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和我撞人设了喂》石客

7、刺杀

　　外面依旧灰蒙蒙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那个房间里待太久，顾昱程很久都觉得自己喘气困难。
　　老管家和sin已经离开，三楼走廊空荡荡的，仿佛随时会有不明生物从暗处窜出来。
　　下楼的时候看见老管家在找他，sin没跟在他身后，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顾昱程问：“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老管家道：“是这样的，刚才牧师找上门，说教堂里的大十字架失窃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昨晚子夜之前，牧师起床方便发现不见了。他一大早就奉上了公文，但是焦急地等了一整天也没见到我们安排的人，于是便自作主张地登门。”
　　看来是件大事。
　　顾昱程想起自己一大早在书房里看见那摞堆得高高的公文书，脑袋都是大的：他哪有什么能力解决这种事啊？
　　自己从业时是扮演过兢兢业业的皇帝不假，可是要让自己实际上手操作和管理实务，那是另一码事。
　　“当时教堂里没人？”
　　老管家面露难色：“有的，牧师就睡在隔壁房间。”
　　有人在还敢动手？
　　而且，偷一个十字架？
　　老管家接着说：“我和牧师都怀疑，是女巫干的。”
　　顾昱程觉得他说的绝对，一脸不赞同：“为何这样说？”
　　“自然是为了下上帝的面子，她们暗中和我们对着干很久了。况且普通人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在不惊扰隔壁房间人的情况下，就将重达上百斤的十字架运走？”
　　看到现场的时候，顾昱程才明白为什么老管家会信誓旦旦说那是女巫做的了。
　　十字架基底周围用水泥浇筑，深深嵌在地表下面，现在只剩下一个五十厘米深四四方方的坑。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大厅里看不到任何拖曳的痕迹。
　　据牧师说，那个十字架和门口一样高。
　　可能有些夸张成分在里面。
　　但那么重的十字架，要做到毫无痕迹地搬离现场，顾昱程目前有两个推测：一是有痕迹，但是被善后的人成功地掩饰掉了；二是没有痕迹，那就说明搬运的人数量很多。
　　顾昱程偏头问牧师：“你晚上睡眠质量好吗？”
　　牧师一脸迷茫：“城主，我年轻时候跟随圣军出征过，警惕性就是那个时候培养出来的。从那以后，哪怕老鼠在地道中抖动胡子的声音都能惊醒我。”
　　老管家也在一旁说：“少爷，像我们这样大的年纪，跟猎犬一样，夜间对任何声音都很敏感。”
　　……这夸张过了吧。
　　顾昱程接着问：“牧师你在这个镇上呆多久了？”
　　牧师思虑片刻：“我在这片土地长大，直到十五岁外出求学，学成后回到这里近三十一岁，现在快六十三岁了……”
　　顾昱程没听他后面的絮絮叨叨，只是在思考一个本地人偷窃自己的工作道具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排除牧师和外人串通的假设，那么不惊扰牧师而搬运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之前的两个观点都可以pass掉。
　　那么，只剩下一个荒诞的说法：就是老管家口中的“女巫”盗走十字架。
　　但仅仅是为了和上帝对着干？貌似说不通。
　　而且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妄下定论，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谁知牧师和老管家对视一眼，直接建议：“城主，还请你下令批捕女巫。并安排人搜寻沼泽地那一带，我怀疑她们把我们的十字架藏在了那种肮脏的地方。”见顾昱程还在犹豫，牧师补充道，“晚一秒，就是对我们圣洁上帝的侮辱多一分。”
　　老管家也说：“是啊，女巫最可恨了，上天应该降下一把火，烧死这些天生罪恶的女巫。”
　　顾昱程一时间拿不出别的方案，但是又不愿意这样直接被人推着走，只好说：“暂时不急，待明日我安排专业的人勘察现场后，再做定夺。”
　　老管家欲言又止。
　　顾昱程假装没看见。
　　他确实需要快快甩开老管家了，这人太能影响他行事。
　　临睡前，顾昱程对正在关窗的老管家说：“明天就让sin来安排我的活动吧，我需要考查他，如果合适的话，就尽快安排他服侍我。”他见老管家身形一顿，又补充，“我刚才听你咳嗽，已经安排厨房的人给你煮了一碗药汤，明天你卧床好好休息吧。”
　　打着为他身体着想的旗号，老管家即使再有怨言，也只得说一声好。
　　顾昱程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变/态举着大砍刀正在追杀活人。
