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仙终为魔 ...
-
萧笑尘只是一笑，没有回答华的问题，反而说了一句似乎与现在毫无关系的古语：“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华笑着说：“看来，你是支持我杀了那三个因为什么狗屁爱情转修仙道的魔尊，对吗？”
“华，你听错了吧，你看我哪里说过你杀得好了？抛开他们曾经是魔真一点不谈，你杀他们那会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仙人了啊！你这可是残害同僚了。再抛开你残害同僚这一点不谈，对于你这种残害生灵的行为，我这种心中充满爱与和平的人是重重抵制的！”
萧笑尘一脸诧异地说着，表情带着三分对华滥杀无辜的痛心疾首七分对华浪子回头的期望。
可她的眼睛里却满是嘲弄，是对那三个蠢货的，也是对华的。
她知道，华已经开心把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和慕照雪联系起来了，华居然会觉得自己会和之前那三个蠢物一般沉迷于所谓的情爱！
因为华故意抛出那三个魔尊的事，萧笑尘知道自己这次身体有问题的表演已经成功了，下面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所以说，你觉得我不应该杀他们？”华满脸玩味，像是在征求一个朋友的意见，但她满脸都透露出一股这家伙又在装傻的感觉。
当然该杀啊！把那几个傻子杀了之后魔界就等于是我的一言堂了啊！
但自己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说，还要逗弄一下华这个可爱的家伙才行。
萧笑尘义愤填膺的调转了枪头：“华……赤鸢仙人！您做的当然对啊！他们是魔尊转修，不日后必然修成仙尊，威胁您的地位。您必然是要杀了他们的！反正他们以前是魔尊，就算现在转修仙了，但您作为最强的仙尊自然可以随意审判他们的！”
一番话说的是义正言辞，也多的是棍棒夹枪，话语里充斥着阴阳怪气，让不知情的人听到还真以为华杀他们三个转修的魔尊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
华也听出来了自己这多年的“好友”在装傻，往日里华自然是没心情陪一个生死仇敌聊天的。
但自从今日她知道萧笑尘身体出问题了，自己马上就能亲手杀了萧笑尘之后，心情自然大好，所以她现在听了萧笑尘的话却没有揭穿，而是陪着萧笑尘继续演戏，即是想看看她能整什么活，也是所谓的临终关怀。
毕竟在华心中，现在的萧笑尘修为出了问题，只要等萧笑尘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她就能放开手脚把萧笑尘彻底击杀，所以，华觉得下一次再见萧笑尘就自己抓住能灭杀萧笑尘机会的时候了，在华心中萧笑尘已经是一具会说话的尸体了。
华装作发怒质问着萧笑尘：“那你说说我杀错了谁？是那个在自己入侵人间受伤后，被我太虚山弟子所救后爱上我太虚山弟子的那个爱吃人脑的落尘魔尊，还是那个喜欢将将少女锁入笼中日日宠幸，等到少女满双十年华后杀掉再换一个女子的那个爱上了一个他亲手从人间抓来锁入笼中的醉世魔尊，还是说，是那个喜欢生吃人心，将其称之为品鉴灵魂，最后爱上了一个莫名其妙落入魔界凡人的落月魔尊？你说说，我杀错了谁！”
华的语气越说越愤怒，她的语气从一开始的当个乐子，最后变成了愤怒地质问。
华不明白，为什么这种该死一万次的魔渣都会有人爱上，其中一个还是她太虚山弟子。
天知道那一天她的弟子为什么会带着转修仙道的落尘魔尊满脸甜蜜地对着她说：“师祖，落尘他已经转修仙道了，他之前的事我不在乎了，能不能为我们主持婚礼啊？”
落尘杀的人何止千万！你不在乎，我在乎！被杀掉的其他人的亲人朋友在乎，既然他转修仙道了，那好，你们的婚礼我会主持的，地点就定在落尘的墓地，宾客就是我们太虚山一起来看看你这种东西是怎么放下苍生爱上一个满身血腥的魔渣的。
华记得那一天她是这么说的，然后在那太虚山弟子不可置信的眼光中华亲手杀了那弟子的爱人，然后将那爱上魔的人以清理门户的方式驱逐出了太虚山。
落尘杀了很多人，对于人脑，落尘有一个得意的烹饪方式，把人头砍下，眼珠挖出，在空洞的眼眶里塞入荠菜，然后放在火上烤，开始人脑没有熟，所以荠菜会在眼眶不停转动，等到脑子熟了，脑子就会凝固，荠菜也就不动了，这时候把头盖骨打开，能挖出两大碗脑子。
其他两个魔尊也都是杀人无数的魔，所以他们在转修仙道之后也被华抓住以后杀掉了。
