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极海听雷副本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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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国内风声紧，黑瞎子出国呆了一段时间，过了十多年回国，突然发现他那本来人到中年的大徒弟变回了年轻时候的模样，此后几年，他的长相没有半分变化，时间似乎在他身上停滞了。
那时候黑瞎子就知道，江潮获得了长生，这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多少人深受其害，连他自己都曾一度不喜这漫长的生命。他的大徒弟本是个正常人，该过顺遂的一生的，却不知怎的和长生扯上了关系。
黑瞎子有心想问，但江潮对这十多年间发生的事讳莫如深，黑瞎子不想逼他，更不想爆发无谓的争吵，便没有问出口过。
比起如何获得的长生，黑瞎子更想知道，长生的代价是什么。
没有人可以不付出代价的，张起灵的天授，陈文锦的尸化，包括他自己的眼疾，都是漫长岁月的代价。
“当时下墓中了一个幻境，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但等我再醒来时已经是现在这样了。与你的眼睛类似，我的耳朵出了问题，我能听到常人无法听到的声音。刘丧你们认识吧，比他的耳朵还要厉害很多，但声音太乱了，我受到了影响，尤其是打雷的时候，好像有一种奇怪的声音频率，和一般的声音不一样，这种声音会让我非常焦躁，我控制不住我的情绪。”
江潮苦笑一下，眼神有些失焦：“你还记得那阵子我脾气不好，总找你打架吧？你难道不觉得，我那时候的状态不太对吗，尤其是2000年跨年那天。”
黑瞎子的记忆飘回了上个世纪末，他俩那阵子的关系颇是古怪，床下打，床上也打，非要见血才肯罢休。
起初黑瞎子惊讶于他性格的变化，后来托人调查了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便也觉得合情合理了。他只当江潮是经历了亲人死亡之后心理扭曲，染上了暴力与疼痛的嗜好。
黑瞎子对他远遁出国的这十几年多少是心中有愧的，若是他在，至少不会让江潮自己面对这么多，这种愧疚夹杂着愈沉愈浓的情意，变成了对江潮的纵容。
如今江潮自己提起来，黑瞎子才后知后觉，当时的江潮不是受亲人离世的心理折磨，而是受声音的侵扰。
跨年那天，太多人放炮放花了，吵得要命，后半夜又打雷下了点小雨，江潮的心情格外的不好，几乎将烦躁写在了脸上，当时他又和黑瞎子打了一架，从床下打到床上又打到床下，最后两败俱伤，都是血淋淋的。
以往虽然会见血，但都算不得出格，身上一点皮外伤，或者一些干脆可以归为情|趣的伤口，唯独这次，黑瞎子当时可能意识不到，但江潮十分清醒，打到两个人都受伤时，他仍不满足，心里头封锁的野兽让他在那一瞬间有了杀人的冲动，他该把吵到他的人都杀了。
那一瞬间，江潮意识到，他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狂躁了，为了不让自己真的做出什么错事，他选择离开。
“我当时觉得，我要是再跟你呆在一起，咱们两个迟早得死一个，所以我躲到了墓里，等我的状态平复一些后，我就开始找解决我的耳朵的办法。东南亚你去过了吧，我就是在那里发现了雷城的信息，然后一直呆在雷城。”
“一直？”黑瞎子在心里猜测着时间，恐怕江潮在雷城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
“十多年了，在雷城我长期处于沉睡状态。”
“雷城和你的耳朵有关。”黑瞎子语气笃定。他看了一眼张起灵，雷城之于江潮，就像青铜门之于张起灵，既关系着他们漫长的生命，又带来死亡的威胁。
江潮点了点头，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雷城有一股力量，想让我一直沉睡下去，但隔一段时间，我总能醒来，清醒的时间我就在探索雷城。”
“有什么发现？”
江潮犹豫片刻，眼下他已经没有良好的伪饰情绪的精力了，便立马被黑瞎子看出来，后者逼问：“不许骗我，说实话。”
“答案应该在雷城最核心的区域，我还没有进去过，不过在外头遇到焦老板的人，有些猜测。”江潮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黑瞎子咄咄紧逼，在场的第三人人称哑巴张也必不会帮他打圆场，心一横便问，“你会做开颅手术吗？”
黑瞎子立马就知道这小兔崽子在想什么，拿过他的枪就说：“不想活了直说，我拿枪给你开，热乎的。”
江潮没想到黑瞎子的反应这么大，想来也是，十几年不见的人，刚一见面就接连抛出重磅炸弹，黑瞎子不急才见鬼了。
