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寂静之声》春山衔月

121、赤诚之心

　　西里斯的问题让雷古勒斯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他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那不是我的本意，只是……”

　　雷古勒斯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种酸涩却温暖的情绪填满了。

　　在和父母开诚布公地谈论过自己的立场和选择之后，沃尔布加和奥赖恩都没有反对他的意思，甚至父亲已经在把自己手里家主的权力慢慢移交给他了，用的理由还让雷古勒斯无法拒绝——因为奥赖恩说他的病需要静养，不宜操劳。

　　而且他们都清楚，新旧更迭，权柄传递，迟早会有那么一天，所以雷古勒斯也并未过多推辞。

　　除此之外，那场坦诚让他们终于能够信任彼此了，而且虽然还不清楚母亲和薇尔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雷古勒斯惊喜地发现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认可了薇尔的身份，他们能够自己想通就再好不过了。

　　既然如此，有些事情，尤其是与家族相关的决定，雷古勒斯也没有再瞒着父母，比如这次回家后，母亲问起学校的传言是怎么回事时，雷古勒斯便向他们透露了自己的计划。

　　“你这么做有些太过冒险了。”奥赖恩皱紧了眉头。

　　雷古勒斯坦然道：“我只是希望能尽早结束这一切，而且，我也不认为，不久之后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稳度日，家族久远的历史与无数珍藏早已经惹得不少人觊觎了，而偏偏，我们在那些人眼里已然毫无抵抗之力。”

　　“雷尔，你具体打算怎么办？”沃尔布加的表情也十分严肃，眼睛里还带着担忧，“你的确可以主动向黑魔王提出请求，请求他再给你一个为他出力的机会，甚至你也可以将他的想法引到‘魂器’上，可是然后呢？”

　　雷古勒斯沉默了两秒，最后说道：“我打算在他取出挂坠盒之后，把真正的魂器换到自己手里。”就像那个未来里一样，只是，挂坠盒到手并被销毁之后，就到了决战的时候。

　　但父母不可能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搪塞过去，沃尔布加深深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忽然说道：“沃夫林家的那个女孩告诉了我一些事，关于她所看见的你的未来。你应该知道，在知道那些之后，作为你的母亲，我不可能放任你再做和那类似的事——”

　　“可是妈妈，我现在的计划和薇尔梦里的并不相同，尽管看起来类似，可是不论从目的还是方式，甚至发生的事件与背景都完全不同。”

　　“如果你是因为担心其他家族对我们出手，那不妨让他们瞧瞧布莱克家的底蕴。”奥赖恩习惯性地拿起桌上的烟斗，但在沃尔布加不赞成的目光里又放下了。

　　但沃尔布加也同意他的看法，她还说：“如果还需要增加一些筹码……我甚至可以同样去加入食死徒。”

　　雷古勒斯被母亲惊人的提议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在这一年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之后，加入食死徒对于他们一家四口而言，似乎不再是什么值得慎重考虑的大事了，反倒变成了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但他当然不可能让母亲也陷进来。

　　于是他只能说：“既然薇尔告诉了您，您就应该清楚，即便什么都没有发生，即便我们的立场没有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即便我们对黑魔王忠心耿耿，他还是会在不久的将来向我们索要克利切，如果不是——”

　　但还没等他说完，沃尔布加就皱起眉问道：“克利切？怎么回事？”

　　显然，由于法则的限制，薇尔告诉她的故事并不能顾及到所有细节，而且她也担心布莱克夫人知道在原本的世界里，雷古勒斯是因为克利切才确定了魂器的存在，并且最后还选择由自己去牺牲这些事之后，会迁怒那个可怜的家养小精灵，所以她只说了雷古勒斯的结局。

　　雷古勒斯因为母亲的反应心下一惊，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他已经无法再敷衍过去，而且母亲已经有了怀疑，甚至直言不讳道：“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倒不介意再请那位沃夫林小姐喝一次咖啡。”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请您不要追究薇尔的隐瞒，她向除我之外的其他人诉说时，只能省去很多细节，事实上我也不确定能告诉您多少……在原本的命运里，在我加入食死徒后，黑魔王会表示他需要一个家养小精灵……”

　　“那时候还一心追随他的‘我’，在不知道他需要家养小精灵做什么的情况下，主动献上了克利切，只是没想到，他是带克利切去检验他藏魂器的那个地方的机关……克利切受了很大的苦，但因为我给了‘回家’的命令，黑魔王又低估了小精灵的魔法，他才能回来。”

　　“后来的事您大概就知道了，‘我’因此知道了黑魔王制作了魂器，最后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孽，选择了在换出魂器后死去……那个魂器被克利切带了出来，寻找销毁的办法……”

