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想一忘皆空的第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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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社的社长，是一个严肃的中年人，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身穿和服拢手立在办公桌后。
说实话，我有点怕这种看上去比较不近人情的长辈——这种恐惧追根究底大概能追溯到我刚进霍格沃兹时因为想要自己私下补习魔药，炸了整个男厕所导致甚至得到了校长亲自谈话的机会——“布莱克先生，希望你明白，学校不是你实践大型杀伤武器的地方——”
说到这里的时候，霍格沃兹历史上最有名的校长之一——出身斯莱特林的斯内普校长在画像里冷冷地看着我，我肯定那个眼神包含了“斯莱特林的耻辱”，“没脑子的巨怪”，“蠢货”等等相当丰富的含义，于是，之后的时间我总能在魔药课或者完成魔药作业的时候见到这位校长从某些画框中带着杀气盯着我做作业——时不时嘲讽我切鼻涕虫的手法连地精都不如——“人类有十根手指——然而很不幸，布莱克先生，你显然只能发挥十分之一的作用。”托他的福，我好歹在基础魔药的制作上做到了及格，我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但这种带着杀气的眼神和拖长的，带着老式贵族一般的优雅的腔调实在是我少年时代最可怕的噩梦之一。
总之，除开那头银白的头发和衣着打扮，这位社长的眼神实在是太过接近我记忆里某位噩梦先生，以至于我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就想大声来一句“我很抱歉教授”。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这位社长和那位形似蝙蝠神似冷血动物的斯莱特林有相当大的差别——硬要说，大概是格兰芬多或赫奇帕奇那种典型的正直的人，说话直接不拐弯抹角，举止行动自带一股锋芒。
“请坐下吧。”和长相给人的感觉一样，他声音也属于颇具威严的那一类，总感觉面对这样的人，腰杆都不自觉的挺直了几分。
“我的名字是福泽谕吉，”他简单道：“艾略特·布莱克，你的情况我已经听乱步说过了。”我真的很喜欢这样开门见山的人，这种说话方式能避免很多无聊又浪费时间的寒暄。
在某种我不愿意细想的亲切感和因为说话方式带来的好感的加成下，我配合地欣然点头，主动继续往下说：“正如江户川先生猜测的一样，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我希望侦探社能帮助我，我也会…”话说的太满，我怕打脸来的太快，刚刚见识了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力一口咬碎保护魔法的场面，我感觉后半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声音都弱了三分：“我也会尽我所能帮助侦探社。”
“布莱克先生，在你的目标之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呢？”银发的中年人目光锐利，直直刺向我：“或者说，您是否会将法律，或者人的姓名踩在脚下？”
在这样的目光下，人似乎只能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更何况我本身也没打算说假话，如果理念不合，我自然也有离开侦探社自己想办法实现目标的底气。
“法律，在很多时候没有太强的约束力，也并不适用所有情况，与其相信法律，不如相信一个人做人的准则。”更何况按魔法部来看，我的行为早够得上安排阿兹卡班单人间了吧，我微微垂眼，低头注视面前的茶杯，在众多茶叶之中有一个格外显眼的茶梗直直地立在水面上，引得我不由多看了两眼方才收回目光，继续道：“生命——是我认为的所有魔法里最趋近奇迹的一种，我无权夺走任何人的生命——除非我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这番话，如果我想进魔法部的话，光这一番话就足以断绝我的公务员生涯了，毕竟是有类似“藐视法律”的发言，我不认为这位社长是那种古板固执的人，但本身对刚见两面的人妄下定论就是可笑的事。
我们相对沉默了一会儿，直到袅袅烟气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中渐渐舞出曼妙身姿，社长起身，面色似乎柔和了一些，向我微微点头：“侦探社会助你一臂之力，也欢迎你成为侦探社的一员。春野——”门外的春野绮罗子应声而入，不知道她从我和福泽谕吉两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什么，总之，她相当高兴地说：“看来商谈相当愉快呢，呀——茶梗立起来了，看来是有好事要发生了。”
