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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家祠堂 ...

  •   冰冷的恶意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苗枝。那怨毒的耳语直接在颅骨内震荡,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和一种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寻常人遭遇这种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恐怕早已尖叫崩溃。苗枝也确实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袭来,仿佛有无数冰冷滑腻的触手正试图钻进他的大脑。

      【系统提示:警告!高强度精神污染源持续作用!san值 -6… -5… -4… 当前san值:85(下降速度减缓)】

      然而,就在这剧烈的冲击下,苗枝灿金色的瞳孔深处,一丝极淡的、近乎非人的冰冷锐利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疼痛混合着铁锈味在口腔弥漫,强行压下了那股翻涌的眩晕感。更奇异的是,他耳垂上那枚暗红色的流苏耳饰,似乎极其微弱地烫了一下,转瞬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顶着那几乎要将人灵魂冻结的恶意,向前又踏了一步,目光死死锁住那兀自轻轻颤抖的灰败蒲团。

      “血债血偿?”苗枝的声音在死寂的祠堂院落里响起,清冷平静得与周遭的阴森格格不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谁的血债?偿给谁?”他像是在质问那无形的存在,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汹涌的恶意似乎因他这反常的平静和质问而凝滞了一瞬。脑海中尖锐的嘶鸣和低语也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系统提示:精神污染源攻击出现波动。san值下降停止。当前san值:85。】

      苗枝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他不再看那诡异的蒲团,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扫过那张异常干净的供桌桌面、桌腿的雕花,以及周围的地面。供桌本身除了异常干净外并无特殊,但就在供桌下方靠近内侧的阴影里,他似乎瞥见了一小角褪色发脆的红色。

      不是纸钱的红,更像是……某种织物?

      他毫不犹豫地蹲下身,无视了那再次开始躁动、甚至试图卷向他脚踝的冰冷恶意,伸手探向供桌下方那片阴影。指尖触到的东西很薄,带着陈年积灰的粗糙感。他用力一扯。

      “嘶啦——”

      一小片巴掌大的、褪成暗褐色的绸缎碎片被他扯了出来。上面依稀可见繁复却已模糊不清的金线刺绣纹样,像是某种鸟类的尾羽,又像是燃烧的火焰。碎片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被暴力撕扯下来的。

      【系统提示:获得关键道具 - “残破的绸缎碎片”。此物品似乎蕴含着某种强烈的怨念与不甘。物品信息:???(需进一步探索解锁)】

      就在碎片入手的一刹那,脑海中那怨毒的耳语陡然拔高,变得无比尖锐刺耳!

      “还……给……我……”
      “你……该……死……”

      同时,供桌上那个孤零零的蒲团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破土而出!整个祠堂院落的光线都似乎黯淡了几分,温度骤降,连呼吸都带出了白气。两侧厢房黑洞洞的窗户里,似乎有更多影影绰绰的白色影子在晃动、聚集!

      【系统提示:警告!侦测到复数精神污染源反应!核心污染源被激怒!san值开始持续下降!当前san值:84… 83… 82…】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脖颈!苗枝立刻意识到,他触发了某个更危险的机制!这片碎布是关键,但也像捅了马蜂窝!

      他当机立断,不再停留,攥紧那片冰凉刺骨的碎布,转身就朝着来时的侧门冲去!动作迅捷得不像个普通“新人”。

      身后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来。那尖锐的嘶鸣几乎要刺穿耳膜。他能感觉到有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擦着他的后颈掠过,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砰!”

      苗枝几乎是撞开那扇虚掩的侧门,冲了出去。刺目的天光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但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冷和恶意在跨出门槛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被隔绝了大半。

      【系统提示:离开核心污染区域“李家祠堂正院”。精神污染源强度大幅降低。san值停止下降。当前san值:80。】

      他扶着门框,微微喘息。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近乎亢奋的、被危险激发的奇异战栗感。他低头看着手中那片暗褐色的碎布,指尖还能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怨恨和不甘。

      “苗家小子?你…你没事吧?”刘老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疑从旁边传来。

      苗枝迅速收敛了眼底那丝异样的情绪,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平静,只是脸色比进去时更白了几分。他抬眼看向刘老太。