想起那些魔的爱人嘴里一个个说不在乎她们爱人之前所做的恶，华就想笑，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替受害者原谅那些魔尊，魔所犯下的血债只有血能偿还。
华想起来了以前的往事，她不想和自己眼前那浑身散发着血腥味的萧笑尘多说一句话了，华现在只想让萧笑尘滚。
华打断了萧笑尘笑嘻嘻的接话，她直截了当对萧笑尘说：“快点滚吧，你刚刚让我想起了不好的事，我现在非常非常想杀了你。”
华说完，脸上一片寒霜，她那绝美的脸上透露出了森森寒气，赤红的眼中也毫无伪装地爆发出了杀意。
萧笑尘却无所谓，不如说她巴不得现在华就和她打起来，然后自己在华惊讶的眼中展现出自己从未受损的修为，把太虚山上下包括慕照雪的所有生灵都杀光。
魔就是这样的，每一个都是疯子，得失在他们眼中一点意义都没有，即使萧笑尘知道华有可能使自己的打算败露也无所谓。
魔混沌，前一个想法与后一个想法南辕北辙也毫不稀奇，萧笑尘之所以会为了一个乐子将慕照雪抚养大，是因为萧笑尘不是普通的魔，她是能勉强计较得失的魔尊，或者说只有这种能勉强审时度势的魔才能活下来成为魔尊。
现在，华身上散发的杀气真真正正的诱惑着萧笑尘的杀性，让萧笑尘久违兴奋起来了，她有些顾不上自己的计划了，她现在比起计划更渴望鲜血。
可正当萧笑尘想发动法决开始愉快的杀戮时，她心中的一丝悸动让她犹豫了，最终，出于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萧笑尘停下了法决的发动。
她看着冷着一张脸的华，又摆出了一张笑嘻嘻的表情：“哎呀，我可没这么说！仙人息怒啊。”
华没有说话，她转过身子背对着萧笑尘，那意思非常明显，华不想看到萧笑尘，也不想多费口舌了，希望萧笑尘好自为之自己乖乖滚蛋。
萧笑尘看到华如此，知道自己如果再呆在这她们两真的可能会打起来，打起来的原因是因为萧笑尘自己的嗜血欲望，所以她也没有刻意再想呆下去。
萧笑尘撕开空间，在进入空间裂缝时侧过脸，银色的发丝微微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用着和老朋友告别的语气说：“华，希望下次见面你是魔尊了。”
随即，徒留华一人看着萧笑尘离开的空间裂缝沉默不语。
魔可以转修仙道，仙也可以堕入魔道。
魔入仙道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世间有他们在魔道时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如爱或者其他东西。
仙堕魔道是因为他们活得太久了，华知道萧笑尘的一个密秘，萧笑尘曾经是仙尊，是仙界最强的仙尊。
萧笑尘作为仙尊曾经活了许久，她为万民流光过仙血，她曾经也镇压过魔尊千百年她更是创造出了凡人可以修行的仙道，让人可以修仙。
萧笑尘曾经光芒万丈，银发金瞳的她是那么的高贵圣洁，也是那么的慈爱仿佛万物的母亲一般。
可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岁月了，久到岁月中凡人先民的脚印消失，萧笑尘曾经以为自己能永护万民，她以为自己会在永远的永远一直庇护着万民。
可之后的岁月里，仙界少了一位月光仙尊，多了一个笑尘魔尊。
华未成仙以前不知道为什么萧笑尘曾经那么伟大的仙尊会堕入魔道，可华成仙后就知道了。
百年后，我是我，千年后，我是我，万年后，我是我？
华曾经会为自己庇护万民感到荣幸，可现在她只会觉得这是一件平常事甚至有些麻烦，华曾经会为自己没见过的事感到高兴，现在她见过了红尘万丈，世间之事在她万年的尺度上已无一有趣之事。
华知道曾经的月光仙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笑尘魔尊了。
因为岁月，萧笑尘见过了一切，习惯了一切，也在那漫长的岁月中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她早已做过的事，最后，她在这看不见尽头的循环里厌烦了她所见过无数次的一切，但她却又不得不接着去继续经历自己所厌恶的一切。
然后，萧笑尘就疯了。
夕阳很美啊，但是如果你连续看三万次夕阳，并且知道自己将来还会继续看下去你会怎么办呢？会爱上这夕阳，还是厌恶这夕阳？
永生是囚笼，逼着仙一次又一次将他们曾经所热爱的事变成他们所习惯的事，最后将他们所习惯的事变成他们所厌恶的事，然后逼疯他们。
仙终为魔。
一个人要在时光的尽头走多远才能遇见最初的自己？我想是不可能的吧。
华闭上眼睛不在去想，或者说，不敢去想。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仙终为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