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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大盈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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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人很平静，且始终带着堪称和蔼的笑意看她。
浮于空中的鸟羽般轻柔，却落不下来，更握不住。
她忽然之间有一种被俯视的感觉，并被此微微刺了一下。疼倒不至于，何况美人如斯，哪儿那么多计较。
师叔很计较，隐线如断裂的蛛丝层层落下，直接把人绑了，半点情面不留。被拖回由恪身边，她犹自带着闪闪发光的背景，对他道：“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由恪：“……”
由恪把她嘴里无论如何都不会掉的那朵红花取出，毫不犹豫地折断握在掌心。
打哪儿掏出来的这花？
净会些莫名其妙又没用的手段。
由恪为人严苛冷厉不假，却从不在外人面前斥责她，甚至回护包庇到了不讲理的地步。这次不同，虽听得出他已经尽力压着嗓音，说出的话还是令人不寒而栗：“再敢胡来我三分钟打断你的腿！”
小姑娘身边直冒光的小星星黯淡下来，由恪不再看她，转而对左若童道：“家里孩子没见过世面，不认识您，这才一时唐突冒犯了您，还请见谅。”
“哪里，”左若童轻笑着道，“这位小友赤诚可爱，话中之意不似作伪……既然真心夸我，又怎么会冒犯。还是先把她放开吧，别委屈了孩子。”
“……您大度。”
又一次亮起来的星星很刺眼，砸人很疼。由恪面无表情地收回隐线，在她又试图往左若童那边跑时一把抓住她身上的短袖将人稳稳扯回。
她没能过去，陆瑾没忍住从左若童身后走到她面前，道：“言姑娘，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师父，三一门掌门，人称大盈仙人……”
“左若童。”
美人自报姓名。
……哦？
若不是陆瑾介绍得这么详细，单听这名字她还真不一定想得起这位是谁。
不是说他名气不够。
在这个时代大盈仙人当然大名鼎鼎，三一门也着实烜赫。怎奈这位走得实在太早，三一门也早就没了。山有穷，水也有尽，漫天风沙之后再没人闻说过往繁花开绽的富丽与喧嚣。
而今，正如川之方至，如松柏之茂。
难怪。
难怪陆爷念念不忘了一辈子。
她一向很能理解陆爷，现在更甚。
不管怎么样，她就是死死扯着左若童的衣袖不放：“我家猫真的会后空翻，来看看吗？来看看吧——就来看一眼吧！”
左若童道：“一定，一定。”
一般说这种话可以直接翻译为：婉拒了哈。
唉……
言老爷子到底心疼孩子，抚着蔫掉了的好大孙女的头顶劝解道：“幺儿，左门长真不行——你换一个，别的谁都好说——瑾儿怎么样？长得都挺像的不是？你要愿意，爷爷随时给你送去。”
陆瑾：？
吔——你们言家人都强取豪夺惯了是吧，完全不问他意思的吗！
“不要嘛不要嘛，小九就要他啦，我不管嘛，就要就要……”
耽误孩子不好，左若童直接道：“小友，你似乎没明白。我中年冲关出了些意外，这些年不得不一直维持着逆生状态，我并没有你看到的这么年轻，实际上么……不是我要占你便宜，大概做你爹都绰绰有余。”
谁能想到这话反而戳到了她的爽点。
——那不是更好吗！
她两眼放光，能照得村头大爷以为天亮了出去耕两亩地那么闪。
左若童迟疑了。
她怎么好像更兴奋了？
嗬，这丫头她是真油盐不进——
遂被由恪提起来拎走。
张之维跟过去，道：“师妹，你家小猫前几天不还只会到处爬，这么快就学会后空翻了，也给我看看。”
黏糊糊版师妹到期了，她冷淡道：“我看你像个后空翻。”
唐妙兴留在后面，规规矩矩跟言老爷子道了别，在他摆手后颔首离去。
言大小姐走得轻巧，如何向家里人解释这突然多出的大小姐则全是言老爷子要操心的事。倒也不难，左不过他一句话，谁还敢不听？
……除了大孙子。
他倒不是不信，只是不喜欢。
“爷爷，”能说话后言大少爷拉着脸道，“您不用给她操心，她跟唐妙兴好着呢。”
言老爷子挑眉：“唐妙兴？你那个朋友？”
“刚刚穿黑衣服那个就是。”
“哦……”言老爷子轻敲着桌面，淡淡道，“那小子不行。一身心眼子，都漏风。别说小九，连你和他在一起玩我都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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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得很脏。
脚底、膝盖、掌心……
若不是夜已太深，她又蔫蔫的没什么精神，由恪真想把她摁水里好好洗洗。
言九靠在他怀里，在上药的过程中不算老实，搂着他脖子时不时蹭两下脸颊，或是在脖子上亲亲。
