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妹反义词》越西南

34、表白

　　黎理一直以为，致意的面试要泡汤了，没想到周日晚上的时候，她就收到了致意的offer。

　　而且对方通知她，第二天就可以去上班。

　　黎理努力让自己放下江溯长的事，专心致志准备迎接实习工作。致意的实习生需要做的并不多，因此黎理一上午都在熟悉工作环境。

　　带她的上司就是面试她的女士，工作室的人都叫她一声黄姐。黄姐虽然看着严苛，可是一上午相处下来，黎理还是能感觉到黄姐其实很温柔。

　　工作室里也有几个实习的学生，几个人很快达成了一片，中午大家一起去食堂吃完，没想到回来的时候，黄姐的办公室多了一位客人。

　　黎理还以为自己打扰黄姐工作，她吓了一跳，连忙要悄悄退下，没想到黄姐叫住了她：“黎理，有人找你。”

　　那客人回过头，对上了黎理的双眼：“黎理。”

　　黎理愣在了原地，她看着江溯长撑着肘拐走过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问题，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江溯长回头对黄姐点了点头：“黄总，能让我和黎理单独聊几句吗？”

　　“好的，没问题。”黄姐出门，还贴心地帮他们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江溯长反客为主，指了指靠墙的沙发：“坐吧。”

　　黎理站着没动，她忍不住看着江溯长，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眉眼还是那样温和：“江先生，你是怎么找来的？”

　　江溯长淡淡道：“我去江城大学找你，遇到了周米米，她告诉我你现在在致意实习，所以我就来了。”

　　三言两语，道出了他努力寻找黎理的经过。

　　现在轮到黎理不知所措了，她不知道江溯长来的目的是什么，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做心理咨询的，她想问又不敢开口，只能等着江溯长主动。

　　江溯长完全没有质问她，没有问她爽约不来的事，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想做私人心理顾问。他用平常的语气问她：“黎理，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在临淄村，你答应过要带我骑马的，这个承诺我想现在兑现。”

　　江溯长话音刚落，黎理立刻想起来了，她犹豫了一下。

　　“好，什么时候？”

　　她的承诺她该兑现，把一切都说清楚，她就可以毫无负担地远离江溯长了。

　　江溯长的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后天你有时间吗？我来致意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去马场。”

　　“好。”

　　两人之间的交流仅限于此，得到黎理的答复后，江溯长立刻离开了，实习同事们聚在一起看着江溯长拄拐的背影，窃窃私语。

　　见到黎理出来，他们都凑上去了：“黎理，怎么回事？那位帅哥是谁啊？”

　　黎理不太想说：“没什么，一个认识的人。”

　　没错，只是她认识的人里面其中的一个。

　　第三天中午。

　　江溯长按照约定接黎理去马场。

　　黎理上了车，坐在了江溯长身边，自从上车以后她一言不发，一直直视窗外的风景，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可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对方做了什么，另一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黎理的动作自然也逃不过江溯长的视线，他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一手距离的黎理，看着她的侧脸，似乎只要这样看着，他就能满足了。

　　窗外的风吹过黎理的发梢，她头上有几根头发翘了起来，被江溯长一眼看到，他伸出手，就在手指即将碰到那根飞扬的发丝时，黎理忽然转过了头。

　　江溯长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黎理往后退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她看着江溯长讶异了一下，随后慢慢放下手，把手搭在了肘拐上。

　　“你的头发有点儿乱了。”

　　“啊？哦......”黎理低下头弄了弄自己的头发：“现在呢？”

　　“好了。”
　　“谢谢。”

　　黎理向江溯长道了谢，立刻转头不敢再看江溯长的表情，她捂住怦怦直跳的心口，她真的不想看到江溯长那样失落的表情，可是她必须这样做。

　　江溯长看着自己的左手，左手捏紧又慢慢放松，他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就在这样诡异的沉默中，迈巴赫终于到达了马场。

