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寂静之声》春山衔月

85、悲伤序曲

　　“大脚板，你弟弟真的加入食死徒了？”熟悉的男声略带犹豫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知道我们没有联系，但我猜八成是的，布莱克家只有我一个异类，他性子软弱，很轻易地就相信了他们的话——我指我血缘上的父母，他们都信奉伏地魔那一套，大概会因为布莱克家出了一个十六岁的食死徒而骄傲吧。”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回道。

　　“哦，这可真是糟糕，不过我们不是都收到了邓布利多校长的邀请？到时候在战场上让你弟弟好好看看，谁才是正确的——”

　　“你们小点声，薇尔还在睡呢？”这次是个女孩了。

　　“好，我们不说了，都听你的，莉莉。”熟悉的男声讨好道。

　　“沃夫林小姐昨天晚上去做什么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你觉得我们有可能知道？就算我和她从小一块儿长大，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她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她只是有些腼腆！而且你们几个看起来就不怎么可靠——不会有女巫乐意把自己的私事告诉你们！”

　　这些声音似乎隔着很遥远的距离传来，但又分明在她耳边响起，薇尔慢慢睁开眼，就看到了对面熟悉又陌生的三张脸。

　　细心的莱姆斯.卢平是第一个发现她醒过来的，笑着说道：“沃夫林小姐，你醒了。”

　　身旁的莉莉递过来一块用清水打湿了的手帕，温柔地问道：“要不要擦把脸？”

　　薇尔乖巧地点了点头，把带着凉意的手帕敷在脸上，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睡蒙了，被这样湿润的凉意一激，脑海里混沌的记忆才清晰起来。

　　他们是在去霍格沃茨的火车上，掠夺者们和莉莉即将升入七年级，詹姆和莉莉还是这一届的学生会主席，而且莉莉终于松口，答应了和詹姆去约会。

　　而薇尔也在紧张忙碌的O.W.Ls年后，迎来了自己的六年级。

　　但薇尔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就好像她身边应该还有一些人，可是她翻遍了自己的记忆都没有察觉任何异常，或许她真的只是睡昏了头。

　　这个暑假里，她一直在攻读一本关于时间魔法的大部头，被书里深奥晦涩的理论搞得头昏脑涨，昨天晚上因为一个新奇的理论她几乎整夜没睡，所以今天一上火车就睡着了。

　　她甚至不知道掠夺者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明明车厢里一开始只有莉莉和她两个人。

　　好吧，以詹姆的性格，他肯定忍不住直接来找莉莉，但是每当掠夺者们一起出现的时候，薇尔都会觉得有些头疼，因为没有人能预料他们下一秒又会想出什么新奇的点子。

　　在掠夺者们眼里，薇尔丹蒂.沃夫林多数时间里也是个无趣的书呆子，虽然谁都不能否认她的博学，这曾经给了他们很多启发。

　　当然，对于詹姆来说，一方面，他的父母曾经叮嘱他要照顾世交家的妹妹；另一方面，薇尔和莉莉算得上关系很好的朋友，和薇尔维持不错的关系对他来说没有坏处，而薇尔和掠夺者里的其他几个，大概也只能算得上点头之交。

　　她平时也很少跟他们说话，但这次却破天荒地问了一句：“我刚刚好像听到你们说……谁加入了食死徒？”

　　西里斯.布莱克有些惊讶地瞥了她一眼，他没想到沃夫林小姐嘴里竟然还会聊学术之外的话题，至少他没听说过，他还以为她对除学术之外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呢。

　　“我们在说，我弟弟……我想你应该不至于不认识他。”

　　薇尔点了点头，隐在袍袖下的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服，半晌才答话，声音很轻：“我知道他……雷古勒斯.布莱克。”

　　她说完这句话就坐到一旁发起呆来，没留意詹姆向西里斯摊了摊手，表示薇尔就是这样的性格，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开始放空自己，然后被莉莉在腰上掐了一把。

　　薇尔并不知道这些，她现在对其他事情都毫不在意了，只在心里消化着刚刚听到的那个重磅消息……他，还是加入食死徒了吗？

　　霍格沃茨这一代的学生，没有不认识布莱克兄弟的，无论是他们古老纯血家族的出身，还是相似的英俊外表，亦或是轻而易举取得的优异成绩，还有偶尔表现出的其他能力……都让他们毫无疑问地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只是他们又如此不同，这指的当然并不仅仅是，西里斯.布莱克被分到了格兰芬多，而雷古勒斯.布莱克就和他们家族里的其他人一样，被分到了斯莱特林。

　　出于好奇为什么同样的父母同样的家庭环境会养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薇尔曾经偷偷对比过他们两个的差别，结果当然显而易见。

　　单看他们在被各种目光包围时表现出的态度，就能得到一些结论。

　　西里斯.布莱克就像他最好的朋友一样，他享受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但似乎又并不在意其他人真实的看法，总是懒洋洋的，只有在和掠夺者们一起恶作剧的时候才会兴致勃勃，而这时候，遭殃的往往是一些被他们看不惯的斯莱特林或少数拉文克劳，以斯内普为最。

