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生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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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在哪？”
听着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以及细微的、仿佛隔着厚重布料传来的呼吸声，沈星澈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再次拨通了电话。
“……对不起……” 良久，听筒里才传来一句闷闷的、带着浓浓鼻音和歉意的回应。沈星澈有些许意外，还以为他的阿舟会继续装傻下去，这让他眼神柔和了许多，连语气都软了下来。
“没关系的，阿舟。”沈星澈的声音放得极缓，带着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我们可以慢慢来，不急。”
此刻，沈星澈正坐在低调的商务车内，目光透过深色车窗，精准地落在不远处小巷口——那只正蔫头耷脑、蹲在地上的“棕色小熊”身上，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从听筒传来的声音依旧闷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困惑。
这让沈星澈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立刻下车，穿过这段短短的距离，将阿舟连同笨重的玩偶服一起，紧紧拥入怀中。
他克制着，声音却愈发温柔：
“因为你很好……”
“可是你都没见过我！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罕见地顾云舟直接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和执拗的质疑，“我们满打满算，认识还不到一个星期……”
听着这懦懦的、却无比认真的质问，沈星澈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应，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可我就是喜欢你。而且，我关注你很久了，阿舟，那天在直播间的礼物，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让我能正大光明走向你的契机。”
“骗人。”玩偶服里，顾云舟小声嘟囔，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我从不骗人。”
低笑着回答，沈星澈单手松了松领带，仿佛这样能让自己因渴望靠近而有些紧绷的呼吸更顺畅些。
透过车窗，他看到那只原本蔫蔫的小熊，像是被注入了活力，突然站起身，甚至还欢快地跺了跺熊脚，引得熊耳朵和短尾巴都跟着抖了抖，然后步伐轻快地朝着他家的方向走去。
示意司机缓缓跟上，沈星澈嘴上却不停，带着了然的笑意轻声问：
“开心了？”
“嗯？！你怎么知道？！”
视线里的小熊猛地顿住脚步，受惊似的左右张望，模样憨态可掬。
“嗯，因为我说了，我就在你身后。”沈星澈的声音里带着戏谑。
那只小熊立刻转过身，笨拙地原地转了一圈，仔细扫视着空荡荡的身后，然后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语气带着小小的得意：
“哇，你看，骗人被我逮到了吧！根本没有人！”
“你说是，那就是了。”
这头的沈星澈从善如流，语气里满是纵容。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重新变得轻松。顾云舟忽然想起正事，提起了平台会员周边的事。沈星澈立刻回答：
“当然要。就寄到我之前告诉你的公司地址就好。”
“哦……寄到公司啊……”
听筒里传来的顾云舟的声音里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失落。沈星澈立刻察觉到了这细微的情绪，他放缓了声音解释道：
“公司的收发室比较安全稳妥。至于我家的地址……”他顿了顿，才道，“我只能告诉阿舟一个人。”
这份独一无二的特殊对待，像一缕暖风，瞬间吹散了顾云舟心头那点小小的失落，让他在玩偶服下悄悄红了脸，小声应道：
“……嗯。”
一路将顾云舟“护送”到家附近，看着他安全走进楼道，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挂断前，顾云舟鼓足勇气，小声保证：
“下……下次见面，我保证不跑了。”
然而，时光飞逝，顾云舟的“下次”却总是在各种借口下被无限期延长。
这段时间，因为私下和沈星澈的聊天愈发频繁亲密，沈星澈出现在直播间的次数便相对少了些。
一些敏感的粉丝察觉到了变化，开始带起节奏，询问大佬是不是不来了，或是开玩笑说舟舟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对于这些言论顾云舟看得心烦，又觉得这是他的事业，不能总是依靠沈星澈，更怕这些言论让沈星澈不快，便私下跟他商量让沈星澈先不要用001的账号。
沈星澈自然尊重了顾云舟的决定，但他并未真正离开，只是换成了小号默默的陪伴在直播间。
也正是因此，他才注意到了，最近喜欢上阿舟，非常支持阿舟的一个ID名为【梨煎雪】的“粉丝”越来越不对劲的举动。
起初这个粉丝只是用打赏，要求一些无伤大雅的互动，比如唱首歌、念段台词。但渐渐地，这位粉丝的要求开始变得具有暗示性和掌控欲，比如要求顾云舟更换指定的、略显暧昧的背景音乐，或是追问他的私人行程，甚至在弹幕里以“老婆”自居，说出一些过于亲昵、让顾云舟明显感到不适的话。