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他就没停过，由恪知道她有话要说，却半点没搭理。其实她这些伤无论如何也说不上严重，一点点擦伤而已，表面的脏污拭净后只留下一片微微肿起的薄红，略带些灼热感。
就算放着不管，明天自然就好了。
她不行，非缠着由恪说疼。
药膏薄薄覆了一层，由恪把她从怀里往外扯，一手掀开被子。她仍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松，他半点没有要商量或是哄她听话的意思，一手扣住她两边手腕按在她胸前，愣生生将人压进被子里去裹好，而后俯身望着乱扭的她道：“不能自己消停点的话，我也不介意绑你一晚上。”
不动了。
由恪松开手，又被她急切地抓紧，拉到脸边蹭了蹭问：“师叔，您跟我爷爷偷偷说什么了呀？小九也想听……”
由恪了然。怪不得连唐妙兴都不要了，反而死黏着自己帮忙上药，原来是为了问这件事。他不疾不徐道：“这么好奇？高师兄说你能掐会算，不如你自己算一算，也好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由恪当然知道她是胡掐，说这话不过是故意逗她，明晃晃到恶劣。
果不其然，急了。
“师叔坏！真不理你了——哎呀，告诉小九嘛告诉小九嘛，求求您啦，就跟小九稍微说一下下就好啦……”
又开始在被子底下乱扑腾，像一尾被扔在岸边的鱼那么不安定。由恪没依前言那般把人绑了，反而一声不响地跨坐到她身上去。体重并没有完全压下去，刚刚好到能让她安静下来的程度。
“言老前辈希望你能回去待一阵子，三五天……或是一辈子。”耳边略清净了点，他才开始神色平淡地叙述着，好像半点不在乎自己的话代表什么。
要把她送走。
要她离开唐门，再也见不到也没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
由恪静静地看着她，看她表情随着自己的话变得委屈起来，还有恐惧与之并存。
为什么？
他理解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不听话，而今的新式青年要和家里决裂的更不在少数。她既然和杨烈合得来，对家中的态度相契合也说得通。
可又不同。
杨烈是全不在乎，她是……害怕？
她在言老前辈面前撒娇时候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由恪随即否定这一猜想。
真是很怪的一个孩子，皮是皮、里是里，反常、又矛盾。
她试图把脸缩进薄被下，由恪卡住她下巴将那张小脸抬出来，发闷且黏糊的声音清楚无比地落入耳中。
她问：“您答应了，是不是？”
长辈之间无论做什么决定都好，还轮得到她来质问么？
没礼貌，欠调教。
由恪压着她发红的眼眶擦了擦，她随着他的动作闭眼又睁开，银红的眼珠像一小簇纤弱的火焰在他指间跃动。
湿漉漉的，有点烫手。
“我没答应。”
语声缓缓，清清楚楚。
正掐着他手背的小手一顿，眼睫在他掌心刮了刮，她抽噎一声，小声问道：“您不会是在骗我吧？”
由恪冷笑一声：“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向你撒谎的必要吗？为了讨你欢心？”
平静之下蕴着几分嫌弃。
无论她听不听得出，又会不会误会，由恪都没有选择多去解释一句。
说什么？
说我不是嫌弃你，而是嫌弃自己在一口回绝言家主的要求时跃入脑中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会是，那时候她把自己抓得那么紧，原来是怕他应下来，就此把她抛开吗？
答应了，她会哭，会很可怜。
如她所愿拒绝又该如何？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何谓养虎为患，他是真的下意识想要去讨这么一个小女孩儿的欢心。
不是理由的理由，却足够充分，足以让他下决定。
快得言老前辈看他的眼神都变得略有些微妙起来。
“……唐门有唐门的规矩，既然入了唐门拜了师，就要按我们的规矩来。任务之中我不会放人，门规如此，这件事没得谈。”
由恪将说给言老前辈的话一字一字复述给她听，末了又补了一句：“别说是你爷爷，哪怕你爹娘坐在那里，我也不会答应——谁也带不走你。”
她反应了会儿，嘟囔了一句：“他们只能给您托梦了……”
由恪为她掖好被子，贴过去撑在她身上，一手抚摸着她的侧脸，问道：“现在，可以睡了吗？”
在她的胳膊缠上来之际他又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我说你一个人，自己睡。”
“师叔，”她好心情地舔舔他嘴角，“您还在我身上骑着吔，要不要试试下去再说这话？”
话毕，她再也忍不下心底的喜悦，埋在他颈间一个吻接一个吻地印，呜呜咪咪地对他说：“师叔最好啦，小九好喜欢您，最喜欢您，好爱好爱您……讨厌唐妙兴……”