      刘老太站在几步开外,脸上的“慈祥”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探究、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恐惧的复杂表情。她的目光紧紧锁在苗枝苍白的脸上,尤其是他耳垂那枚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的暗红流苏耳饰,眼神闪烁不定。

      “里面…感觉怎么样?”刘老太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怎么样。”苗枝言简意赅,将那片碎布不着痕迹地拢进唐装宽大的袖子里,指尖捻动,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阴森得很,供桌上有个蒲团会自己动,还有东西在窗户后面盯着人看。”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但内容足以让普通人毛骨悚然。

      刘老太果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显出十足的惊惧:“哎哟!我就说那地方邪性!你…你看到什么了?听到什么了没有?”

      “听到一些声音,说什么‘血债血偿’、‘滚出去’。”苗枝灿金色的眸子直视着刘老太,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刘奶奶,您好像知道点什么?李家大少爷李承泽,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死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

      “这…这我哪能知道那么清楚啊!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刘老太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大少爷…大少爷就是洞房花烛夜突发急病没了!穿什么…当然是喜服啊!还能穿什么!”她语速飞快,像是在背诵一个早已设定好的答案,带着一种急于撇清的慌乱。

      “哦?喜服?”苗枝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袖中的碎布。那片绸缎的质地和隐约的纹样,确实不像是普通衣物。他不再追问,转而看向紧闭的祠堂侧门。门内那股阴冷的窥视感并未完全消失,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门缝死死盯着他。

      “此地不宜久留。”苗枝淡淡道,“我先回去了。”

      “好,好!赶紧回去歇着!”刘老太忙不迭地点头,似乎巴不得他快点离开,“吓着了就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

      苗枝不再多言,转身沿着来时的青石板路往回走。他能感觉到背后刘老太那如芒在背的视线,以及祠堂门内那挥之不去的冰冷恶意。

      回到那间弥漫着霉味的小屋,苗枝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摊开手,那片暗褐色的绸缎碎片静静地躺在掌心。

      他走到屋内唯一一张破旧的木桌旁,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仔细端详。

      褪色的暗红底色,模糊却依旧能看出精美绝伦的金线刺绣——那并非普通的鸟雀或花卉,而是一种更加诡谲、更加神圣,却也更加扭曲的图案。像是纠缠的藤蔓,又像是某种抽象化的、燃烧的火焰,火焰中心隐隐勾勒出一只……眼睛的轮廓?只是那线条断裂模糊,看不真切。

      碎片边缘的撕裂痕迹非常明显,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扯下。

      “喜服碎片?”苗枝低声自语,指尖划过那冰凉粗糙的断面,“李承泽的?还是……他那位新婚妻子的?”

      他脑海中闪过刘老太那躲闪的眼神和急于否认的模样。她在隐瞒什么?她似乎对祠堂里的“东西”并非一无所知,甚至……有点像是在试探他?

      苗枝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简陋的玩家面板上:【无特殊道具】、【玩家未拥有能力】。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毫无温度的哂笑。

      万里挑一的幸运儿?被诡异游戏选中?

      他摩挲着耳垂上的流苏耳饰,感受着那温润玉石的微凉触感。这枚耳饰从他记事起就戴着了,据说是他那位从未谋面的“童养夫”留下的唯一信物。一个荒谬的、被他嗤之以鼻的约定。

      可今天,这枚耳饰在祠堂里的那瞬间异常温热,是错觉吗?

      还有他面对那恐怖精神冲击时,心底深处涌起的那一丝近乎漠然的平静……那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反应。

      “诡异游戏……”苗枝将绸缎碎片小心地贴身收好,灿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是为我准备的舞台吗?”

      他走到窗边,推开那糊着纸的窗户。外面天色阴沉下来,暮色四合,给这座死气沉沉的古村更添几分压抑。远处的李家祠堂像一头蛰伏在阴影里的巨兽。

      【系统提示:夜晚即将降临。请注意,在副本“李家祠堂”中,夜晚的危险程度将大幅提升。请玩家谨慎行动。】

      苗枝看着那条提示,非但没有恐惧,眼底反而掠过一丝近乎疯狂的、跃跃欲试的光芒。

      “夜晚?正好。”他轻声低语,仿佛在回应着某个看不见的存在,“让我看看,这出戏,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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