阿舟性格软，又念着对方是刷了不少礼物的“老板”，总是笨拙地试图转移话题，但那份窘迫和为难，透过屏幕，清晰地传递给了屏幕另一端的沈星澈。
这天直播，【梨煎雪】再次出现，一上来就连续刷了几个昂贵的礼物占据了榜一的位置，然后直接飘了金色弹幕提要求：
“舟舟，下播后带姐姐玩会儿游戏呗？你玩的厉害，帮我上上分吗~我给你刷‘宇宙之心’，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镜头里的顾云舟看着这条弹幕，脸上写满了为难，嘴唇嗫嚅着试图转移话题时——
那久违的、带着全服炫酷特效的入场提示，犹如一道惊雷炸开了直播间。
【001】进入了直播间。
在那瞬间直播间的弹幕有片刻的凝滞，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欢迎和CP粉的狂欢。镜头中的顾云舟也愣住了，他看着那个熟悉又耀眼的ID，心里先是猛地一松，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随即又因这无声的入场方式而感到一丝莫名的心慌。
而沈星澈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平静却精准地送出了恰好能超越【梨煎雪】贡献值的礼物，夺回榜一，发了一条有些意味不明的金色弹幕。
【001】:榜一，就可以提这种要求了吗？
这句话像冰锥，刺破了表面的和平。
【梨煎雪】立刻被激怒，礼物刷屏反击再次占据榜一位置后，弹幕尖锐：
[你谁呀？先来后到懂不懂？我跟舟舟的事，你管得着吗？舟舟，把他踢了！]
被直接点名，顾云舟一个激灵。他看到那条让他踢掉001的弹幕，想都没想就下意识地反驳，声音虽轻却带着急切地维护：
“不……不可以的！他……是，是我很好的……朋友……”
这话一说出口，他脸更红了，心跳也漏了一拍。
【梨煎雪】却没有被说服，反而夹枪带棒无差别的攻击起了两人 ：
[朋友？不会是那种关系的朋友吧！有几个钱了不起？敢砸老娘的场子 ，不想活了吧！]
看着对方依旧纠缠，而顾云舟那句笨拙的“朋友”维护，像一根羽毛，轻轻挠过沈星澈的心头，却没能完全抚平他那股因顾云舟不懂自我保护而生的气闷。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一组【宇宙之心】×10的巨额礼物特效悍然霸屏，稳居榜一位置，用行动回答了“有多了不起”。
【001】送出【宇宙之心】*10
这毫不留情的碾压让顾云舟吓了一跳。他看着不断滚动的礼物公告，下意识放软了语气：
“001……你、你别刷了，太多了……我……”
他的话被【梨煎雪】更猛烈的礼物和弹幕嘲讽打断：
[靠，装什么清高！老娘刷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拦着？合着是嫌我刷得少？]
这颠倒黑白的话让顾云舟气得眼圈有点发红，却又嘴笨地不知如何反驳。
他委屈的样子让沈星澈眸色彻底沉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一条带着极度不耐烦和冰冷挑衅的金色弹幕，悍然占据了整个屏幕。
【001】：闭嘴。你吵到我了。厉害的话，就刷赢我。
此言一出，整个直播间的气氛瞬间被推向高潮！这已不再是暗流涌动，而是公开的宣战。
【梨煎雪】似乎被这极致的羞辱激得失去了理智，开始疯狂地送出大额礼物，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她的垂死挣扎在沈星澈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沈星澈甚至不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礼物公告开始以近乎刷屏的、令人窒息的速度疯狂滚动，再没有任何间歇。
【001】送出【宇宙之心】*10
【001】送出【宇宙之心】*10
【001】送出【宇宙之心】*10
整个屏幕被连绵不绝的、同一ID送出的顶级礼物特效彻底淹没，形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暴力又华丽的碾压。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梨煎雪】的礼物、弹幕、头像，都在顾云舟的直播间内彻底没了踪迹。
在短暂的死寂后，直播间陷入了狂欢。可弹幕越是兴奋，顾云舟的心就沉得越厉害。
屏幕上，那场由【001】掀起的礼物特效已经渐渐消散，他没有离开直播间，可也同样没有再发一言，只是沉默地高悬在榜一的位置，像是个事不关己的神灵审视着这场闹剧 。
他宁愿沈星澈像从前那样，带着熟悉的温柔的笑意逗弄他，哪怕总是让他害羞，也好过此刻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后知后觉的恐慌，此刻才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心脏。
他忽然就明白了，大佬那句“榜一，就可以提这种要求了吗？”并非凭空而来的质问，或许还夹杂着对他不懂拒绝的“失望”。
他也清晰地品出了那句“闭嘴”里，除了对旁人的驱逐，更带着因他而起的、毫不掩饰的“烦躁”。
大佬会不会从此讨厌他？
这个认知像冰水浇头，让他瞬间手脚冰凉。他再也顾不得还在进行的直播，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不能让他不理他。
“大佬……”他对着麦克风，声音轻颤，“你……是不是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生气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