　　雷古勒斯.布莱克则总是高傲的，骄矜的，比起他热烈得像一轮骄阳的哥哥，他更像是夜空中孤光自照的月亮，他似乎并不看重其他人的追捧，但也不会拒绝，只是他很少像西里斯那样张扬行事，最出风头的时候大概就是在魁地奇球场上。

　　薇尔身边的女孩们都悄悄议论过这对兄弟，大多数都会被西里斯.布莱克过剩的光芒所吸引，但薇尔的目光却总会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起初，她觉得那大概是因为她不喜欢西里斯的高调，拜和她一起长大的詹姆所赐，如果能选择，薇尔必然会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

　　更何况，比起高他们一级的西里斯.布莱克，薇尔和与她同年入学的雷古勒斯.布莱克有着更多的相处时间，至少给了她足够的机会来观察这个人。

　　雷古勒斯.布莱克擅长在每一门课上回答出教授们的问题，并且不局限于他们手中课本上的知识，薇尔对他最初的印象是，一个知识涉猎远超同龄人的男孩，但也仅限于此了。

　　除了在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合上的课上，他们会坐在同一间教室里之外，她和布莱克没有其他交集，真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或许是一年级的那件事。

　　薇尔的校园生活其实并不怎么美好，她的内向让她总是比别人慢一步融入集体，可那时候，周围的人大多已经有了自己的圈子，薇尔也并不想强行横插一脚，于是等到一年级快要结束的时候，她依然是一个人。

　　不过她并不觉得孤独，她是个能在独处中自得其乐的人，而且比起把时间花在处理人际关系上，薇尔更想好好钻研一下她感兴趣的问题。

　　沃夫林家大多是拉文克劳，就连被分到赫奇帕奇的赫伯特也走上了研究魔法史的道路，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起来的薇尔耳濡目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立志要成为一位在某方面有所建树的学者，而她对于霍格沃茨的最大期待，就是在这里找到今后的研究方向。

　　更何况霍格沃茨里还有很多有趣的画像和幽灵，比起同龄人，薇尔更乐意和这些存在了几个世纪的意志聊天。只是在其他人看来，她这样的行为多少有些不正常，等薇尔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私下里把她称为“拉文克劳的怪胎小姐”了。

　　就连她的室友也搬到了其他的寝室，像是害怕和她相处久了就会被传染上什么“孤僻”的病毒一样。

　　薇尔起初有些失落，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也只能安慰自己，一个人住着四人寝，说起来还是她赚了，至于某些捉弄她的不入流的小伎俩，薇尔也还能应付的来。

　　可一旦某个人落入这种境地的时候，盲目地跟着其他人一起非议她或是欺负她的人，也会随之而来，尤其是某些大概本就性格恶劣的男孩。

　　遇见那群斯莱特林的时候，薇尔正在走廊上被维奥莱特女士拉着聊天，这位女士和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入口处的胖女士是密友，她们都对学校里的各种八卦了如指掌，虽然薇尔对此并不十分感兴趣，但她其实并不太会拒绝其他人。

　　维奥莱特女士兴奋地给她讲述着掠夺者们的最新事迹，薇尔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一边听着那些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一边回忆着之前看过的一条魔法理论。

　　只是没想到这个场景刚好被主人公之一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撞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薇尔也觉得有些尴尬。

　　斯内普似乎想直接离开，但是和他一起的另外两个斯莱特林却有了别的想法，其中一个讽刺道：“看来我们遇见了那群蠢狮子的崇拜者。”

　　薇尔很想反驳，她并不崇拜他们，她不支持任何校园暴力，可她一面对生人，嘴巴就像被弗洛伯毛虫的黏液粘住了一样，好半天都挤不出一个字来。

　　“这不是拉文克劳一年级的那个怪胎吗？听说她不会跟人说话，真稀奇，沃夫林家祖上该不会有什么神奇生物的血统吧，这才让你说不出人类的语言。”

　　梅林在上，有些人的行为实在让人难以忍受，薇尔愤怒地瞪着他们，他们不该侮辱她的家族和亲人。

　　“怎么？不服气。听说她和那个波特是一起长大的，西弗勒斯，你应该给她点教训。输给波特那几个已经够丢人的了，还是说你连个一年级的女生都比不过？”

　　看得出来，西弗勒斯.斯内普似乎并不十分情愿对她出手，大概是因为他没必要随意攻击一个一年级女生，反而会给他招来麻烦，但是他又无法反抗斯莱特林同伴类似威胁一样的要求，所以他还是对薇尔动手了。

　　薇尔庆幸自己的魔咒学学得还不错，但是那两个斯莱特林还在怂恿斯内普，“西弗勒斯，你不是说最近在自学一些黑魔法咒语吗？现在不就是最好的实验时机？”

　　薇尔心中警铃大作，如果真的是黑魔法，她可应付不过来……她警惕地望着阴郁的斯内普，心知他大概没有办法拒绝这个不合理的要求，或许是因为他在斯莱特林的处境堪忧？

　　斯内普的魔杖已经指向了她，薇尔被逼到了楼梯的拐角，往下跑就是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往上的路被三个斯莱特林堵着，除了硬着头皮面对，她没有别的选择。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但对于薇尔来说，无异于天籁，“先生们，如果我是你们，就该注意到，那副画像里的女士在你们表现出自己的恶意时就已经消失了，你们猜，这位小姐的救兵有多久会到？”

