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 P》至幸

6、大漠之蝶（上）

　　“安原区内务大臣：前夜安原区雪夜巷发生火患，臣已竭尽所有人力防止火势蔓延，但仍然没有丝毫改善。次日，整条雪夜巷化为灰烬。臣以为此乃天灾。望城主择日上神南正殿祭神。”

　　“哼！根本不是什么天灾！明明就是那些邪教在作祟！”木落阖上最近呈上的奏章。

　　自五个月前夜袭公主府以来，蜃城中的八十二个区就有三十多个区遭受不明火患。并且一烧就是整条街。无论怎么遏制，甚至派去守灵师景和降雨以熄火，却不见成效，反而火势更大，无人能止。一个区的重建工作还没有开始，另一个区便又出现火患，导致蜃城国库渐虚。各区政府只得加大税收，再加上重建一个区要耗费大量人力，劳民伤财。有些区甚至不满政府增税而爆发了小规模的起义。青河木落等人更是疲于在几十个区之间奔波，镇压起义。

　　如今蜃城社会动荡不安，人心惶惶。甚至晚上都不敢住在家中，怕火患烧到自己家来。故每至夜晚，家家户户都打包好金银细软，睡在街头，一副凄然之景。

　　“每天的奏章讲的全是离奇火患，这都不知道是第几百封了！”木落狠狠地甩下一本奏章，一脸的不耐烦。

　　青河拿起他甩下的那本奏章，细细地看了一遍，冷冷问：“安原区是第几个？”

　　“二十四个。隆平等十多个区还在重建中，北俊区和鹿原区还没开始重建，又多了一个，再这样下去，国库就真的全空了。”木落恨恨地说。

　　“安原区属于蜃城中的繁华商业工业区域，这一把火下来全都烧个精光，现在人力与财力都不够。若是要重建像安原区这样的商业区很困难，又得耗上个几年。”景和蹙眉。

　　现在蜃城的二十四个区全都在重建或待建中，其中还包括几个重要的商业区，若是再这七年内没能来得及建好，那七年后蜃城之门再已一开启，岂不是我大叶军进攻蜃城提供了方便么！喑哑在一旁默默地想。

　　“对了！喑哑景和！”木落的一声叫唤，将在一旁陷入深思的喑哑拉回了现实。

　　“啊……什么事？”喑哑一下才反应过来。

　　“臭小子，成天想什么那！”木落推了推他。“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说什么呢！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喑哑无奈地笑笑。

　　“城主说了，让你们两个去对这火患的；来源做个调查。”木落正色道。

　　“调查？我们连下一家要烧哪儿都不知道，怎么查？”喑哑摇摇头。

　　“不。”突然，一直沉默不语的青河发话了。“这些火也不是没有规律的乱烧。”说着，从案上拿了一张蜃城地图，一处处指道：“看，这儿是最初的第一个起火区隆平，接着是弘辉区，再过来……一直到前日被焚毁的安原区……”

　　经青河这么一指点，三人立即恍然，从隆平开始，焚烧的路线几乎都是沿着东边的区域烧下去的，东边，亦就是皇城的所在方向！

　　“这么说……是有人故意纵火，想要毁我大蜃！”木落惊诧地看着地图。

　　青河点点头，继续道：“安原区已经算是靠近皇城的区了，若真是如此，那么为我估计下一个焚烧区域就是它，荣乐区。”青河白皙的手指点在安原区附近的一小块区域。

　　“荣乐！那不就在咱们旁边么！”木落惊呼。“若火势控制不了，烧到咱们区来了怎么办？”

　　“我想会不会是……”景和镇定地冒出一句话来，同时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青河“玄教？”

　　案上正仔细研究地图的女子微微颤了颤身子，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漠。

　　不知为何，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静肃。就连方才还一大堆话的木落此刻也安静了下来，眼神四处游移，不知在想什么。

　　喑哑见气氛不对，自己也不好问什么。只是，刚才景和为什么那样看着青河？这个玄教与她有什么关系？但是，对喑哑来说，这个问题可以暂时抛在脑后。他现在在想，该如何得到青河手上那幅蜃城的地图。

　　“景和喑哑。”青河冰冷的语气如暗夜中突然响起的一声闷雷。她慢慢将地图收好，道：“你们这几天救灾荣乐区附近多注意罢！掩好自己脸上的标记。”说罢拂袖而去。

　　见青河走了，木落也呆不下去了，过去拍了拍景和的肩膀：“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接着也离开了。

　　最吵的走了，屋内又接着沉默了一会，景和回头看到喑哑又不知道在想什么，阴阳怪气道：“想什么呢，不会真看上哪家姑娘了吧？”

　　“什么呀，你什么时候和木落一个样了。”喑哑不满地从位置上站起。

　　景和忍不住笑了，道：“那还在这干什么，走吧！”

　　戌时三刻

　　喑哑和景和已经从未时开始就一直在荣乐区巡视了约莫有四个时辰了，实在是没什么异样。平时一向颇有耐心的喑哑都略显得有些急躁。二人便先找了家酒馆坐下歇息。

　　“会不会是青河搞错了？”喑哑揉了揉太阳穴。四个时辰下来，他的眼睛巡视过荣乐的每一个角落，脚下走得也有些累了。

　　“不，若她分析错了的话现在某个区说不定已经着火了。可是现在什么消息也没有。”景和也坐了下来。二人叫了一小盅汾酒，慢慢喝了起来，完全不像是个出来执行任务的，反倒像是两个借酒浇愁的文人。

