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姑娘年方二八》夏夜香樟

1、姑娘年方二八

　　姑娘年方二十八，姑娘笑吟吟堪比一枝花，姑娘说纵是二八十六又何妨？

　　南空直美28岁了，对于这个年纪的女性，有太多的无奈。无论是否有车有房有工作或是...有男朋友，到了这个年纪，日子似乎总是要难过一些。莫名的，就像是青春期或更年期一样，总觉得日子过的不踏实，什么都不真切，仿佛下一秒自己拼命攥着的东西就会化为空气。

　　南空直美靠在家里的沙发上捏着遥控器一个劲儿地换台如是想到：“嘛，没准儿28岁的东京OL们也是这么想的。好吧，就当它是青春期的小痘子，晾着它过两天总会好的。”

　　事实上第二天，南空直美就意识到了，28岁绝对不是自己臆想中的一颗长在腰上的小痘子那么简单。28岁啊，对于女人来说，果然是个关口。

　　在自己刚刚宅在家里一个人静静地以电视为伴过完28岁生日之后的第二天也是周日，南空直美共接到了三通电话，这三通电话让她确定了自己已施施然站在人生拐点的这一事实。

　　第一通电话：
　　早上8:00，家庭座机响起，正在因为不想起床做早饭而决定直接睡过去等吃午饭的某人不得不爬起来，看了下来显，叹了口气，是妈妈。很用力地清了清嗓子，把声线调整到最清晰，摁下接听键：
　　“喂，妈妈。”...
　　“嗯，吃过了。”...
　　“生日啊，呃…是和朋友一块儿过的。嗯？没有，都是女伴儿，您知道的，有希、理惠她们。”...
　　“堂本先生？知道啊。小学同学吧，不是很熟。”...
　　“妈妈——没有见面的必要，我最近工作很忙，不会回神奈川，等过阵子...嗯...如果您想要我回去的话就别再操心这些事儿了。好了，没事儿的话就这样，我要加班去了。”...

　　撂下电话，南空直美顿感无力。睡觉的心情没有了，吃早饭的意图更是没有。只好打开电视，横躺在床上。南空直美没事儿喜欢开着电视，虽然她并不是真的很喜欢看电视，只是早已习惯，习惯了房间里充满八点档女二刻薄女主角的叫骂声、体育主播报告XX又进球了的解说声、热血动漫的主角使出必杀技前的嘶吼声...南空固执的认为这样才像家，这样才叫生活。今天她突然一瞬间的觉得这似乎是一种寂寞的表现，也许找个男朋友不仅是妈妈的愿望，也是自己潜意识想要的么？”

　　第二通电话：
　　中午12:38，手机铃声响起，刚刚用一碗泡面和昨天剩的点儿生日蛋糕打发掉自己午餐的南空直美正准备睡个午觉再起来想办法解决晚餐，从包里翻出一直震动作响的手机，是有希。很快摁下接听键。
　　“喂，今天没什么事儿啊，我一向没什么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国中同学聚会啊，国中我好像没什么熟人，不去。”...
　　“什么啊，川本君也会去，哦——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啊。你去会情郎捎上我算个什么意思，何况还要回神奈川，我可正躲着我妈呐，她又找人给我相亲。声明我死也不会这时候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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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别絮叨了，我去还不成么。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我容易吗。就这样吧，到时候见。”

　　同学聚会的地点定在立海大附属中学附近的唯一一家寿司店，店面不大，但是相当古朴。南空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尚未走近店铺，里面的喧闹声就已清晰可辨。想当年，可没少来这儿呐。南空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止步于门前了。

　　看着与记忆中没有多大变化的寿司店，很多年前的记忆化作一张张照片杂乱无章的一股脑儿的回旋于心。没有多余动作就这么思绪万千的进了店门，入眼的是一张张脸孔，南空却没有半分心思去想象它们的曾今。四下扫了几眼，想要寻找有希，可冬日午后店里略显昏暗的光线让店里的人和物的轮廓变得不那么分明。找不到有希，而其他国中同学真的没有自己熟识的啊。看着这里一堆那里一堆或坐或站侃侃而谈的人群，南空不知道自己可以加入哪一堆，莫名的尴尬让南空呆愣在门口。

　　“没人上来招呼，呵呵，我本来也就不属于哪一堆不是”如是想着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用一个自嘲的微笑让自己镇定下来。往店里面走了几步，希望能来个哪怕是只有借块橡皮交情的人上来搭讪也行啊。寻觅间，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背，南空回头前心下一松，哈？还真有这么号人啊。“额……仁王君？”略微的惊讶，貌似连一块橡皮的交情都没有啊。“呵呵，这么快就忘了我这个前座啊”对于南空的疑问语气故作不满“到这边来坐吧”，接着不等南空解释就拉着她来到店里最里面的位置。看来仁王是专门过来叫自己的了。南空有一丝的感动，为着这一丝丝的感动和等下不至于无话可谈，南空拼命地回想着与这位前座的往事种种：仁王雅治，白发后有一麻花小辫儿，皮筋儿是红色的，皮肤白，背微驼，人很幽默，还有啥，哦，网球打得很好。没有办法因为是前座而非同桌这种关系，了解的极为片面。这些还真的是作为仁王后座的南空所有的记忆了，合理的让人发指的前后座定位。入座后南空并没有说话，确切的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只期盼着有希快点儿来，又担心坐这么里面有希就是来了也看不到自己，于是自认为随意自然地瞟瞟外面。仁王轻笑出声，“呵呵，莫非有哪个南空桑你期待的人还没有出现？”故作促狭的话语。南空应声转头看向仁王正色道：“事实是这样没错，但你的语气扭曲了它原本的意思。”仁王迎上南空的视线，僵住竟不知接什么。就这么对视着，“噗哩——我说后座啊，没想到你也会板着脸说笑话啊。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刚刚不是还紧张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来着么。南空此时的表情也舒缓下来了“我其实一直很有幽默感的，我的幽默感作为前座的你怎么可能欣赏的到呢？”看到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松弛下来，南空当下决定就这么插科打诨的消磨时间，等有希来。其实等有希来干什么?立马回去有希肯定是不会的，她一直是个表里如一的爽快的人。一定有很多朋友要叙旧。到时候，怕是要被晾在边上的，可是对于朋友南空就是有一份莫名的依赖。