　　雷古勒斯讲述的时候一直在留意父母脸上的表情，见他们脸上并未浮起惊讶或是迷茫，大概明白这次他说的话或许都被听到了，事实上从薇尔醒过来之后，他们就已经发现，那个限制她说出预知梦的法则似乎已经有所削弱了。

　　他刻意强调了是自己“主动”献上了克利切，最后也是为了赎罪选择了死亡，自然是不希望母亲怪罪一无所知的克利切。

　　沃尔布加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厨房与客厅连接处的门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抽泣，这让三位布莱克心下一惊，但马上他们便想到了这声音来自于谁。

　　“克利切，过来。”沃尔布加唤了一声，厨房的门打开了，克利切一边走过来，一边擦着眼泪，嘴里还喃喃道：“克利切是个坏小精灵，克利切不该偷听主人讲话，但克里切听到了小主人的话，可怜的雷古勒斯小主人……”

　　克利切抬起头，用那双泪汪汪的网球一样大的眼睛哀伤地看了眼雷古勒斯，似乎是在为他刚刚的话感到心疼，接着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女主人，等待她的下一步命令。

　　沃尔布加看着他顿了一下，她以前从未正眼瞧过克利切，毕竟作为布莱克家的女巫，对于家养小精灵的忠诚与任劳任怨早已经习以为常。

　　她甚至想不通自己的小儿子为什么会对克利切那么友善，在她看来，等克利切快要老死的时候将他的头砍下来做成老宅的装饰，就是对这位忠心耿耿的奴仆最大的褒奖了。

　　就像此刻她理解了雷古勒斯打算护着克利切的心思，但她并不想满足他的心愿，而也许恰好，她的想法大概才和克利切不谋而合。

　　于是她说：“克利切，我不想追究你刚刚偷听的事，但你既然听到了雷尔的话，那么如果我命令你在合适的时候去做同样的事——”

　　“妈妈——”雷古勒斯想要阻止，但克利切已经开口了。

　　“克利切愿意！克利切愿意为布莱克家付出一切，如果主人需要我去帮……去帮黑魔王……”说到这里，他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坚持说了下去，“我当然会答应，保护小主人，保护布莱克家……克利切愿意这样做……”

　　“不是真的让你去‘帮’黑魔王，克利切。”沃尔布加的目光难得柔和了些，她纠正道，“你必须永远以布莱克的命令为主，尤其以我们三个的命令为主，而黑魔王——”

　　“他是布莱克的敌人。”

　　沃尔布加此刻的眼神无比锐利，但克利切却没有被女主人吓到，这几年里他也发现了主人们想法的变化，尤其是雷古勒斯小主人，而作为一名忠诚的家养小精灵，他当然会和主人一条心，哪怕要面对的敌人是让他无比恐惧的黑魔王。

　　雷古勒斯无奈地看着母亲和克利切，克利切已经接到了母亲的命令，他已经无法改变了，或许他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克利切拥有巫师们难以限制的能力，这让他有了从岩洞生还的能力，所以他补充道：“克利切，那你一定要记得，帮黑魔王做完事之后要回家，一定要回来。”

　　克利切重重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感动极了，这让雷古勒斯有些愧疚，他还是把克利切拉下水了。

　　思绪回笼，听雷古勒斯讲完这件事的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半晌，西里斯才干巴巴地评价道：“我的确要对老克利切刮目相看了。”

　　雷古勒斯说道：“但愿，希望你们两个以后能好好相处。”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道：“事已至此，我想在解决挂坠盒的同时，把莱斯特兰奇金库里的那只金杯也一并解决掉。”

　　“可你不是说，那只金杯被藏在古灵阁？那群妖精们可不是善茬。”西弗勒斯问道。

　　雷古勒斯和薇尔对视了一眼，说道：“事实上，托一位朋友的福，我们或许有了直接到那里的方法，只要证明那个消失柜确实可以用——”

　　西里斯疑惑地问道：“消失柜？”

　　“是的，一个在霍格沃茨，另一个被我送给了莱斯特兰奇，据说后来和金杯一并被运进了古灵阁。”

　　“可是妖精们会对这种方式毫无防范吗？”

　　“我们不能确定，但留给我们这个信息的人……至少应该值得信任……所以我想可以一试，只是必须要冒着被妖精们发现的危险。”

　　【“而且一旦暴露，无论是莱斯特兰奇还是伏地魔都能轻而易举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布莱克家的立场就瞒不住了，所以，在决定去取金杯的那一刻，我们必须做好应对最终战的准备。”】

　　“挂坠盒、金杯……还有引诱彼得暴露凤凰社的机密作为诱饵……你们可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西里斯感慨道，“所以你们对我要做的事有安排吗？”

　　“你不是很抗拒只能做一枚棋子吗？”雷古勒斯弯了弯嘴角，“不过，这次我们真的要字面意义上的‘并肩作战’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