　　“嗳！景和，那个玄教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喑哑问道。

　　“就是个小的组织。但不在蜃城内，在蜃城外的沙漠地带。也不知道巢穴在什么地方。这个组织就是因为在火系的术法方面造诣非常高。这几宗案子的火非常奇怪，普通的水根本扑不灭。所以我怀疑是不是这个组织在作祟。”景和抿了一口酒。

　　“那……这个组织和青河有什么关系？”喑哑很好奇。

　　“……被你看出来了啊！这个组织的最高首领是……”正说到一半，景和就看见路上的行人开始尖叫逃窜。

　　“又来啦！花街着火了！”一个正在逃命的人惊慌失措地大叫。街上的人听闻，马上乱成一片。方才热闹的小酒馆此时已经变得乱七八糟。掌柜的拼命打包这自己的细软，一边慌慌张张的瞎嚷。

　　两人的眉头都紧了起来。顾不得那么多，火速前往蜃城最大的花街。

　　当两人赶到时，蜃城最大的花街已陷入一片火海，没有一个店铺是没有着火的。每一家风月场中都陆续跑出吓的惊慌失措，连衣服也来不及穿整齐的妓女与嫖客，全部惊叫着，逃跑着。老鸨们有的要么因为割舍不下钱财而被活活烧死，要么在姑娘们搀扶下望着自己的店子号啕大哭，又是下跪又是拜天。

　　喑哑和景和站在一幢正在燃烧的房顶上，他们正用【王莲】保护着自己，火就在他们的旁边燃烧，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两位蜃城的高官冷眼望着这条全城最繁华的花街陷入橘色的恐慌。

　　景和轻轻打了个响指，霎时间，天山竟下起了瓢泼大雨。只是，这雨仅仅下在这条花街，一点点扑灭上面的火。

　　两位大人都没有被雨水淋湿，只是静静地看着。

　　人们犹如经历了三年大旱般，对这及时雨分外感激。老鸨们涕泪纵横地跪下来朝着上天磕头，一边说些含糊不清的话。

　　“玄教的火可没那么好灭。你上次降雨不是不管用么？”喑哑抬头望了望这凭空落下的水珠，滴在脚边的小水洼中，泛起一丝小小的涟漪。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这落的才不是普通的水嘛！”景和伸出手，穿过屏障，让一滴水珠滴到自己的掌心，看它慢慢化开。“这种玄水自然是对付玄教的玄火了。但是这火势凶猛，我对玄水的用法平时亦没有去多钻研，只会些皮毛。所以这些水只能起部分作用。只要能暂时防止它蔓延至整个荣乐区就够了。”

　　喑哑正思忖着，突然看见对面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由于大火的浓烟和夜色他不能确定。再一眨眼，那人已经不见了。令喑哑好生奇怪。

　　三天过去了，剩下的区域再没有发生火患。不过，喑哑认为，这只是暂时的，或许那天看到的那个人就是玄教的教徒也不一定，他兴许是也看见喑哑和景和了，所以决定暂时停手一阵子。

　　“查到玄教的总据点了么？”喑哑走进内殿，看着正在案上阅览奏章的景和。

　　“我已差木落和青河去勘察了。玄教行踪不定，也像我们蜃城一样，亦真亦幻。但是，我相信总据点是不会变的。”景和头也不抬的说。

　　“哦？”喑哑挑了挑眉毛。

　　“因为有【大漠之蝶】在。那是玄教强大的后盾。景和这才抬起头，神情肃然。

　　“【大漠之蝶】？”喑哑对此产生了好奇。但脸上表现的表情依旧淡漠。

　　“对,【大漠之蝶】是不属于任何系的术法,它乃上古蝶妖所化,外形为湖蓝色晶石.贪婪且强大,吸食了从古至今许多灵力高强的术师.被玄教教主强制性束缚在玄教中心的要冲。只要释放了它的能量，攻破玄教便不在话下。”

　　“那玄教的教主为什么不直接据为己有？”喑哑问。

　　“这正是【大漠之蝶】的可怕之处。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有选择它的权力，从来都是……”景和放下手中的奏章，“它来选择主人。”

　　“它来选择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听到这，喑哑终于掩饰不住自己的吃惊。

　　“是的。它的力量很强大，若是弱者，只会被它吃掉，若是它中意的强者，它就会自动成为那个人的术法。”景和慢慢道。“这个东西，连城主都不敢妄图。”

　　【大漠之蝶】……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居然有能力来选择主人。

　　“只是，使用[大漠之蝶]的人，最后都会死。因为，每个妄图拥有[大漠之蝶]的人都会与它立下誓约，就是在他死后，三魂七魄全部归它所有。”

　　“全部……还真是贪婪。”喑哑无法想象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蝶眼。”

　　“蝶眼？”喑哑对它的另一个名字很好奇。

　　“嗯。因为，它成为一个人的术法的方式，就是进入他的眼睛，成为他的瞳孔，湛蓝色的瞳孔。听说那种感觉可是很痛的。所以也叫蝶眼。”

　　这真是个可怕的术法，真是不知道玄教的教主哪来那么大能耐，能够将[大漠之蝶]强行封印。

　　“看来，这次的任务还真是棘手呢！玄教。”喑哑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大漠之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