　　南空把自己周围人的圈子划得清楚分明，自己虽然不至于是个羞涩到不会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但是却绝对不会主动去攀谈，因为去了解一个人很累，让一个人了解也很累。所以仁王虽然幽默健谈，南空却还是不愿意与之久聊或是深谈。

　　不知何时，本就不大的太阳已然下落，微弱的还带着点点暖意的麦色穿透幕帘，细碎零落的铺了一地，让南空瞬间恍了眼，仁王依旧在说些什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回头看仁王想给一个表示自己对他此时说的很感兴趣好鼓励他继续支撑两人对话的眼神。入眼的却是比刚才的麦色更绚烂的色彩，仁王的背后是一扇窗，窗上的夕阳更显浓重的，橘黄的一大片，打在仁王身上，几缕上翘的白发游丝般轻舞。依旧白无血色的脸挂着笑意，比阳光更温暖，让南空一时看呆了。说话的仁王也发现了身边的人眼神不对，这不是该对自己所谈话题应作出的表情，眼眸中澄清一片，于夕阳下又似流波婉转。不觉停下了话语。沉默间南空收回了心神，低头来回摩挲着茶杯，“诶？我说前座，你为什么把辫子剪了，不是挺好看的么又有个性……”侧头看仁王意图重新找个话题打破僵局，对上的是仁王如刚才一般的视线。南空故作困惑的看着仁王心内却是一沉，不会是一直这么盯着看的吧。这么一想倒更加紧张，又低下头去鼓捣杯子。“后座怀念我的辫子啊，呵呵，说实话，我也有点儿想念呐。”说着不自觉地就拿手摸向后脑勺，到一半，发觉辫子没有了，便又放下了。

　　这一切南空并没有看到。其实仁王把辫子剪了也只是昨天的事情罢了，给5岁的侄子玩儿骑大马的时候，侄子笑的开怀，结果把嘴里的口香胶给黏到仁王辫子上了，又给小家伙捏了几把硬是拿不掉了。于是仁王只能选择挥泪剪辫子了。当然这个理由仁王并不打算对自己的后座说，堂堂欺诈师神秘的辫子又岂能因为如此滑稽的理由而终结了它的存在。

　　第三通电话
　　晚上09:45，手机响起， “嘛，今天也不错。至少晚餐自己没操心。”南空正准备收拾好今天混乱了一天的心情准备明天的工作。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来显，是仁王。心里一紧，难道还嫌今天刺激的我不够吗？为什么在相聊不甚欢的情况下仍然答应交换号码呢？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吗？来不及多吐槽自己几句，深呼吸，摁下接听键。
　　“喂，嗯，知道，仁王君有什么事吗”...
　　“对于能够产生让你剪掉辫子以示诚意的影响，我受宠若惊。真的，但是要让我负责你确定不是在说笑吗？”...
　　“什么，下个礼拜六我不能回神奈川，呃...要加班...真的...”居然就这么挂了，那么可以理解为不用去的吧。可以的吧，南空纠结着难以入眠，为什么我要这么纠结，明天还要上班。睡吧睡吧。周六好像也没什么事，去就去吧...

　　第四通电话：
　　晚上12:28，座机响起。高速运转了一天的大脑终于可以休息了。当南空已经接完了这至关重要的三通电话，把所有28岁的烦恼抛下全然进入梦乡的时候。出其不意的：
　　...“诶，我说直美睡了吗？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我跟你说，刚刚可是川本君送我回来的，我们啊，川本君还是和当年一样，不，也有点儿不一样了...呵呵”
　　...“诶？我哪有见色忘义啊，我和川本君左等右等你还没来，就让仁王君，就是你的前座啊，记得吗？扎小辫儿的...”
　　...“好好，不提小辫儿不提小辫儿，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反正我就是让他转告你我们先走了，你要是无聊的话就回去的啊。哦，对了，川本君让我到家了再给他打电话，就这样不说了，拜拜”

　　南空直美放下电话，“我可以理解为这是蓄意的么？”朗声大笑，将被子拉过头顶“嘛，不管了，周六的时候再说吧”南空绝对不承认对于周六的到来自己其实是相当期待的。月色清浅，隆起的被子像座小山包包，偶尔微抖着，发出闷闷的笑声呢喃：“28岁也不是很讨厌呐。”

　　姑娘年方二十八，姑娘笑吟吟堪比一枝花，姑娘说纵是二八十六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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