“你先别急，这还是不能确定的事，只是一个推测。”江潮超朝黑瞎子轻轻笑了笑，他懂得怎样安抚黑瞎子，“我的耳朵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打个比方，就是尸化了一半的霍玲。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只有你给我动手术我才放心。”
此时的他无比温和乖顺，仿佛回到了刚认识黑瞎子那时候。
江潮很少说什么情话，早年是不好意思，后来是脾气太烈，难得说一次，黑瞎子心里头却很不是滋味。他是给人开过刀，吴邪的鼻子都是他动手的，但在颅骨上，终究是不一样的，更何况，面对的是江潮。
但也确如江潮所说，真走到山穷水尽，只有他亲自动手术二人才都能放心。
“先别想这些，安静点，让我睡一觉。”江潮不想再讲耳朵的这些事情，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好觉了，精神紧绷到了一个极点，急需休息，直接倒在黑瞎子的腿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此时，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张起灵打了几个手势，黑瞎子意会，大概意思是：江潮的耳朵，已经不能长时间离开雷城了。
虽然搞不清楚雷城这地方到底有什么魔力，但事实就是，江潮只有在这里耳朵才能得到缓解，才能在外界并非绝对安静的时候睡得着，先前他给吴三省通信，又被吴二白和解雨臣设计搞装备下雷城救人，在上面呆了一段时间，大约被吵得难有一宿安眠，此刻才会疲惫成这副模样。
得益于张家的训练，张起灵在人的身体状态的把握上一向敏锐，吴邪的身体就是他最先发现破败的，此刻江潮也是一样。
想到先前江潮提起的开颅之事，只怕不是寻常推测，若不能在雷城的核心区域找到解决的方法，开颅便是能救江潮的唯一法子，他提前说出来，不过是给双方一个心理建设的时间。
江潮睡了将近一天的时间，雷城是个奇怪的地方，江潮计算了时间，他能离开雷城的时间越来越短，这次在福建没有呆多久，情绪便到了一个极点，而只要回到雷城，江潮的情绪在这里很快可以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他要想活着，只能永远留在雷城。
江潮自从十多年前到了雷城就有个猜测，不是他需要雷城来苟延残喘，而是雷城想要永远留下他。就像青铜门曾经需要人守护一样，雷城想要永远地留下江潮。
这猜测恐怕得进入雷城的核心区域才能得到证实，从前江潮没有那么急切，便一拖再拖，只是眼下已经迫在眉睫，一则行踪已经暴露，二则他能离开雷城的时间越来越短，恐怕很快便要再也离不开这里了。
江潮睡醒之后便收拾装备，黑瞎子以为他又要跑，拦了一下，江潮解释道：“算算时间，吴邪也快该到了，我在这里应该会扰乱你们的计划吧？我先进雷城了。焦老板不是什么善茬，我先进去做一些布置，也好接应你们。解家的人被他设计死了大半，这应该是在吴二白的计划之外吧？”
在从刘丧那里知道焦老板的信息时，江潮便知道，他们遇上了一个棘手的敌人。吴二白的计划确实周详，只是焦老板的耳朵超出了常人范围，已经颇有些怪力乱神的意味，这是在真正交手之前很难料准的。
吴二白之所以敢兵行险招，一大半出自于对解雨臣、张起灵与黑瞎子三人能力的信心，他相信这三人联手，即便有意外情况，也是应付得来的。
江潮也相信这一点，但毕竟焦老板人多势众，又占着听雷的先机，他若能提前做一些布置减少风险，何乐而不为？反正最终的目的只是让吴邪顺利进入雷城，用那黄金棺液治身体。
江潮背包要走，黑瞎子拽住他：“等等，先约法三章。”
江潮嘴上骂着：“约个屁啊。”脚步却停住了，等黑瞎子说话。
“不许一个人进入雷城核心区域，等我们汇合了再说。”
雷城内部的信息，吴二白给的很清楚，却只到黄金棺的地方为止，却并未涉及雷城核心区域，也没有涉及到那可平一切遗憾的传闻，黑瞎子估计，是那地方凶险，江潮还从未进去过。
但既然他对耳朵的事情已经有了猜测，便肯定会去探一探。黑瞎子不放心他一个人行动。
江潮本不想答应，但见张起灵和黑瞎子此时都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便勉为其难点了点头：“那你们可得快点跟我汇合，我可懒得等这么久。”
“不许再人间蒸发。”黑瞎子没理会江潮的死鸭子嘴硬，径自说出第二条要求。
这一条江潮不用多想便答应了，他既然已经现身，老底都揭给了黑瞎子，便没有再藏着的必要。
黑瞎子松手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极海听雷副本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