由恪托着她后颈，免的她因努力仰起脸而累着，在不像是吻的嘬与啃中气定神闲地问道：“妙兴怎么得罪你了？”
“不管，就是讨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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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经常说再也不和梁五儿说话之类的话，过后半点不耽误她跟在他身后当跟屁虫。
同理，她说讨厌唐妙兴，也只是说说而已。
唐妙兴在打包东西，她就趴在桌边，胳膊一伸愣是占走大半位置，小脑袋一偏，噘着嘴问他：“师兄，小九真的很丑吗？”
唐妙兴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她发丝上摸了摸，认真道：“怎么会。小九，你不用在意言少爷的话，是他胡说八道，不识好歹。你很漂亮，最漂亮。”
她跑去找由恪，趴在他膝上问：“师叔，小九真的很丑吗？”
“……不丑，好看。”
她拉着由守：“守哥，小九真的很丑吗？”
“谁骂你了？恪？他是瞎子，你别放在心上。”
她脑袋拱在窗子里问唐皋：“前辈，小九真的很丑吗？”
唐皋：“……”
他都特意把门给锁了，怎么还是给她找到缝儿钻进来了。
“……不丑。你跟杨少爷长挺像的，你会觉得他丑吗？”
“前辈，家里这么多人只有你说到我心里去了，亲亲～”
唐皋：“……”
他按着她脑袋往外一推，连窗户也锁死。
“师叔，他推了小九一个屁股墩，屁股好痛，好想哭喔～”
片刻，隐线从门窗间的缝隙钻入，唐皋大惊失色：“不是吧恪哥，你来真的啊！”
唐妙兴收拾好东西后将她叫了过去：“小九，跟师兄来一下。”
“怎么啦？”
他问：“叫你把这个给张之维，然后跟他说谢谢，你愿意吗？”
言大小姐不乐意了，拉着小脸道：“什么嘛，说的好像小九很不讲理很不知道感恩一样——你是不是觉得小九是很坏？”
唐妙兴笑道：“没有，是师兄不好……”
“也不许这样说你自己啦！”她抱上他胳膊，“走吧，去找张师兄。”
救师妹只是顺手的事，张之维压根没放在心上，更没想到她能为此登门致谢。他笑道：“算啦，好意我心领了，东西就不用了！要不……给我看看你家小猫？”
还惦记呢。
言九摇摇头。
首先，十宝不会后空翻，现学也来不及。
其次，十宝，又名张灵玉。
老天师偏心的要死，一点不疼她家灵玉。所以，谁都可以看小黑猫，就他不能看。
笑中多了几分无奈，张之维道：“成吧。”
她仰着脸看了他一会儿，把脑袋递过去，道：“呐，给你摸摸吧。”
她说的是耳后那个毛扑扑的发卡，有幸被被张之维夸过像只小老鼠。
张之维的目光却落在她袒露在眼前的颈侧，白皙皮肤上一条条静脉色泽浅浅，沾湿了水的白棉絮一样，摸上去很轻很凉，攥紧后能挤出一手心的水。
毫无征兆地，张之维两手握住她后颈将人捧到自己脸边，他虽然也俯身过去，她仍被迫踮起脚。
鼻尖几乎碰在一起那么近。
逆着日光，张之维投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得一丝不漏。她的手、唐妙兴的手都在张之维手腕上握着，他却依旧纹丝不动地托着师妹的小脑袋，旁若无人地对着她笑问道：“师妹，我能咬你一口吗？”
唐妙兴立即道：“不行！”
什么毛病要咬别人师妹？
突然之间她确实被小小吓了一下，不过张之维毕竟不可能把她脑袋拧下来，紧绷的身体便放松下来，凭张之维用手吊着她。
她道：“我师兄说不行吔。”
张之维叹了口气：“妙兴，别这么小气嘛……你都咬了不给我咬咬？”
唐妙兴：？
唐妙兴：“你胡说什么，谁咬……”
“诶——不认账？我都看到了。到底咬没咬，亲没亲？你自己说，亲没亲……”
“老子亲没得有你锤子事！讲点脸要不要得？”
三人同时沉默了一瞬，言九从来没见过唐妙兴气到骂人的样子，呆呆地眨眨眼道：“师兄这样小九害怕……”
张之维干脆把人压进怀里揉了起来：“不怕不怕，不是还有我这个师兄呐——妙兴，莫造口业呀，来，跟我念，玉皇赦罪天尊……”
唐妙兴：“……”
当他是因为谁才那样的！
眼看两个人是越抱越紧了，他拼命压着火去拽张之维，又尝试着把小九从他怀里扒拉出来：“张之维你给我放开听见没有——小九，你也先松手好不好？不能搂他……”
作者有话要说： 左若童：我们不可能，我年纪太大了
恪哥：你就非得这么多话是吧，她真听进去了我跟你没完
9：（左亲亲）（右亲亲）嘿嘿（左舔舔）（右舔舔）
感觉左门长应该要比恪哥再大上一辈，不过没关系够恪哥汗流浃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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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兴对张之维：大傻春！你要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