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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血色孤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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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顾江还是把罐头的事问出来了,发疯一样要把那些罐头全扔掉,气得绵酒又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才不发病了。
不过绵酒今天中午是吃不成罐头了,顾江半搂半抱,强硬地把他带去了派对那边。
在烤海鲜的,在吃的,在闹的,无论在做什么的都看了过来,视线在顾江身上一扫就凝在了绵酒脸上,好像他是什么珍稀动物一样。
绵酒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缩了下脖子想往回跑,可顾江搂着他的肩,他连转个身都办不到,反倒像整个人往顾江怀里缩了缩。
昨晚只有篝火照亮,其实许多人都没怎么看清绵酒,只是堪堪看清他那纤细修长的身段。
而现在天光大亮,一切一览无遗。
被皮肤是偏黑小麦色的顾江衬着,绵酒珍珠一样白的皮肤好像真的在发光。
五官稠丽,却一点不显出攻击性的小脸上惊慌无措,琥珀色的眼瞳洇出水雾来,上翘的眼尾泛着粉,整个人缩进了顾江怀里,娇小柔软,好像极适合把玩的样子。
一时间好像听见了许多吞咽口水的声音,只是迫于顾江的淫威,他们才不得不把钉在绵酒身上的视线收回去。
只有几道视线控制不住,偷偷地,在绵酒漂亮的小脸,纤细的手臂,白皙的小腿上流连忘返。
顾江本来就黑的脸色更黑了,绵酒倒是察觉不到那几道隐晦的视线,心下松了口气。
他还因为昨晚的事感觉尴尬呢,要是一直被所有人盯着,他真想在沙滩上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好了。
绵酒美滋滋地吃着海鲜呢,609突然开口:
【你要小心。】
小心谁?
【每个人。】
绵酒惊得差点让生蚝滑掉了,他连忙低头一叼,把大大的生蚝肉全吃进嘴里,小脸仓鼠一样鼓了起来。
他一边嚼一边问609。
‘每个人都想弄死我?’
【不……也差不多。】
绵酒一时感觉嘴里的生蚝都不香……算了还是香喷喷的,就算他真的成了在狼窝里的兔子,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
绵酒很快就吃饱了,双手按在椅子上,乖乖坐在顾江身边,眼神却到处瞟,默默数着在场的人。
除了冯昆不在,一个人没少,看来昨晚没有人死。
绵酒心里松了口气,然后推开顾江递过来的龙虾肉。
“不要,吃不下了。”
粗糙的指腹捏了下他的嘴。
“嘴小小的,饭量也这么小,才吃了多少。”
他嘴哪里小,分明刚刚好,绵酒咬住在自己嘴上作乱的手,愤愤地在上面磨了磨牙就想吐出来,可是那手指却趁机往他嘴里挤,按了按他的舌头。
绵酒呆呆地看着顾江把抽出来的手放嘴里舔了舔。
“一股蒜味。”
顾江咧开嘴角,露出锋利的虎牙。
“不过还是甜的。”
绵酒撑着椅子的手抓紧了椅子边缘,耳根都烧红了。
不…不嫌脏吗,还有昨晚半夜来找他……这顾江真的是有病。
绵酒抿着唇避开了顾江的视线,盯着自己踩在白沙上的脚问:
“冯昆去哪了,他不来吃午饭吗?”
突然一声巨响把绵酒吓了一跳,他抬头就看见顾江手里的夹子都变形了。
绵酒吓得想跑,但怕顾江手里的夹子下次砸得是他的脑袋,只是白着脸把自己往椅子里缩了缩。
顾江沉着脸道:“你找他干嘛?”
“我就是问问……”
绵酒实在不想待在看起来要爆发的顾江身边,正好这个时候沈朝路过,绵酒想也不想就兔子一样窜了过去,抓住了他的衣摆躲他身后。
很快他又意识到了什么,想放开沈朝的衣服。可掌心微凉,也完全不像顾江那么粗糙的手背过来握了握他的手,好像是无声地同意他寻求庇护的举动。
绵酒心中一安,然后得寸进尺地抓得更紧,把沈朝的衣服抓得更皱。
顾江眉头紧皱着,“班长,别多管闲事。”
沈朝凤眸冷冽。
“我们没带医生来,别在这欺负人。”
说的什么鬼话,他又没想打绵酒。
顾江刚想反驳,就看见绵酒害怕得又往沈朝身后缩了缩,再想起人身上两处淤青都是他造成的……
顾江扔了变形的夹子坐了回去,沉着脸看着绵酒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朝背后走远。
……
这群年轻男女中午没有喝酒,因为他们下午准备去森林里探险。
绵酒一点也不想去,可是大家都显得兴致勃勃,只有他一个人不去太突兀了,而且他也不敢一个人待在帐篷里。
他换了身长衣长裤就想往集合地点走,609这时提醒他背上露营包之外的那个大背包,里面有食物,应急药品,水瓶,还有其他野外用的工具。
有食物啊。
【几条巧克力而已,吃不饱,只是用来补充体力。】
白高兴了。
绵酒试着提了提就皱起了眉。
“好重。”
背这种背包他可能刚进森林就没力气了。
这时外面有人叫了他一声,绵酒听出是沈朝,走出去沈朝就递给他一个背包,让他背这个。
比刚刚那个小了很多,也有点重,但已经好很多了。
609很想提醒绵酒检查一下,但碍于规定又闭上了嘴。
绵酒跟着沈朝到了集合地点,发现背小包的都是女生。
他这是女生待遇啊。
其他人没觉得不对,绵酒自己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体力力气本来就差,逞强浪费的是自己的体力。
探险队伍由沈朝来分组,每组至少五个人,男女皆有,然后每组至少有一个来之前学过野外求生课程的。
绵酒看了一圈就疑惑道:
“冯昆还是没来吗?”
