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寂静之声》春山衔月

31、萌芽的情愫

　　圣诞节那天的凌晨，莫伊莱带着两个包裹悄悄飞进了格里莫广场12号，对于这个体型庞大的姑娘来说，隐藏行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这次雷古勒斯因为一直在思考伏地魔的身世以及密室的传说，第一时间发现了她——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收到薇尔的信件和包裹，之前都是西里斯给他们打掩护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莫伊莱似乎对初次见面的他十分亲近，在将两个包裹交到雷古勒斯手中之后，还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而后才离开。
　　雷古勒斯目送那只雪鸮安全离开这片街区，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远方的夜空里才关上窗，只是看到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个包裹，他心里有些略微的不爽，因为更大一些的包裹上写的是西里斯的名字。
　　想起去年圣诞节西里斯的做法，雷古勒斯决定不把它放到圣诞树下。
　　他先拆开了自己的包裹，里面是一枚胸针，看材质似乎并不是普通的金属，做工在见多识广的雷古勒斯看来有些粗糙，但不难看出是一条银白色的小蛇盘在绿松石做成的树枝上，胸针背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代如尼文，这表明它大概不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品。
　　胸针的礼盒中还有个卡片，是薇尔对胸针的详细说明：
　　“亲爱的雷尔，
　　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嘲笑我拙劣的手艺。
　　尽管我猜你大概不会想把它戴出去，但是我想告诉你，胸针背后的如尼文是我在阅读魔法阵相关的书籍时看到的，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胸针就会开始发烫。
　　当然我祈祷你永远都用不上它，可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想是再小心也不为过的。
　　最后，圣诞快乐！
　　你真诚的，
　　薇尔”
　　雷古勒斯把那枚小小的胸针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尽管薇尔没有提到，但他已经看出来，那条银色小蛇是用妖精们惯用的秘银作为主材料的，想要在上面留下痕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不知道薇尔为了准备它付出了多少精力，但这成功令他感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蕴藉。
　　有什么前所未有的情感已经悄无声息地涌动起来，潜移默化地滋润着他的心田，仿佛在等待一颗种子萌发出新芽，破土而出。
　　雷古勒斯最终也没有学着去年西里斯的做法稍稍戏弄一下自己的哥哥，因为他意识到薇尔对他来说或许是极为重要的人，但对西里斯而言或许还远不到这个地步。
　　并且薇尔亲手做的胸针已经成功安抚了他，毕竟礼物的大小并不能代表什么，不是吗？他大可不必为此让自己变得和西里斯一样幼稚。
　　于是，雷古勒斯在这个晚上主动敲响了哥哥的房门——他很少主动来西里斯的卧室，因为那里面放眼望去一片金色和红色，属于格兰芬多的颜色会刺得他眼睛疼，不过现在似乎好多了，不知道是因为习惯，还是因为他悄然转变的想法。
　　西里斯打开门，看到门外的雷古勒斯，眉梢挑了挑，调侃道，“稀客啊，雷尔，我记得你不怎么愿意来我的卧室。”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雷古勒斯手中的包裹上，戏谑道：“我还有些奇怪今天莫伊莱怎么还没有过来，原来是被你捷足先登了。”
　　说着，他一把搂住雷古勒斯的脖子，把有些不习惯这种亲密的雷古勒斯绑到了自己卧室，关上门之后才松开他。
　　雷古勒斯把手中的包裹递给西里斯，揉了揉自己的后颈，说实话他不太想在这里久待，但还是有些好奇薇尔送给西里斯的包裹里装了什么。
　　西里斯倒也没有避讳，他大概是看出了弟弟的在意，爽快地拆开了自己的包裹。
　　“一个笔记本？薇尔丹蒂送我这种东西做什么？”西里斯疑惑地拿起那本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笔记本翻了翻，从中间掉出来了一张小纸条。
　　“如果想要在假期联系詹姆，就在笔记本上写字吧。”西里斯慢慢读出了纸条上的字，最后兴奋地拍了拍脑袋，“梅林的袜子，她可真是个天才，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把通讯笔记本制作出来了！”
　　西里斯激动地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詹姆显然已经知道了它的用法，上面已经有了好几条留言，西里斯拿着羽毛笔飞快地回了些什么，险些忘记雷古勒斯还在自己身旁。
　　他激动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嘿，雷尔，你看起来可以点也不惊讶，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或者她送你的礼物也是这个？”
　　当然不是，雷古勒斯极力压抑着自己忍不住上翘的嘴角，他是除了薇尔的家人之外第一个收到这个惊喜的人，甚至不在任何节日，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她愿意给他。
　　至于今年的圣诞礼物，那就是另一份心意了。
　　但这没有必要向西里斯炫耀，于是雷古勒斯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了一下。
　　西里斯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在笔记本上和另一边的詹姆说了什么，然后就把它合起来放在一边了。
　　“你不太对劲，雷尔。”西里斯笃定地说道，“你喜欢上她了。”
　　这句话让雷古勒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板起脸来，但最终并没有否认。
　　有些事早有预兆，但故事的起点又在何处？
　　是入学时火车上的聊天，或是魔法史课上的交流？
　　亦或者从她在医疗翼把那些关于未来的梦境告诉他开始？
　　雷古勒斯很难为这段新奇而莫名的情愫找到一个确切的源头，似乎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薇尔是特别的，又似乎是这一年多隐秘的交流滋生了细水长流的爱意，大概两者都有吧。
　　在他选择把自己第一次在霍格沃茨抓到的那个金色飞贼放进给薇尔的包裹里时，也许他就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心意。
　　他不知道薇尔对他是怎样的想法，他自信自己在女巫心里是特殊的，但又胆怯于那或许只是因为她曾在梦里见过未来的R·A·B，抑或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被允许与她分享秘密的人，但这何尝不是命运的安排呢？
　　不过对于西里斯的话，他也没有直接赞同，只是严肃地说，“我的确对她很有好感，并且不是对于朋友的好感，但我希望你为我保密，西里斯。”
　　西里斯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哈，我早就看出了一些端倪，你们两个之间肯定有什么瞒着我们，不过雷尔，在追求女孩子这件事情上，你得勇敢一点。”
　　“像詹姆·波特追求莉莉·伊万斯那样吗，他倒是足够勇敢的。”雷古勒斯笑了一声，但很快便严肃下来，对看起来不以为意的西里斯说，“我是认真的，在确认她的心意之前，我不想表现得那么轻佻。”
　　他甚至不愿意用一个普通的“喜欢”来形容自己对薇尔的感情，雷古勒斯觉得那还不够，并且他希望他们在一起的原因单纯只是因为爱情，而非被某种未知的法则莫名绑在一起。
　　雷古勒斯不愿意承认，他永远无法做到像西里斯那样自信，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哪怕薇尔同样喜欢着他，他恐怕也会忍不住怀疑，她喜欢的是眼前的自己，还是梦里那个愿意为破坏黑魔王的计划而孤身赴死的R·A·B呢?
