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靠近你》苏木鱼

4、第四章

　　排在自己前一个面试的女孩已经出来有十五分钟了，可言嘉卉还是没等到叫自己的名字。
　　她拳了拳手心，有一点点紧张。
　　难道是前面的候选人已经优秀到面试官决定录用了？所以后面的候选人不需要再继续了？

　　事实上，面试间里并没有热火朝天的讨论。
　　原本的两位面试官看着司空遥默不作声的翻看一叠简历，并闹不清楚缘由，都懵懵的。
　　这位总助和一般人不一样，在向光集团里，大部分的人看待他并不比一些高管轻视，甚至更重视一些。

　　“司空，秘书室要对外招聘了吗？”

　　听到同事的问话，司空遥的目光并没有从简历上移开，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汤秘书身体有些问题，她的工作需要找人顶替。”
　　这不算什么机密，司空遥回答的并不为难。

　　问话的人恍然大悟。
　　汤秘书他们是知道的，算是秘书室里最人微言轻的一个了……怪不得她的工作可以直接对外招聘。
　　可他们是业务部门，白总这是真的着急了才从他们今天这场面试中直接翻找，还是另有高见？这话他们不敢多问，只数着时间等司空遥。

　　从一叠简历中抽出了其中两份，司空遥的目光落在了白纸黑字的名字上。
　　“这两个面过了吗？”

　　业务部门的人赶紧接过简历看了一眼，“这个面试过了。”顿了一下，这人又手指其中另一个名字，“下一位刚好就是这个。”

　　言嘉卉进来的时候，微微一滞。
　　司空遥？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没听说向光集团业务部门招聘，总助还陪着的情况……
　　只不过，怕对方起疑，也就是一瞬，她就恢复了常态。
　　“各位面试官好，我是路蓁蓁。”
　　她很自然的把司空遥也划为了面试官，毕竟，他们并不认识。

　　言嘉卉从小经历波折，心智上算是个早熟的孩子。
　　她在国外的时候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工作，可各种各样的兼职也做过不少。眼前这个场面的面试，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尤其是拿到了面试官的资料后。
　　可在回答问题的过程中她也发现，原定的两个面试官好像是个陪衬，而司空遥才是主面。

　　“好，那今天的面试就先到这里，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我们会尽快与你联系。”

　　言嘉卉面带微笑，迎着司空遥的目光轻轻点了一下头。
　　“好的，希望我能收到一个好消息，有机会加入向光。”

　　从面试间出来，言嘉卉的神情反而比面试的时候要沉了些。
　　她原本有八成九成的把握，可眼下忽然心里就没底了。
　　据她了解，司空遥在面试自己的时候，其中有几个问题听起来出发点并不是业务部门，反倒是有点像助理秘书……
　　这会儿静下心来，她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或许，是白攸宁那边有岗位需求？

　　白攸宁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一抬眼，刚好见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他见过她两次，说没有印象是不可能的。
　　等见着司空遥回来交到他手里的两份简历，他微微蹙眉。
　　其中一份，左上角姓名那里明晃晃的三个字，路蓁蓁。

　　司空遥还在言简意赅的表述这两位候选人的优劣势，但白攸宁却听得没那么仔细了。

　　“老板，于主管也已经在秘书室里选了一位可以兼顾汤乐乐工作的人选，您看……”
　　他话未说完，白攸宁打断了他。

　　指尖在简历上轻轻划过，轻轻一点，“就这个吧。”

　　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司空遥垂眼看了看白攸宁手指的地方。
　　路蓁蓁？
　　他其实有些意外的。
　　目前的情况来看，汤乐乐的岗位对外招聘是下策，毕竟她只是休一段时间病假，并不是离职。这种情况，如果按照于主管的安排，秘书室内部能有人兼任她的工作是最好的。
　　可老板的决定他不能质疑，只轻声应下，“那我安排于主管再进行一次复面。”

　　“直接让人力资源部和她沟通薪资与到岗时间吧。”

　　听着白攸宁淡淡的语气，司空遥彻底懵了。
　　毕竟，他认知里的老板是个非常严谨的人，秘书室接触全集团的各个部门，甚至还会经手一些重要的文件。这里的每一个人，不能说是千挑万选，但也是经过了一轮轮的筛选的。
　　这样只经由自己初面一次就定下秘书室岗位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白攸宁瞥了他一眼，“好奇？”

　　司空遥并不藏着，“有点。”
　　只他听完白攸宁的三言两语，脸色瞬间沉了许多。
　　“是否需要我先去做个背调？”

　　白攸宁算是个警觉的人。
　　第一次的阴差阳错与第二次的偶遇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只现在在公司里又见到她，他不免多注意了些。
　　“先不用。”若真是有心之人，那目前能查到的肯定都是想被人查到的，具体还是要看后面的。“工作方面，交代一下于荷。”
　　若真是巧合，那便顺其自然。
　　若是有意为之，那便顺水推舟，他好看看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