　　教练让黎理换上护具和头盔，然后帮她牵了一匹看起来很乖巧的白马：“她叫小白，很喜欢和女性呆在一起，性格也很温顺，初学者最适合骑这样的马练习。”

　　黎理听着教练的话，一边点了点头，她学着教练的动作，摸着马头上的白毛，马毛有点儿硬，摸起来有些扎手。

　　她抬起手，小白马突然抬起头主动求蹭蹭，黎理惊讶了一下，抬头看向教练。教练笑了：“看来小白很喜欢你呢。”

　　黎理的心有些软，她继续轻轻摸着小白马，一边嘴里念叨着：“小白小白，一会儿别把我摔下去啊。”

　　马耳朵动了一下，似乎听懂了黎理的话。

　　江溯长站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黎理的动作，仿佛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人。

　　黎理在教练的帮助下上了马，她有些害怕，教练一直鼓励她往前走，小白似乎知道她害怕，所以主动慢慢绕着马场走了一圈，黎理感受着马的颠簸，意识到自己不会被摔下去之后，她终于放下心，开始享受这件事，也开始习惯坐在马上的高度来看周围的环境。

　　这种感觉，果然和骑自行车的感觉完全不同。

　　想起自行车，黎理终于想起来，她来骑马就是为了带江溯长一起骑马的。她绕了一圈，按照教练的指示勒停了马。

　　“教练，我想问一下，我怎么做才能带江先生一起骑马呢？”

　　教练没见过这么心急的客人，刚上了马就想着带人了。

　　“这个——”他不忍心打击小姑娘的积极性，想斟酌一下语言，一旁的江溯长走到了他身边。

　　“如果是我带她呢？这样行不行？”

　　教练抬眼看了江溯长一眼，他知道江溯长以前会骑马，不过现在腿受伤了以后就没再骑过。

　　“你的意思是？”

　　江溯长点点头，其实他带黎理来骑马，就是想让她开心。教练明白了，他转过头对黎理道：“黎小姐，你再和小白磨合磨合，下一圈我教你怎么带人。”

　　“好。”

　　黎理见教练没有拒绝，于是高高兴兴地带着小白又转了一圈，等到再回来时，江溯长也穿了护具。

　　教练告诉黎理注意事项，黎理把它们一一记在心里，然后江溯长在教练的帮助下上了马。

　　他就坐在黎理身后。

　　黎理感受着身后宽厚的胸膛，以及自己一抬头似乎就能碰到江溯长的下巴......

　　她觉得有些别扭。

　　尤其是江溯长的双手穿过她的臂弯，同样的握住了缰绳。

　　“江先生。”黎理小声叫他。

　　似乎两人贴的有些近，近到江溯长能听到黎理说话时的震动声，他努力让自己忽视黎理身上的温度，把注意力重新落在她的问题上：“怎么了？”

　　“你的手可以放在别的地方吗？”

　　过了好久，黎理的声音才重新出现。江溯长愣了一下，视线落在眼前，越过黎理毛茸茸的脑袋，他的手和黎理的手平行，胳膊放在了黎理的腰际，这样看起来像是他在从背后抱着她。

　　意识到这一点，江溯长的嘴角抿了起来，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可以是可以。”黎理感受着江溯长的胸膛发出了震动声：“那样的话我就只能抱住你的腰了。”

　　“那还是算了，这样挺好的。”

　　黎理果断放弃了，毕竟如果这样像是在抱她的话，江溯长的提议就变成真的了。

　　她晃晃头，把脑子里的杂念去掉，握着缰绳，她突然有了自信：“江先生，你坐稳了，小白，驾——”

　　小白马似走似跑，绕着马场开始跑起来，黎理终于体会到了骑马的感觉，无法形容，但是非常美好。

　　“吁——”

　　黎理的脸因为兴奋而变得微微发红，她侧过头问江溯长：“江先生，怎么样？我已经能让小白跑起来了。”

　　江溯长看着她的脸，又看了看远处，突然起了一点儿坏心思，他摇了摇头：“这可不算跑。”

