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寂静之声》春山衔月

38、在蜘蛛尾巷

　　蜘蛛尾巷离伊万斯家不远，可两处的环境却有着天壤之别。
　　这里的房屋看起来要破旧许多，不远处还有一条肮脏的河流，河岸上堆满了垃圾，薇尔有些明白为什么佩妮在听说她们要来这里之后，脸上露出了那种厌恶的表情了。
　　“那是个下三滥的地方——”佩妮撇了撇嘴，看了眼薇尔身上整洁漂亮的连衣裙，“你们这样的小姑娘不该出现在那里。”
　　“佩妮，你不该这么说西弗住的地方的。”莉莉反驳道。
　　佩妮抱着手臂，有些尖刻地回了一句，“我是瞧不起那里的人，就像那个斯内普家的小怪物也瞧不起我一样，反正我不会和你们一起去。”
　　“你昨天明明答应和我们一起研究麻瓜和巫师的不同的！”莉莉气愤地说道，“既然你不想去，那我也不勉强你了，薇尔，我们走。”
　　莉莉拉着薇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佩妮愤怒地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跟上了她们，路过河边的垃圾堆时，她还厌恶地捏住了鼻子，莉莉脸上的表情也像在忍受着什么。
　　佩妮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薇尔，说道：“我现在觉得闻不到气味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了。”
　　话音刚落就被莉莉拽了一把，不过薇尔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因为它的确有些道理。
　　她们费了一番力气才找到斯内普家的位置，这幢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屋子在蜘蛛尾巷的尽头。站在那扇破旧的大门前，三个女孩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是莉莉敲响了门。
　　来开门的是个身材干瘦的女人，她脸色灰黄，神情阴沉，见到站在门前的三个女孩之后，做的第一个动作竟然是朝门的两侧看了看，随后才问明她们的来意。
　　薇尔猜测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西弗勒斯的母亲，而佩妮在看到她的模样之后不自觉地往莉莉身后躲了一下，最终还是莉莉开了口，“您好，斯内普夫人，我们是西弗的朋友，请问他在家吗？”
　　女人在听到这句话以后，才细细打量了一番门外的三个女孩，薇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你们……都是巫师吗？”斯内普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与此同时打开了门。
　　这个问题让三个女孩愣了一下，莉莉有些不知所措地回道，“并不都是……”
　　佩妮这时候反倒主动站了出来，说；“我是你们巫师口中的‘麻瓜’。”
　　这个举动让斯内普夫人多看了她几眼，不过她最终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屋内走去了。
　　薇尔这时候才发现，她的腿脚似乎有些不太方便，难道是什么永久性的魔咒伤害？因为普通的外伤，哪怕是麻瓜需要休养很久的骨折，对巫师而言都是小问题。
　　斯内普家的客厅昏暗而狭小，家具看起来也和房子的外表一样破旧，斯内普夫人带着她们走上一道窄窄的楼梯，指着一道门说道，“西弗在他的卧室里。”
　　说完这句话她就径自下楼去了，留下三个女孩在楼梯上面面相觑。
　　听到动静出来的西弗勒斯看到堵在楼梯上的三个女孩之后，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窘迫、羞恼、愤怒……总之他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莉莉看出了他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昨天给你留了言，但你一直没有回复，我有点担心，所以就想过来看看……对不起，西弗，你是不是生气了？”
　　西弗勒斯看了看面带愧疚的莉莉，以及她身后一脸无辜的薇尔，和莉莉那个一向和他不合的麻瓜姐姐，还有楼下悄悄关注这里母亲，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最终都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对男巫的卧室感兴趣——”
