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叔叔亿万个》第一步起个笔名不会重

4、孩子们，是我的错

　　随着这一声的爆出，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他们的焦虑肉眼可见，他们有的开始咬自己的手指头，有的甚至站起身想要把刀夺走。
　　想到父亲要亲自动手是一回事，但亲眼看到还是不禁心惊肉跳。
　　“我还是受不了。”“我不敢看了，害怕。”“要不算了吧，父亲大人，好危险。”“现实中父亲确实已经这么做啦。”“这是全息影像。”一片哄闹。
　　“蠢货。”三号撇着嘴说道。
　　“三儿，不许骂弟弟们。”二号提醒道。
　　“切。”
　　“是啊三哥，我们跟父亲大人一起做饭的时候不也很害怕嘛，父亲……，然后我都吓哭了。”小七皱着眉头说。
　　“就是，当时四哥手都是抖的，大哥也。”
　　“老五！”二号连忙提醒，臭小子，不要命了！
　　老五吓得赶紧捂住嘴不敢说话了。
　　只有一号仍然稳坐着，但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他略有些僵硬的坐姿。
　　这都是因为许褚以前的果冻壳子很脆弱，虽然这里有一大部分孩子是后来出生的，没见过他最初脆弱的样子，但每个拟态兽对待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这种小心已经刻进了骨血。在他们心里，不管父亲变成什么样，他们都会用生命保护。
　　但许褚已经失去了母虫的壳子，现在的他只是一团有形的意识体，不再脆弱，所以他要证明给他的孩子们看。
　　许褚向台上众人摆了摆手，制止了想上前来的拟态兽们：“相信我，孩子们。”他稳稳地拿起刮皮刀，去皮，然后切成块儿状，其间他甚至能听到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在数双眼睛下，他做完了最后一步。
　　因为是假的，不必真的等待把他蒸熟，但许褚想趁此机会和他们聊聊天，于是许褚就从中选了两个小家伙出来，不过站起来的是三个。
　　被选中的小家伙们惊喜之余又紧张地绷紧身子站得笔直。
　　闫明此时脑子都是空白的，要不是武阳掐了一下他，他都忘了要站起来。
　　“放松点儿孩子们，我有那么可怕吗？”许褚轻笑道。
　　父亲大人，眼前这个为自己展露笑颜的人，就是父亲大人。闫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没回过母星，从小就在无人星长大，还没见过父亲长什么样，就接收到了父亲死亡的消息，幼小的他们那时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迷茫和恐惧，只能追随着哥哥们四处奔走，报仇，就在他们以为再也见不到父亲时，传来了父亲生还的消息，从那以后，支撑他们的唯一念头就是见父亲一面，奈何他们能力不济，无法跻身上层，根本就见不到父亲。
　　可今天，这个男人就在他们面前，还同他们笑，同他们说话，这不禁使他们激动地想流泪。
　　他们曾仔细观察过其他生物的父子关系，他们都长得很像，哥哥们说那是因为有血缘关系。
　　他们是拟态兽，能模拟各种形态，却难以确定父亲的样子。
　　他们曾无数次聚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讨论并描绘父亲的形象，身边的哥哥们也都不知道，书上，视频里都没有。在浮空城里的兄弟们或许知道，但下面的他们暂时回不去，上面的也不下来。
　　所以空闲的时候，他们就凭空想象，想出来一个，就画纸上，贴墙上，看着，就像有父亲陪着。
　　他们观察的最多的是人类的父子关系，他们有时候很亲密，说说笑笑的；有时候又像仇人，争吵不休。
　　他们也曾私下里询问过那些人类，和父亲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有的说父爱像冬天的棉袄，很温暖；有的说父爱像吃了蜜糖一样，很甜；有的说父爱是火辣辣的红手印，很疼。
　　那父爱到底是什么呢？
　　他们有时会想:“我一定会乖乖的，绝不惹父亲生气，这样我的父亲会不会也摸摸我的头呢？”
　　今天他们见到了，父亲和他们谁都不像，但只要他们看到他，就一定认得出来，看，那是我父亲！
　　在一派肃穆中，他们几个站着的就显得格外抢眼。
　　“上前来，孩子们，没错，小家伙们，过来”
　　他们惊呆了，呼吸都滞住了，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手脚好像冻住了，僵硬得很。看着父亲大人对他们招手，就一步一步的走着，突然想到不能让父亲久等了，又快步跑起来。大概距离父亲十米，他们止住了脚步，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往前走了，前面不仅有父亲，还有那几位，他们有的扭头看自己，有的则不甚在意。
　　“向前去呀，父亲等着呢。”七号扭头对他们说。
　　晴雾连忙扭头看了一眼七号，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揉了揉七号大人的头，可下一秒那手就落到了自己肩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痒痒的，好像一片羽毛轻扫而过。
　　许褚本来想摸头的，可，太高了，够不着。
　　“你们几个叫什么啊”许褚问。又拍了拍武阳的肩。