　　那位R·A·B或许能称得上是一位英雄，但年仅十二岁的雷古勒斯·布莱克不是。
　　因为他喜欢她，自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儿，也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尊重与爱护，而他此刻还很弱小，家族的处境并不乐观，他还在犹豫不决，会为了很多事瞻前顾后，他希望能在变得更成熟更强大之后，再将自己的爱意告诉他的心上人。
　　薇尔会等他吗？也许不会，但他足够幸运，至少命运赋予了他足够的筹码，作为一个足够谨慎也足够狡猾的斯莱特林，他会将这份筹码发挥最大的作用。
　　西里斯看着弟弟严肃的神情，也不由变得正经起来，“看得出来，你很认真，也很慎重，我似乎低估了这份感情在你心里的重量，但如果是这样，我或许不得不给你泼一盆冷水——”
　　“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我们可亲可敬的母亲大人私底下——哦，或许不止私下里，是如何评价你的心上人的。”
　　雷古勒斯当然不会忘记，尽管他和薇尔结识的一部分原因也在于那件不堪回首的往事，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甚至称得上因祸得福，但母亲对薇尔的态度的确令他忧心，而此时他也只能说，“我会努力改变母亲的想法，她完全不了解薇尔是个多么优秀的姑娘。”
　　“别傻了，雷尔，尽管他们的确把你视为最宠爱的小儿子，但是——为了布莱克的利益——”西里斯模仿着沃尔布加高傲的语气，“你必须娶个纯血统的姑娘，并且那个姑娘最好和她有着一样的立场，或许加入食死徒能得到额外的加分——”
　　“我想你没有忘记，薇尔的父母都是巫师，她的确是个纯血统的姑娘——”雷古勒斯打断了他哥哥的话。
　　“是的，我当然记得，从薇尔丹蒂·沃夫林上数三代都是巫师，”西里斯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你知道我的意思，按照我们父母的意愿，你我的妻子，都只能出自那几家——不是沙菲克就是罗齐尔，或者格林格拉斯？我想身在斯莱特林学院的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几位小姐的秉性吧。”
　　雷古勒斯在他的注视中叹了口气，他有些颓废地靠在了椅背上，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望向天花板的眼睛，闷闷地说：“我不会妥协的，我和你的确不一样，西里斯，为了家族我可以牺牲很多东西，但这种牺牲并不是没有底线的，我想现在我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了。”
　　而且即便是从布莱克家的未来来考虑，他也认为，薇尔能够带来的价值要远大于那些所谓的“二十八圣族”的小姐们。
　　如果她从来没有遇见薇尔，或许会乖乖听从父母的安排，娶一个高贵的纯血家族的小姐，也许慢慢培养感情，也或许一辈子相敬如宾。
　　没有人在见识过生机勃勃的绚丽花海后还会甘心要一座精致无趣的温室花房，雷古勒斯觉得自己也许明白了安多米达当时的选择。
　　西里斯看着他，相似的深灰色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欣慰，“希望你记住现在的心情，在这件事上，我会支持你，仅代表我个人。”
　　“谢谢。”雷古勒斯郑重地对西里斯道谢，他忽然想起去年这时候让他们兄弟两个不欢而散的话题，但现在他的想法已经改变了。
　　“西里斯，你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吗？我们为了对麻瓜的态度争吵，你问我，薇尔知不知道我的想法，现在我要告诉你，她知道，并且她和你的想法是一致的，并且试图说服我。”雷古勒斯看到西里斯挑起了一侧的眉毛，他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我承认薇尔对我的影响很大，这一年多的秘密交流里她让我了解到了许多麻瓜的最新知识，譬如他们可以轻松摧毁一座城市的武器——”雷古勒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接受麻瓜的可取之处，但我想我依然会走上一条和你们不同的道路。”
　　“因为我依然无法接受巫师始终要躲躲藏藏，”见西里斯脸色变沉了些，雷古勒斯接着说，“当然，那也会是和我们的父母，和黑魔王也截然不同的道路。”
　　“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说到这里，雷古勒斯露出了一个苦笑，但随即又变得坚定起来，“但我保证这和你们的理念并不冲突，或许巫师与麻瓜都能从中获益。”
　　西里斯愣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你知道吗，雷尔，我从来就没有奢望过你会加入我们，我只希望你至少能不被我们的父母影响，不要像贝拉一样成为那个人的狂热信徒，而现在，你有了自己要走的路——”
　　“只要那是正义的选择，即便我们不能一起，我也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