　　“小布莱克，这不关你的事。”那两个斯莱特林中的一个回道。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斯莱特林的宝石因为你们无聊的举动而减少。”雷古勒斯.布莱克似乎走了过来，“斯莱特林的荣誉不该为此受损。”

　　楼上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赶了过来，布莱克的语气依旧平静，“就像现在，我建议你们放下手里的魔杖。”

　　他的话语似乎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亦或是避免这种无意义的争斗本就合乎薇尔和斯内普的心意，在其他人眼里，就是薇尔和斯内普都乖乖听从了布莱克的意见。

　　赶过来的是弗立维教授，薇尔不由松了口气，趁着斯莱特林们愣神的时候溜到了院长身边，被弗立维教授下意识地拦在了身后。

　　教授们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薇尔的处境，但有些事情，一旦他们参与进来，反而可能得到更糟糕的结果，他们也只能私下里多看顾一下薇尔。

　　“发生了什么，沃夫林小姐？”弗立维教授问道。

　　薇尔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对上了雷古勒斯.布莱克的目光，她看不出那双灰色的眼睛里隐含着怎样的情绪，就像她无法分辨对方刚刚给出的理由是真心还是假意，是真的担心斯莱特林被扣分，还是单纯不忍心一个无辜的女孩被欺凌。

　　最终，对于弗立维教授的问题，她也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教授。”

　　弗立维教授似乎并不相信这个答案，薇尔再一次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四个斯莱特林。

　　雷古勒斯.布莱克的眉毛轻微上挑，似乎讶异于她的忍气吞声；西弗勒斯.斯内普看上去松了口气，大概还在庆幸自己在教授赶来前被拦住了；至于其他两个人，薇尔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们是谁——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他们脸上露出了有恃无恐的微笑。

　　薇尔不动声色地记下了每个人的反应，尤其是怂恿斯内普对自己施暴的两个罪魁祸首，他们会得到应得的报应——总会有那么一天。

　　这一天来得并不晚，但也不早，至少久到埃弗里和穆尔塞伯本人已经忘记了这回事。

　　在此期间，薇尔一直注意着避开他们，与此同时，她对于魔咒课、变形课和黑魔法防御术的学习更认真了，好在她在这几门课上的天赋要远高于草药学和魔药学等等，二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能熟练掌握不少高年级才会学到的咒语。

　　终于，在一个霍格莫德日，高年级的学生大多不在学校，三年级的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也像往常一样准备去霍格莫德村，薇尔实施了自己蓄谋已久的“报复”。

　　她让埃弗里和穆尔塞伯的耳朵里长出了一米长的韭菜，还让他们跳了大半天的“塔朗泰拉舞”，可惜不能让霍格沃茨的所有学生都看到。

　　总之，据说他们两个被人发现并从舞步咒中被解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双腿瘫软到好几天都站不起来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这是薇尔的“杰作”，薇尔猜测掠夺者们大概帮自己背了这口黑锅，但他们似乎并不在意，有时候还振振有词地对别人吹嘘是如何做到的。

　　只除了一个人，薇尔在这件事之后，时常会感觉到有道目光会在不经意间落在自己身上，她花了很长时间才隐约确定，那道目光的主人大概是雷古勒斯.布莱克。

　　薇尔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怀疑自己，但是他没有证据，而且她也没有从布莱克的眼神里察觉出恶意。只是一来二去，她不由得对他也多了几份关注。

　　从一年级那次他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地帮了自己一把之后，薇尔就总觉得他和其他的斯莱特林不太一样，很多时候她会唾弃自己的脑补，但之后却依然无法控制这样的行为。

　　她发现他喜欢安静，能轻易进入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看书——这意味着他是个聪明的人，至少他的智慧得到了门环的认可，后来，她还发现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图书馆和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普通的书了，四年级之后，他就时常会到禁书区。

　　而薇尔在三年级为了时间冲突的选修课，向院长申请了时间转换器，她也因此对时间魔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时间魔法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而且对一般人来说也有很高的危险性，所以相关的图书大多也在禁书区。

　　升上四年级之后，在薇尔的坚持以及她家长的担保下，薇尔终于从院长手中要到了禁书区的长期许可，从此也变成了那里的常客。

　　禁书区里的学生寥寥无几，经常有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说过话，只是后来在偶尔看上同一本书的时候，会对彼此轻轻颔首。

　　从一年级至今，在所有的擦肩而过与佯作无意的悄悄跟随中，他们始终没有过言语交流，这听起来十分奇怪。只是后来，薇尔看着禁书区很多书籍的借阅卡上并列在一起的两个名字，都会产生一种他们已经相识很久的错觉。

　　等到他们升入五年级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那种足以害死猫的好奇，那些总是向着乐观方向的脑补，以及那些关于亲密关系的错觉，都不过印证了一件事。

　　她大概，或许，稍微有那么一点，喜欢上了那个同样沉默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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