　　而他毫无疑问也是被追杀目标之一。
　　变/态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时不时哈哈大笑，欣赏着他手中的猎物。
　　一群人在前面拼命奔跑。
　　同行人边跑边告诉他：“如果你运气不好被他抓住，当他靠近你的时候，你最好屏住呼吸装死，那样你也许有活命的机会。”
　　那个同行人在说完一大段话后，脸不红气不喘地跑开了，顿时和他拉下一大段距离。
　　而梦里的他身体素质不行，哪怕也是拼命跑，也追赶不上前方的人。
　　身后的那人即使和散步一样慢慢走着，和他的距离也越拉越近。
　　顾昱程无比恐慌和绝望，不停告诉自己只要拼命往前跑，不要看身后的那人。
　　“你去死吧。”那人突然大喊一句。
　　顾昱程受到惊吓，大腿不争气地痉挛了一下，顿时摔倒在地，看着和自己只有两三米远的人，他绝望地闭上眼，屏住了呼吸。
　　那人上前来，捏着他的下巴，手指伸向他鼻底。
　　顾昱程越发不敢动。
　　也许能活下来。
　　可是呼吸道为什么像是被人紧紧掐住一样？
　　他快憋不过了。
　　胸腔里的气体聚成一大团，顾昱程觉得自己再憋下去，首先爆/炸的一定是自己的肺部。
　　变/态还在细细观摩他的五官，脸上是难掩的兴奋。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顾昱程手掌摸到一个尖锐的东西，是块石头。
　　他不想再忍下去了。
　　那么破釜沉舟，拼上一把好了。
　　他握住手掌里的石头，狠狠砸向变态的头。
　　那人闷哼一声，摸着头上的血跑掉了。
　　顾昱程终于能呼吸了。
　　然后他醒了。
　　肺部依然残留着窒息的感觉，以及一大股新鲜空气涌入的不适感。
　　顾昱程起身，艰难地咳嗽。
　　他梦里憋气，差点把现实里的自己害死。
　　不仅肺部难受，脖子也是相当难受。
　　室内温度下降好几度。
　　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寒风吹开了来，壁炉里的火将灭未灭。
　　顾昱程下床关上了窗，又往壁炉里放了几根干燥的木柴，随即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清晨对着镜子的时候，顾昱程才发现不妥：他的脖颈处，有很深的勒痕。
　　他就说为啥脖子那么痛。
　　所以昨晚他不仅是在梦里被人追杀，在现实里也被人追杀？
　　顾昱程看向窗边，彩色玻璃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床边胡乱躺着一个烛台——昨夜拯救他狗命的东西。
　　昨晚负责关窗的是老管家，如果是他故意没关好窗户……他不敢往深处想。
　　他是不是露馅了？
　　慢吞吞进来的是sin，他看见顾昱程站在镜子前一阵惊讶，随后垂头道：“兰特少爷，地上凉，你怎么忘记穿鞋了？”
　　顾昱程看了看自己的光脚，说：“不喜欢穿着拖鞋踩在地毯上的感觉。”
　　如果昨夜真的是老管家所为，那他即使放出风声去，也注定不会有结果。
　　顾昱程拉了拉衣领，吩咐道：“给我拿一件高领的内衬。”
　　他需要好好地布置一番。
　　这个城堡里，没有他可以信赖的人。
　　sin抱着新鲜采摘的玫瑰，替换掉有些枯萎的玫瑰。
　　一举一动，还真的是按照老管家教导的一切来啊。
　　顾昱程不作声色地打量他，他自然没有错过sin一进门看见他惊讶的神色。
　　昨夜刺杀他的行动，sin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军师？所以看见他活着才会惊讶？
　　“sin，你昨夜睡得可好？”
　　sin回过头，脸上有些羞赧：“我有点认床，目前还不能完全适应新环境。”见顾昱程脸上带了些深意，他接着道，“不过两三天就好了。”
　　顾昱程嗯了一声，甩了甩衣袖下楼。
　　老管家“认真”地听进他的安排，没有出现在大厅。
　　如果没出意外，他应该受伤了。
　　顾昱程冷笑：他是不是应该抽出一点时间去见见这位陪伴多年的“和蔼”长辈呢？
　　当时看到原主的日记，说管家有段时间看他的眼神很奇怪，顾昱程当时还没有放心上，现在觉得自己大意了。
　　用完餐后，顾昱程问：“今天什么安排？”
　　sin掏出一个小本子，拿出来看，皱眉道：“今日是去见莫贝尔子爵。”
　　“往后延。我昨日看杰克有点咳嗽，便让他休息，今天没见到他有点不放心。”
　　“少爷，这是你上周就安排好了的。况且下人的身体哪有你的姻缘重要？”
　　姻缘？
　　顾昱程被他的话雷了一头。
　　“见过子爵后，晚上再回来见老管家也来得及。”
　　sin指挥着一个男仆擦拭一双华丽的高跟鞋，说：“和地方豪绅结亲，更方便地方的管理。而且我听说他们家几个女儿，都很漂亮，美丽又高贵。”
　　他现在哪有心思看美女啊？命运的脖颈都被别人捏着。
　　顾昱程很想按照自己的风格来行事，可他现在没有实力，只得黑着脸穿上高跟鞋。
　　还忘了这件让人烦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