茶叶和预言联系在一起，总让我想到荒谬的占卜课，鉴于我从茶杯中往往总解读出来“我命不久矣”并且直到现在还活的很好，我对这个东西信任程度一降再降，不过既然是“好兆头”信一下也不错——
“艾—略—特—”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错了。
收回刚刚的想法，我面无表情地略过沙发上平躺着包裹在沙色风衣中的人形生物，试图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我说——”衣角被伸出来的手拉住，我叹口气，低头，视线果然与太宰治满面的笑容对了个正着：“港口黑手党这次这么狼狈地失利，可不会轻易放过去哦～不管是你，还是敦君，都要做好准备呢。”
我皱眉低头盯着他，中岛敦在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说这种怪里怪气的话，这算什么，看人下菜？虽然我讨厌争一时等我口舌之快，但是这种不知何时才能到尽头的试探实在让我厌烦。
我慢慢俯身，半跪在沙发前，这个高度让我和沙发上微微仰头的太宰治正好四目相对，我从他鸢色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在暗红的底色下变成了紫色。
我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回答：“想必我还比不上您的分量——”我诚恳地说：“如果他们真的来了，我会第一时间到您身边的——作为侦探社的前辈，果然还是为我这样的未成年人遮风挡雨吧。”
虽然通过这短短几天的接触，我并不认为我有随时找到太宰治位置的能力，但是说两句恶心他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愿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我满意地起身离开，刚刚就听见隔壁医务室中传来了国木田对别人大吼大叫的声音，想必中岛敦已经醒过来了，我愉快地推门进去——
迎面一个拳头直冲我下巴袭来，感谢决斗这项活动除了需要发射魔咒之外，闪躲也占相当大的部分，我敏捷地弯腰，正好避开国木田的上勾拳。
似乎是我的出现让国木田想起自己作为“可靠成年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他站直身体，轻咳两声，严肃道：“那些家伙肯定还会来的，这都是你们招来的麻烦，可能会变成最坏的情况，你们先想想自己能做的事吧。”
如果不是他刚刚那一番手舞足蹈的攻击和隔着一扇门都能听到的“我才没有慌张！”“区区港口Mafia”的声明，这番话肯定会更有威慑力。我漫不经心地回应他的嘱托，余光瞥中岛敦紧紧抓住了被单的手和低落的表情。
说实话，我觉得国木田理解的“最坏的情况”和中岛敦想象的不一样。我怀疑地观察国木田的表情，看到他和我身后太宰治对上眼时愤怒抓狂的表情时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毕竟像国木田这种人，遇到无法解决的大事反而不会将焦虑摆在脸上才对，眼下的“麻烦”，比起麻烦恐怕更让国木田感到“恶心”一类的情绪，因此才会如此烦躁。
我有心和中岛敦说说自己的看法，却又想起他听不懂英语，此刻恐怕也没心情听我连比划带说的讲一大串。
我看着国木田气势汹汹地冲出门拎起太宰治逼问自己的眼镜是不是被拿走了，转头看见中岛敦怔怔地盯着墙壁，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到河边见面到目前为止中岛敦的所作所为，我相当担心他因为过于把国木田的一番话放在心上做出什么钻牛角尖的举动。
正当我纠结不定时，春野绮罗子在门外轻轻敲门。
“布莱克先生，这里是我整理出来接下来你负责的部分，我现在给你说一下可以吗？”
我豁然开朗，除了太宰治之外这个侦探社还是有很多正常人的嘛，待会请春野小姐帮忙转达我的意思也好，请教应该怎么做也好，都不失为好方法。
中岛敦显然还沉浸在恍惚的焦虑中，既然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我不如先和春野小姐解决手头上的事。
自觉找到了解决矛盾的完美方法，我转头愉快道：
“叫我艾略特就好，好的，我们先从哪里开始前？”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想一忘皆空的第六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