　　西弗勒斯瞪了一眼兴致勃勃的薇尔，接着说道：“我们出去说。”
　　说完他进去拿了些东西，通讯笔记本和魔杖之类的，然后就带着女孩们出去了。
　　斯内普夫人见状也没有阻止，事实上她和薇尔见过的女巫或者麻瓜太太都很不一样，她不太热情，沉默寡言，似乎也不太擅长招待客人。
　　只是让薇尔有些在意的是，在他们出去的时候，斯内普夫人的目光似乎依然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现在可以确定那不是她的错觉了。
　　所以在莉莉带着他们到她和西弗勒斯的秘密基地的时候，最先开口发问的反而是薇尔，【“西弗勒斯，你母亲之前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吗？”】
　　斯内普点了点头，只是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
　　不过薇尔没有注意到，她接着问道，【“呃，你知道她是哪一年入学的吗？我总觉得她好像认识我……或者更有可能的是，她似乎认识我妈妈——我和她长得很像。”】
　　“或许，但这毫无意义。”斯内普对这个猜测的反应相当平淡，“自从她嫁给麻瓜之后，至少在我的印象里，除了去霍格沃茨送我的那次，她和巫师没有任何往来。”
　　说着，他露出了一个愤怒中夹杂着迷茫的表情，“因为那个麻瓜厌恶痛恨巫师，所以她拒绝了一切和魔法相关的事情，但很遗憾，作为她的儿子，我也是个巫师。”
　　这句话令薇尔和莉莉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即便是一直表现得抵触巫师界，甚至叫过莉莉“怪物”的佩妮，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因为对于佩妮而言，她是因为没有得到眷顾与魔法无缘的麻瓜，她也曾渴望过拥有和莉莉一样的能力，但是那个世界拒绝了她，她过度的自尊让她同样拒绝着那个世界。
　　可是她其实依旧没有办法理解，一个得到了她从未有过的幸运的人，却对她憧憬的能力弃如敝履，这……这是多么奢侈，有多么愚蠢的行为啊？
　　但这些想法她不会对这些巫师们透露半分，尤其是在斯内普在的情况下——佩妮始终记恨着他，是他带着莉莉开启了那个她无法涉足的世界的大门，也是他带着莉莉在她本就岌岌可危的自尊上踩了一脚。
　　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善良的女孩，就像她看到斯内普一家住在那样的破房子里，生活如此拮据的时候，她感受到的是一种快意，因为在这一点上，她远比斯内普幸福。
　　佩妮回过神来的时候，莉莉已经向西弗勒斯解释完她们的来意了。
　　斯内普看着被莉莉塞过来的麻瓜书籍——他看起来非常不情愿，像是捧着什么垃圾，毫不客气地嘲讽道；“你们不会信了这里面说的内容了吧，劳驾，两位小姐，你们还记得自己是两名女巫吗？麻瓜的理论怎么能解释得了魔法的奥秘呢？”
　　“尤其是，你们想要探索的，还是魔力的由来这种大命题——”
　　“我真是受够了，你凭什么看不起麻瓜？”佩妮愤怒地打断了西弗勒斯的话，她露出了一个和斯内普竟有几分相似的轻蔑的笑容，反问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麻瓜对于生命的探索已经深入到分子层面了，愚昧的、落后的巫师大概连细胞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薇尔难得在西弗勒斯脸上看到这种神色，他说不出口的话哽在喉咙里，原本有些蜡黄的脸因为愤怒竟然变得红润了几分，不知道是因为被一直瞧不起的麻瓜蔑视和指责了，还是因为他的确不知道佩妮口中的“cell”是什么——小室？
　　但这种表情也不过只持续了两秒，男巫迅速反击道，“巫师和麻瓜当然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也不是没有巫师试图用麻瓜的手段研究过魔力的来源，但从麻瓜的解剖学上来看这两者没有差别，我想，魔法一定是另一个神秘维度的东西。”
　　“解剖学？”佩妮嗤笑了一声，看起来骄傲极了，“那都是几百甚至一千年前的老一套了，看来你果然不知道，你们的认知还停留在宏观层面，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停滞不前——”
　　薇尔无奈地看了一眼原本打算劝架，却被他们的争吵内容吸引住的莉莉，只能自己出手打断了他们，【“冷静点，朋友们，既然你们谁都说服不了谁，那不如就用事实来说话。”】
　　佩妮“哼”了一声，“我倒是没有意见，就是担心这位斯内普先生‘不屑于’用麻瓜制造的仪器呢。”
