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十二九

6、是双向的

　　苏州之行变成两天一夜邢星家里游，因为怕周日返程上海会堵车，在家附近吃了早午餐，邢星就开车送林涵回上海。
　　即使林涵提议坐高铁，但是抵不过邢星坚持，而且驾驶位不让给林涵了。事实证明邢星是对的，前一晚的熬夜奋战让林涵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开上高速之前，邢星帮林涵把座椅放倒，这样林涵能一路睡得舒服点。
　　把林涵送到小区，林涵邀请邢星上楼坐坐，晚上一起吃饭，都被邢星婉拒了。
　　“我知道你还没忙完，我们什么时候约饭都可以，快上去吧。”
　　体贴的邢星看起来尤其温柔，林涵居然有点舍不得邢星走，“你又要去住酒店吗？”
　　邢星弯起嘴角笑了，“别担心我，大上海可以打发时间的地方太多了，不愁会无聊。”
　　收起那一点不舍，林涵愤愤然，“原来你是要自己去玩，拜拜！”
　　“林涵”，一辆车停在邢星的车后面，下来一个人，喊了林涵的名字，“正好你回来了。”
　　凭着对身形轮廓的记忆，邢星认出了这是叶阳。
　　“叶阳，你怎么来了？” 林涵的话，肯定了邢星的猜想。
　　看着叶阳笑着走向林涵，邢星没有打招呼寒暄的意思，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你说快到了的时候，我就出发过来了，时间刚好。”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邢星最后听到叶阳说了这么一句。
　　“哎……” 林涵没想到这么一会，邢星就发动了车子。
　　隔着车玻璃，邢星放在方向盘的手朝林涵挥了挥，然后把车倒出来，再加速开走了。
　　叶阳看着气急败坏的林涵，“怎么了？要追吗？”
　　看着邢星的车拐不见了，林涵压下那一丢丢失落，“没事，我们上去吧，要给你的东西还没弄好呢。”
　　听见门开的声音，林沁放下电视遥控走过去，“舍得回来啦？”
　　“嗯……” 林涵兴致不高地换鞋进屋，林沁看到叶阳，面露惊讶。
　　“叶阳姐就是你要告诉我的惊喜吗？”
　　叶阳还不明所以的时候，林涵反应过来，看着林沁摇头，“不是，我们正好在楼下遇到。”
　　“你们俩姐妹到底在聊什么？” 叶阳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林沁了，更搞不清楚状况，“林涵说你出差一个月，这是刚回来吗？”
　　“提前了四天，想给我姐一个惊喜的，结果我回来都没看到人”，林沁怨念地看了一眼林涵，“还神秘地说有惊喜要告诉我，我以为是有人追她成功了，不是刚过314么……”
　　林涵对着林沁尬笑了一下，就是不想接话的意思，叶阳倒是笑得很开心，“你姐要是真被人追走，你不是应该失落才对吗？这么舍得？”
　　“叶阳姐，你不懂”，林沁窝在豆袋沙发里，一本正经，“我希望我姐的希望成真，她如果想我陪她，我就陪她，她如果想拥有爱情，那我就希望她能和喜欢的人谈恋爱啊……”
　　林沁虽然经常没有妹妹的自觉，说话直来直去，损林涵，逗林涵，是林沁家常便饭的日常，但是林沁也是非常非常护短的，哪怕是爸妈，也不能无端说林涵什么不好，说林涵是姐姐就应该怎么样。而都在外工作以后，两姐妹更有好好做到互相保护。
　　“我希望我的稿子能尽快给叶阳”，林涵把林沁从浪漫发言拉回现实，“沁沁，你帮我愿望成真吧！”
　　“啊？我不会啊”，林沁迅速地知难而退，“我专业不学你们这些……”
　　“那你就帮我陪叶阳，我去房间加班，OK？”
　　“我是过来帮你的”，叶阳看向林涵，“我不是来当监工的。”
　　林沁看看面前的两个人，“那你们都去忙吧，我不需要有人陪我看电影，吃晚饭带上我就行。”
　　“我争取5个小时结束战斗。”
　　“姐啊”，林沁重新按下电视播放键，一边嘱咐林涵，“你最好别立flag了，没一个实现的。”
　　背对着林沁走向房间的林涵立马露出了哭唧唧的表情。要怪就怪邢星，打乱了林涵的计划，和心思。
　　跑到一个城市，然后无所事事，这在邢星以前的生活和工作中是不可能的，因为太浪费时间，而且是毫无目的地浪费，完全闲散了。但此时此刻，邢星待在酒店里，开着电脑，却一点都不想写企划案。过去的林涵和叶阳，和最近的林涵和叶阳，反复交叉地出现在邢星的脑子里，让邢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林涵和叶阳的关系。
　　林涵年少青春时期就爱慕和憧憬的人，在终于告白和一吻定情之后，相处至今。看起来林涵和叶阳是这样发展的，邢星起初也是这样以为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侥幸心理在作怪，邢星觉得林涵似乎没有大学时候那么痴迷于叶阳，那种看见叶阳就眼里放光，语气娇羞的样子，现在的林涵好像没有了。难道是得到了拥有了几年，就变了？或者是在一起久了就自然而然地平淡如日常了？邢星没有答案。