“小美人,别担心他。”
隔壁组的女生看着他笑。
“冯昆打架是打不过顾江,但他在野外是最厉害的,我们只是学,只有他真的常去野外探险,绝地都去过,把他一个人扔这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事。”
绵酒看了看她比自己还高的身高,还有背后轻轻松松背着的大包,不由地沮丧低头。
这个班连女生都这么厉害,最后却无人生还,他越来越觉得自己通关希望渺茫了。
……
和沈朝分在一组,绵酒一路一声不吭的,就乖乖跟在他身后走。
其他三个人都兴奋得很,只有他对这片原始神秘的森林一点好奇都没有,毕竟恐怖片定律,好奇心是第一杀手。
他甚至低着头,盯着沈朝的脚后跟,争取每一步都踩在他的脚印上。
结果踩得太投入,在沈朝停下时没来得及停下,一下撞到了他背在身后的大背包上。
鼻子又遭殃了,绵酒呜咽一声捂住了鼻子,下意识抬头。他看见了沈朝的侧脸,发现他目光专注地在看着什么,也不由地循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不远处有一根大概一人半高的木头架子,似乎年代很久远了,上面爬满了苔藓藤蔓,还长着几朵菌类,看起来就像一颗普通的,低矮的树。
可绵酒依旧感觉心里发怵,因为这棵“树”太像人了,像一个被绑在木头架子上的人。
而且越往深处走,这种人形的“矮树”就越来越多,好像是什么路标一样,指引出一条路来。
沈朝他们还沿着这条路加快了脚步,似乎很期待看见前方有什么。
只有绵酒越来越害怕,明明是夏天的白日,他却觉得后背发寒,手心冒出了许多汗,却是冰凉的。
随着越来越深入,绵酒的心跳不断加快,恍惚间似乎看见那些“矮树”真的变成了人。
老老少少,各种各样的人被绑在木架上,他们在木架上死亡,尸体化为了白骨,苔藓攀上了木架,藤蔓爬上了白骨。
以人尸为路引,通向地狱的道路。
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按上了他的肩,绵酒眼前仿佛有白光炸开,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就在他要瘫软下去的时候,沈朝微凉的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把他托了起来。
他皱眉道:
“你怎么了?”
绵酒脸上还带着惊吓过度的恍惚,他小声地,仿佛在哭一样道:
“不要往前走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他感觉这条路的尽头有很可怕的东西。
可绵酒不能这样说,他紧紧抓着沈朝的手,几乎是挂在了他的手臂上。
“我害怕。”
“害怕?”
沈朝还没说话,队伍里有一个男生已经抢话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这些东西也就长得像人。”
原来不止绵酒,其他人也有这个感觉。
那个男生好像急于表现什么一样,拿着用来开道的刀,在最近的一个木架子上划拉了一下。
那刀很锋利,许多被割断的藤蔓窸窸窣窣落了下来,一片绿意中突然出现了一小块纯粹甚至有些惨烈的白。
绵酒看到就吓得往沈朝怀里缩。
那个男生不悦地看了沈朝一眼,嗤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泄愤一样继续挥舞手上的刀,木架上的藤蔓一片片被割下,里面的东西露出了真容。
“还真是骨头……”男生神情发怔,“这真是人骨吗?还是江哥专门整来吓我们的?”
队伍里两个女生中的一个道:“你傻啊,这藤蔓一看就长了很多年了,江哥多闲几岁的时候就整这玩意准备吓你?”
看清那具白骨,绵酒腿都软了,而沈朝和另一个男生,甚至那两个女生都没事人似的准备继续往前走。
绵酒真的快哭了。
这群人胆子怎么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