　　“怎么不算？”黎理不服：“这就是跑起来了。”

　　“可是在我心里，真正跑起来是这样的——”

　　江溯长突然掌握了主动权，他拽紧缰绳，夹紧马镫，小白马突然抬起前腿，快速地往前跑了起来。

　　速度比黎理掌控时快了几倍。

　　“啊——”

　　黎理害怕的叫了起来，呼啸的风声中，她听到了江溯长沉稳的声音：“黎理，别怕，感受着风的感觉，你会爱上它的。”

　　黎理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身后还有江溯长，他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黎理终于敢睁开眼睛直面眼前，然后她发现，这真的很刺激。

　　江溯长把控制权完全移交给了黎理，就这样又跑了两圈，小白马累了，黎理也累了。

　　“要不换一匹？”江溯长从马上下来，黎理怕他下马的时候摔倒，连忙扶住他：“小心。”

　　她的手掌握住了江溯长的小臂，看到江溯长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她松了口气：“不用了，其实我也累了。”

　　让一个从来没骑过马的人骑马跑了这么多圈，她的精力已经要枯竭了。

　　黎理也跟着从马上下来，身后的江溯长突然开口：“黎理，以后我们也可以一起骑马吗？”

　　黎理几乎以为是她幻听了。

　　她回过头，江溯长已经取回了肘拐，此刻就站在她面前，他的表情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江先生——”
　　“嘘。”

　　江溯长伸出食指比在唇边，见黎理噤了声，表情却欲言又止。他叹了口气，犹豫道：“或许，我该说的更直白一些。”

　　“黎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做我的女朋友吗？”

　　他郑重地说出了这句一直藏在心底的话。

　　然后，忐忑地等待着黎理的反应。

　　黎理眨了眨眼睛，她没想到江溯长会在这种地方向她表白，她以为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然后和江溯长说清楚，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可是偏偏现在，他对她说出了这句话。

　　她的大脑好像不转了，江溯长见黎理没有立刻拒绝，他已经觉得很高兴了，或许他不该立刻索要答案：“不需要现在就回答，你可以回去再想一想，我可以等。”

　　只要黎理不说拒绝，他就有希望。

　　“不用了。”黎理道：“我已经有答案了。”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陆云释的声音，闪回了附中篮球场外的小巷口，那里是一切的起因。她要让江溯长看清楚，这不是爱情。

　　缩在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黎理终于开口了：“抱歉，江先生，我觉得是我之前给了你错误的信号，让你误会了什么。我想这样的感情不是爱情，所以我拒绝。”

　　黎理拒绝了他。

　　黎理说他对她的感情不是爱情。

　　可是她又能如何分辨，这样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情？

　　江溯长不服，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黎理，我觉得误会的是你。”

　　然而黎理并不想听他多说什么，她把护具放下，拿起桌上的手机和背包就要离开，江溯长想要追上去，黎理却制止了他：“江先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拒绝写在了她脸上，江溯长不敢上前。

　　黎理临走时，还留下了一句话：“是不是误会，我想江先生你最清楚。”

　　她快步走出马场，吸了吸鼻子，拿出纸巾擦了擦眼睛。今天外面的风好大啊。

　　江溯长站在原地，满心只剩下一句话：黎理拒绝了他。

　　他以为绝不可能的事，变成了现实。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黎理的话，陆云释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阿溯！”陆云释的声音听起来很急迫：“我这几天忙着自己的私事，差点儿忘了问你了，你表白成功了吗？”

　　“......”他问的可真是时候。

　　“没有。”江溯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就在刚刚，我被拒绝了。”

　　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陆云释的嘲笑声，有的只有他的懊恼声。陆云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像家长承认错误：“阿溯，对不起！”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有关系。”陆云释的声音都低了八度，江溯长却听得一清二楚：“黎理知道当年她救你的事了，也知道你是为了报恩才出钱聘请她当心理顾问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