儿动手，他想挖掉他们的眼睛。
　　他劝说我，于是我们一起动手。
　　得手前，满山的木雕都醒了。
　　他们非常愤怒，决定对我和他进行驱逐。
　　他们要把我们流放到雪山之外。
　　那是茫茫的雪山，绵延千里，他变成了一只狐狸。
　　爬山到一半，狐狸突然对我说，一只很重要箱子在山下，要我去拿，他自己赶路。
　　我不情愿，但还是接受了他的提议。
　　我的一双爪子紧紧地抓住箱子的把手，向山的方向飞去。
　　跨过这座大坝，跨过这条河流，不断地往前，一条通天大道，道边有着郁郁葱葱的树林。
　　忽然，一只乌鸦进入到我的视野。
　　我很震惊。
　　它怎么能飞得和我一样高呢。
　　我是一只能够直冲云霄的兀鹫。
　　我的爪子仍抓紧箱子，向着更高的云端奋力冲去……
　　最后我停落在树梢之上。
　　爪子还牢牢地握紧那只箱子。
　　我茫然地望着雪山的方向。
　　我还能飞向云端吗？
　　狐狸自己离开了雪山，走向了更远的未知。
　　那只箱子不过是支开我的一个工具。
　　他把我留在了这里。
　　令我早早结束了这场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