　　邢星能够肯定的是，自己对林涵的感觉，并没有随着时间的过去而过去，曾经没有解决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抛开谁喜欢谁，邢星觉得和林涵的相处是那么舒服，恰当的舒服。从以前到现在，林涵也没有讨厌过，所以以前才会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久别重逢的现在也能快速熟络得毫无生分感。这种自如舒服的关系，只能是朋友吗？邢星也没有答案。
　　“智者真的不入爱河，太难了……” 邢星想得头疼，不如不要闲着，拿出手机，邢星预约了偶尔会去的壁球馆，打算通过运动释放一下这些无处安放的思绪。
　　几个小时，邢星通过体力运动排解，林涵脑力激荡终于完工，叶阳在现场的好处是可以直接确认成果，省去了沟通修改的时间。看着眼皮打架的林涵，叶阳知道这顿宵夜是请不出去了。
　　“你们俩好好休息吧，改天请你们吃饭。”
　　“你也辛苦了”，林涵站在门口送叶阳，“这次是我自己的问题，下次我请。”
　　叶阳笑了笑，“都一样，有空约。”
　　在只剩两姐妹的空间，林涵和林沁都躺在了沙发上，林涵闭着眼睛快睡着了，林沁的大眼睛看向林涵那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
　　“姐～你不觉得叶阳姐是在追你吗？”
　　林涵慢慢睁开眼睛，还困着，但是不迷糊，“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你都知道我们的历史故事，还乱说。”
　　“你当时没接受，不代表你一直不会接受”，林沁由躺着转成趴着，撑着下巴看林涵，“叶阳姐要是这么想呢？”
　　叶阳怎么想，林涵控制不了，只是反观自己，“我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吧，有会让她误会的地方吗？”
　　林沁摇摇头，“这几年，你几乎用各种方式表达了你不想谈恋爱。”
　　虽然是事实，但是听林沁这么直接说，林涵还是语塞了一下。
　　“而且比起以前你说到叶阳姐的激动程度，你现在是理智多了，我能看出来你对叶阳姐不是喜欢的感觉。”
　　“以前也不是”，林涵眼神没有看着林沁，放空地想着说着，“只是我到很后面才知道那不是喜欢，而是一种崇拜和向往。”
　　“你的青春，真的很伤痛文学”，林沁叹了口气，“其实也很戏剧，你单恋叶阳姐的时候，她不知道，等她喜欢你了告白了，你发现你对她不是喜欢，这箭头就没有在对的时间双向过。还有一个人，她一直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喜欢她，等人家走了，你说原来你喜欢的是她。”
　　林涵放空的眼神重新有了焦点，“听你这么一总结，我好像很活该……”
　　“不不”，林沁立刻否认，“姐，你又没有在上帝视角看整个状况，感情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犯迷糊都很正常。”
　　“沁沁，如果有机会补救，你觉得我要试一把吗？”
　　林沁没理解林涵的意思，“试什么？”
　　“试试主动走向我之前不小心错过的人，试试告诉她，我喜欢她。”
　　林沁睁大了眼睛，坐了起来，“怎么试？你找到她了？见到……邢星了？”
　　一连三问，林沁惊讶的同时，语气中还有些开心，林涵感觉到了。
　　“你干嘛这么激动？” 林涵是笑着问出来的，于是林沁也弯了嘴角。
　　“我喜欢这个反转！你们是在哪里，哪一天，怎么见到的？谁先认出的谁，要联系方式了吗？你在苏州不会就是跟她在一起，然后过夜了吧……哇塞！她还是好看的吗？姐，你对她还是有感觉的吗？”
　　林沁的问题就像在林涵脑袋上炸开，炸得林涵也躺不住了，坐起来靠在沙发上，看着林沁还没开口，又被林沁打断了。
　　“你准备告白吗？她还是单身吗？重新见面之后她对你怎么样，你怎么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你？”
　　林涵拿起抱枕盖在林沁脸上，才拿回说话权，“我不知道，你一下子太多问题了，我没法回答，我去洗澡了，你先冷静冷静。”
　　“这怎么冷静？姐，这事发生了几天？你怎么能这么冷静？”
　　林涵才没有冷静，林涵只是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雀跃，在没有想好怎么做之前，先单纯地享受着和邢星的重逢。不用任何计划，就从现在这个状态重新和邢星认识，相处，也可以。

作者有话说

　　默默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