　　而西弗勒斯的重点却放在了薇尔随意用出的咒语上，“你疯了？未成年巫师假期随意使用魔法，你会被带到魔法部审讯——”
　　【“魔法部的踪丝没有强到那种地步，只要我用的不是自己的魔杖，他们根本不会发现。”】薇尔再次解释道，【“但这不是重点，西弗勒斯，重点是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加入。”】
　　“我？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吗？为什么是我？还要和这个纯种麻瓜一起——”（“西弗勒斯！”莉莉不满地叫了一声）斯内普在三个女孩之间扫了一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让他再一次愤怒起来，“哈，我明白了。”
　　“一个纯血巫师，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他先后指了指薇尔和莉莉，又扫过站在一旁黑着脸的佩妮，“一个麻瓜——”，最后他指了指自己，“加上一个混血，哈，多么天才的想法啊，沃夫林小姐，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记得我的血统？”
　　薇尔皱起了眉，她嘴角的笑容消失了，【“我不知道你对自己混血的出身这么在意，难道你已经被那群血统至上的斯莱特林们洗脑了吗？你真的认为，因为不是纯血，你的能力就比他们弱吗？你觉得血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莉莉也在薇尔的质问声中反应过来，“西弗，你之前是骗我的吗？我以为你说的是真的，我以为你真的和他们不一样——如果你认为混血比纯血统低劣，那我们这样的人，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就像你一直瞧不起麻瓜——我以为那都是因为斯内普先生，但现在……”
　　“不是的，莉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斯内普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他红着脸争辩道，“我当然不认为自己比他们差，只是……”
　　“只是什么？因为你迫切地想融入他们，所以选择被他们的思想同化？”莉莉的眉毛越扬越高，语气却渐渐从愤怒变得平静下来，但这种变化让西弗勒斯更慌张了。
　　可是他张了张嘴，最后却没能说出什么为自己开脱的话来，因为过去的三年，他的确是这么做的，他甚至已经凭借自己的魔药水平，得到了卢修斯·马尔福的认可，至于穆尔塞伯和埃弗里，在他的计划里，这两个蠢货很快就无法再用以往那种口气朝他发号施令了。
　　直到那次在走廊上被莉莉和薇尔撞见，他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想要走一条怎样的道路，尤其是在察觉到自己对莉莉的感情变得不一样之后。
　　可那并不是一个容易的抉择，按照原本的道路，财富、荣耀、名声……这些都会唾手可得，他在斯莱特林的生活也会变得安逸，难道真的要为了另一条不知道前方是什么的小路，而放弃这些近在眼前的东西吗？
　　他以为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考虑，可是莉莉在薇尔的影响下，对于这个问题变得尤其关注，且咄咄逼人，似乎一定要让他立刻做出决定。
　　斯内普没有想到，最终将他从这个艰难的抉择中拯救出来的，竟然是他一直鄙夷的麻瓜。
　　“喂，我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但我们最初的问题只是一个学术研究课题吧。”佩妮抱着手臂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如果我们能证明一些东西，也许他也不需要这么纠结了吧。”
　　薇尔轻轻抚摸了一下莉莉的后背，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我同意佩妮的看法，事实就摆在那里，时间会证明一切。”】
　　莉莉闭上嘴巴不说话了，或许她的确不该这么急切，可是原谅她，她不希望西弗勒斯再跟着穆尔塞伯和埃弗里做那些邪恶的事了，尤其是，她已经意识到西弗勒斯对黑魔法的看法和她截然不同了，她不敢想象在斯莱特林的大环境下，他会不会和她走上完全相反的道路。
　　西弗勒斯也终于松了口气，“我可以加入，如果你们还乐意的话。”
　　薇尔眨了眨眼睛，【“当然，欢迎，我预感我们会发现一些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