　　司空遥应了一声，“好，那我和于主管沟通一下。”
　　“另外，苹方那边，老板还需要再去见一下吗？”
　　他们的人也已经到了国外，但那位言嘉卉小姐似乎并不配合，仿佛对国内这些遗产并不感兴趣。这样来看，接触苹方就变得重要了许多。
　　毕竟，林家或许还是个突破口。

　　晃了一下鼠标，显示屏上的画面瞬间消掉了屏保内容，白攸宁点开一封未读邮件，一目十行，语气漫不经心的。
　　“不必特意去了，苹方的老爷子这周末过寿，林鹤肯定会去。”

　　司空遥瞬间懂了老板的意思。
　　他们原就是奔着林蔚的公司和专利，至于苹方与林氏的合作，并无真的插手之意。若不到万不得已，老板不会“多管闲事”。所以，见苹方的人，是私下还是当着林鹤的面，就很重要了。
　　“好的，那我去安排。”

　　*
　　叶离听到言嘉卉去向光集团面试的消息时，一口水没咽好，呛住了。
　　“你……咳咳……”
　　搬到景苑来就算了，还要去向光工作？
　　“你这是一定要把自己放到白攸宁的眼皮子底下啊？”

　　言嘉卉不紧不慢的抽了一张纸巾递到他手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叶离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没丢掉，直接又擦了擦手，等缓过气来，又看向她“这周末白攸宁会去参加苹方老董事长的寿宴，你要去吗？”

　　言嘉卉没抬头，自顾自的继续蹲在玄关处拆快递。
　　她才搬进来的时候在网上买了不少东西，这几天一直在陆续收拾这些。
　　苹方？
　　对这家公司她略有耳闻，但不熟悉，毕竟，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和白攸宁相关的事情上。
　　“不去了吧。”

　　叶离露出一丝诧异。
　　他以为言嘉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靠近白攸宁的机会的。

　　言嘉卉打开一个造型很可爱的纸巾盒，用湿巾擦了擦，起身摆在茶几上，把之前看起来单薄的纸抽放了进去。
　　“我用什么身份去？如果是你带我去，那我再去向光集团打工是不是不太合适？”
　　她是想靠近白攸宁，但不能盲目。

　　叶离没再多说什么，时间也不早了，他也不好在这里久留。
　　起身走到门口，他又偏头看她，“对了，律师那边……”

　　他话音未落，言嘉卉便打断了他。
　　“都按照他之前交代的意思办就好，辛苦你替我处理了。”

　　叶离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林蔚，也知道她不想多提及这些。
　　“好，那你多注意，有事给我打电话。”

　　看着关上的门，言嘉卉又默不作声的继续拆快递，只面上的表情更冷漠了些。
　　她不会让林蔚死的不明不白，也不会让他投入一切的万事付诸东流。

　　*
　　同一时间，白攸宁正坐在白家大宅的餐厅里，一边慢条斯理的吃一块白切鸡，一边和亲妈闲聊。

　　“你爷爷最近身体不是特别好，昨天还念叨着你，抽空你过去看看。”
　　徐俐说着话，又往儿子的碗里夹了一块鱼。

　　白攸宁嗯了一声，“好，这周末我过去一趟。”
　　白老爷子去年开始就长期住在白家在城郊的一处高端疗养院里，说是那边同龄人多，生活还有乐趣些。白攸宁小时候其实和爷爷算不上太亲近，老爷子是军人出身，对他严厉了些，到他年龄愈渐大了起来，爷孙俩的关系才亲近起来。
　　只他嘴上说着话，眼都没瞧那块鱼肉，径自又喝起了汤。

　　见状，徐俐轻笑，“没刺的。”
　　自从白攸宁上次被鱼刺卡住，家里现在给他做鱼都是精挑细选的。
　　主刺剔掉，就只剩下鱼肉了。

　　“我不喜欢吃鱼。”

　　听到亲儿子略显沉闷的声音，徐俐一抿嘴，没多说什么，只给他又添了些汤。
　　“对了，月底你表舅家办满月宴。”

　　白攸宁没接话，他并不喜表舅一家。

　　“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找个像样点的理由。”

　　白攸宁一顿，抬首，又听徐俐接道，“你表舅妈最近一直惦记着想把她娘家一个亲戚家的姑娘介绍给你呢。”
　　呸！
　　什么东西，还想送人给自己当儿媳妇！
　　她那副势利嘴脸，不是二十年前白家有困难恨不得划清界限的时候了。
　　她徐俐没什么缺点，就是记仇小心眼。

　　白攸宁听惯了自己兄弟被家里安排联姻或是相亲的事情，乍一听到亲妈这个态度，甚至有些诧异。不待他应声，手机在餐桌上震动起来，他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放下汤勺。
　　是司空遥。
　　“老板，我们联系到言嘉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