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蛰伏(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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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红月放下手机，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对沈星澈转述道：
“王医生说，是典型的[DID]分离性身份障碍，他现在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而你是他唯一能拉住的救命绳索。既要让他抓牢，又不能让他以为悬崖底下是天堂。他还说希望能尽快见面，这样才能综合评估顾影帝现在的状况。”
沈星澈眼神沉静，点了点头：
“嗯，明天让他来这个地址。”
关于顾云舟的状况他能给出最专业的分析，但要进行药物干预，还需要医生的诊断。
关于顾云舟的状况，他倾向于认为是强烈的应激反应和深度入戏导致的人格解离，第二人格“白梨”暂时占据了主导。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不刺激对方这件事。
“那接下来，我们谈谈‘复仇计划’。”关红月压低声音，“卓然那边证据链完整，可以一击致命。但何涛和何时这两个老狐狸，躲在后面，我们需要更周密的计划，不仅要打压，最好能让他们自己跳到明面上来。
而且，你还想让顾影帝比以前更火，对吧？”
“是。”沈星澈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我的建议是，既然顾影帝的性向是事实，就不要试图隐瞒，否则日后被爆出就是毁灭性的。
我们要做的是掌控节奏。至于卓然……”
关红月眼中闪过精光，“沈总你既然财力雄厚，投资一档直播综艺应该不难。
我们可以定制一档节目，等影帝状态稳定后，邀请卓然和他同台。在直播中，用他无法预料的方式，让他亲口承认或者行为上暴露真相！”
她继续分析策略：
“前期，我们可以制造假象迷惑对方。要么，你公开和顾影帝划清界限，让他们觉得顾影帝孤立无援，放松警惕；
要么，你就高调力挺，在舆论发酵到顶峰时，逼他们拿出更致命的‘黑料’出手，我们才能抓住把柄，反向操作。”
“我不会和顾哥划清界限。”
看向身侧的人，沈星澈语气坚定。
对此关经纪人面上保持微笑，暗地里偷偷翻了两个白眼。
“行，那就是计划二，正面迎战。”
她拿出平板，开始部署具体步骤：
“首先，把你的微博账号密码给我，后续的公关文案和节奏由我来把控。你选择力挺，意味着之前谈好的几个代言和项目很可能会黄，包括已经签约的，也需要我去谈判解约或修改条款，这些波动和损失……”
“这些我不在乎。所有损失由星河承担。”沈星澈打断她，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关红月深吸一口气，已经麻木：
“好，这些我会处理。不过，顾影帝这边，我建议他需要亲自正式回应一次。内容可以直接承认性向，但强调私生活与专业能力无关，并对卓然的污蔑行为进行严厉的抨击，表明会采取法律手段。
这条微博一旦发出，就是我们对何涛阵营的宣战书。
之后，我们放出由星河科技投资，并由你和影帝参与定制综艺的消息，对卓然的邀请也可以适时透露出去，营造话题。
不用担心那边不参加，你和顾影帝都在，为了不让你们有翻身的机会，再加上给足出场费，他们绝对不会拒绝 。”
两人正商讨着后续的细节，坐在一旁安静了许久手指的顾云舟有些不乐意。尤其是听到沈星澈一口一个“顾哥”，语气亲昵，他蹙起好看的眉，带着明显的不悦，茶里茶气地开口：
“阿均，天色已晚，这位姑娘……怎的还不归家？于礼不合吧？”
关红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戏腔”噎了一下，哭笑不得，只能在心里疯狂吐槽。
察觉到顾云舟波动的情绪，沈星澈为了不刺激他，便温声让关红月先离开。
关红月临走前不忘提醒：
“别忘了让顾老师尽快用他的账号发条微博安抚粉丝，不然等舆论彻底失控，就没人帮我们说话了。”
沈星澈点头应下。
关红月一走，顾云舟立刻卸下那点故作姿态，像块牛皮糖一样黏了上来，抱着沈星澈的手臂不放。
沈星澈只由他去，并掏出了手机，登陆了顾云舟的某博账号，发布了一则声明。
声明内容与先前同关红月商议的大差不差，在他发布完没有两三分钟，顶着他头像和名字的账号，进行了转发以及评论支持内容只有一句“我相信顾哥”。
瞬间登顶微博热搜。
[星云]Cp超话内，首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疯狂刷屏，帖子数量呈指数级增长。
[官宣！这tm就是官宣！都给我磕！]
[顾云舟声明微博截图][沈星澈转发支持截图]
[正主亲自扛着CP大旗往我嘴里塞糖！我何德何能！]
[他好爱他！他也好爱他！在全世界都在骂他的时候，他站在了他身边！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疯了！]
[除了尖叫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顾老师不是那样的人！我就知道他们是真的！]
[姐妹一起疯！泪目了，守得云开见月明！今晚谁都别睡！起来嗨！]
[从直播中断就开始担心，被黑子骂得不敢出声，现在终于可以大声说：我们磕的CP是真的！顾老师受委屈了！]
[大家冷静 ，大家或许不知道这次声明和沈星澈的支持意味着什么。给大家简单分析一下，首先顾老师方准备正面应战，法律途径是肯定的。其次沈星澈此举等于把自己和顾老师彻底绑定，事业风险极大，但也侧面印证两人关系绝非普通同事。最后，本人有亲戚在娱乐圈，顾影帝最近打算和老东家解约，但老东家不愿意。所以懂得都懂。]