　　现场一片静默，三个小孩儿也低下了头，“怎么啦？”他走到闫明面前，揉了揉面前的大脑袋。
　　好软。
　　父亲的手暖暖的，但父亲的问题让他们羞于回答。
　　“父亲大人”一号说“他们应该是能力不够，还没有被赐名。”
　　对于拟态兽们来说，编号才是名字，没有编号，就会羞愧。
　　听到这些，许褚一愣。
　　“名字还用赐？”许褚疑惑地看向一号，语气中有些微怒气。
　　“赐名也是现在奖励的一项，名字也是能力的象征。”一号来到许褚身边，解释道。
　　听到一号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又看了看其他孩子，他们眼中也是同样的赞同。竟让许褚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可看到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的孩子，许褚觉得，这样不对。他的孩子都很好，或许他们能力暂时不如他们的兄弟，但他们也有权利拥有自己的姓名。
　　“那平时你们之间怎么互相称呼呢？”
　　“武阳，闫明，晴雾。父亲大人，这是他们的代号。”五号将他们的资料展示给许褚看。
　　“那抽奖是按代号抽还是按名字抽。”
　　“名字。”一号说。
　　“你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现场一片沉默。许褚见状，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你们三个先回去吧，孩子。”
　　他们三个沮丧极了，他们觉得自己让父亲失望了。
　　“我当时的意思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参与抽奖，这样的话，算是每一个人吗？”
　　“对不起父亲大人，是我的错，我没理解您的意思。”五号感觉难受极了，都怪他，让父亲失望了。
　　“不是的，不是你们的错，是我的疏忽，是我作为你们父亲的失职。”
　　拟态兽们很轻易地从中察觉到了痛苦，但他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许褚看着好好的一个狂欢节，让他搞砸了。
　　一号走到他身边：“现在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晚些时候再说，好嘛？先继续，一会儿让二号调整一下，用代号抽奖，怎么样。”
　　许褚抬头看着他，可以吗？
　　可以。一号对着他点点头。
　　“孩子们，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你们明白，尽管你们能力有高低，但我对你们的爱是一样的，我平等的爱着你们每一个！”
　　等抽奖环节结束后，场上的人基本都走完了，但有一个孩子，他站在他的位置上没有走。
　　“父，父亲大人，我，我有话要说。”这个孩子的声音很小，但许褚听到了，这个孩子的拟态不高大也不强壮，他们都没见过他，应该是在下面工作的拟态兽，他的头发有些长，几乎盖住了眼睛。但依旧能感觉到他专注于许褚的目光。
　　他似乎有些瑟缩，这毕竟是他第一次面对父亲和这些级别很高的哥哥，但他不甘心！
　　许褚也察觉到了，但他感觉这个孩子的话很重要，至少对他来说，很重要：“你们先走，小七留下。”
　　“是。”
　　“好了孩子，现在只有我和你七哥在，你不用害怕，你想说什么。”
　　“我实在不理解您的意思，我觉得您很伤心，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也很痛。您是因为他们能力太差而伤心吗？是不是他们让您觉得丢脸了？”
　　“不，不是。”许褚立刻否认说。
　　“您为什么要叫他们，明明我比他们优秀的多，我还有名字，凭什么他们也能参与抽奖！他们的能力根本不配和我一个待遇！”
　　“住嘴，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质疑父亲大人！”七号气急了，眼看着就要冲上去，但许褚将他拦下了。
　　“父亲！”
　　“没事儿，让他继续说。”
　　30号从座位上走下来，跪在许褚面前，低着头，可怜巴巴的样子委屈极了。
　　“为什么您说您的爱是平等的，爱难道不是抢过来的吗？不就是因为这几位哥哥更有能力所以他们才能经常陪在您身边的吗？我比他们更靠近您，您为什么，不选我。”此时，他浑身颤抖着，声音也已经变得沙哑，眼泪从眼眶滴落，砸在了许褚的心上，许褚蹲下身，将这个孩子抱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许褚意识到，名字什么的不是根本问题，他口口声声说着爱他们，但是他的行为根本就无法说明这一点，甚至让他们觉得父爱是需要抢来的！
　　一号他们想隐藏他的身份达到保护的目的，而他为了让他们放心，默认了他们的做法。
　　所有拟态兽都明白，所以他们不会责怪他这个父亲，只能怨自己能力不够，只能拼命往上爬，希望抢到他的爱！可他今天的做法，相当于否认了他们的努力，因为他们发现，就算拼命努力靠近，也抢不到父亲的爱，这让他们的恐惧！
　　如果他当时仔细观察，应该不难发现，前排的孩子们脸色都不太好，如果今天这个孩子没有勇敢站出来，那这个问题还会持续下去，到时候爆发出来，他还能控制得住吗？
　　他作为他们的父亲，本来应该给他们安全感，现在却成了他们的负担，他这个父亲当的太不称职了。
　　“小七，告诉你的哥哥们，在会议厅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