[煞笔才信他们是清白的，明显是联合洗白！]
[洗白？用公开性向来洗白？楼上脑子没事吧？这简直是自爆卡车式的反击！]
[楼上滚回你的垃圾场去，超话不欢迎你！]
[管理员:已处理。@全体成员看见这种直接举报拉黑，别给热度。]
几乎是在黑贴出现的几秒内，就被举报删除，发帖人被永久封禁。整个超话沉浸在一种“拨云见日”、“过大年”的狂喜与团结对外的氛围中。他们不知道背后的惊涛骇浪，但他们此刻的信任与欢呼，成为了黑暗中一抹格外珍贵的暖色。
只是同样的，在超话之外，仍有数以万计的黑子，对顾云舟的账号，发送着恶毒的谩骂与诅咒。
沈星澈扫了一眼私信和评论区，眼神冰冷。他没有回复任何一条，只是通过002，瞬间锁定了这些账号中最活跃、言论最恶毒的几百个核心用户。
下一秒，002的分析结果以数据流的形式呈现在他脑海中：
[用户A，IP属地：XX市。真实身份：某公司职员。经数据交叉比对，其本人微博曾多次发布与公司商业机密相关的抱怨，并长期在上班时间高强度刷博。已将其不当言论及考勤漏洞打包发送至其公司HR邮箱。]
[用户B，IP属地：XX市。真实身份：在校大学生。其网络言论与在校内表现的“乖巧人设”严重不符，且存在学术不端嫌疑。相关证据已整理完成。]
[用户C，IP属地：XX市。真实身份：一位在社区口碑极佳的“模范丈夫”。其私下在多个色情、赌博网站有重度消费记录及不堪言论。信息已匿名传送至其配偶社交账号。]
沈星澈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所有摘要。
他并没有直接攻击这些人，只是用毫无感情的语调对002下达指令：
“将这些‘礼物’，分别送达至他们最在乎、最能影响他们现实生活的‘收件人’手中。”
放下手机，他不再关注那些即将在自身现实生活中迎来风暴的施暴者。
眉头却被一抹冰凉的触感轻轻的划过，是顾云舟的指尖。
“阿均，不要皱眉头。”
他身体的“心脏”发出熟悉而又聒噪的声响，望着面前的顾云舟，沈星澈便生出无限的自责与懊悔。
他突然有些“厌恶”天道，他想如果天道不存在的话，是不是面前的人就不会遭受这些磨难与苦痛。
他似乎想做什么，又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只是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天晚了，我们早点儿休息吧。”
下一秒，看着眼前抱着枕头倔强的就是不肯离开的顾云舟，沈星澈试图和他讲道理，刚提了一句“这样不合适”，顾云舟就捂着头喊疼，脸色发白。
[扫描任务目标状态，指标正常。分析行为逻辑为——装病。针对任务目标这一行为，002建议……]
“不需要。”
[……]
而顾云舟早已登堂入室，爬上了他心念念的大床。
夜深人静，沈星澈因能量消耗过大已然熟睡。顾云舟悄悄睁开眼，像只谨慎又渴望温暖的小动物，一点点挪动，最终心满意足地钻进了沈星澈的怀里，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城市的另一端，何涛的私人会所里。
“恭喜何总，这次一定能让顾云舟永无翻身之日！”何时举着酒杯，满脸谄媚。
何涛志得意满地抿了口酒：
“一个顾云舟还不够。沈星澈既然自己要跳进来，那就一起收拾。”他晃着酒杯，语气阴冷，“有个大佬看上了他那张脸，之前派人去接触关红月想签他，居然被拒绝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何时立刻附和：
“他们现在都没有经纪约，捏扁搓圆还不是您说了算？我们的计划就是把他们俩彻底绑死，坐实‘潜规则’、‘同性恋’的丑闻。正好他们自己入套儿了，还敢承认自己的性向，就是自寻死路 。至于法律手段，可笑，酒店的监控早就被破坏，他们想查也查不到。
接下来只要，找几个艺人说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这么多人抨击，到时候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
这场狂欢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万籁俱进之时在顾云舟的别墅内，一片黑暗之中顾云舟猛地睁开眼。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发现自己正被沈星澈紧紧搂在怀里，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一股巨大的迷茫和无措击中了他。
那些属于“白梨”的记忆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却又真切，尤其是沈星澈无尽的纵容与温柔。
“他这样抱着我……是因为‘白梨’。”这个念头像一根冰刺，扎得他心脏细细密密地疼。
欣喜于这梦寐以求的亲近，又悲哀于这亲近并非给予真实的自己。
一股巨大的疲惫和心死席卷了他。
他悄悄抬起眼，在朦胧的夜色里凝视沈星澈安静的睡颜。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没有动，更没有推开，反而将身体更放松地依偎过去，甚至模仿着记忆中“白梨”依赖的姿态，轻轻蹭了蹭沈星澈的颈窝。
他闭上眼睛，将所有属于“顾云舟”的清醒、挣扎与悲哀死死压回心底。
“他就是白梨，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蛰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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