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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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乔，走快点啦！”赫连夏瑶不断的催促着我，我朝着私塾的方向直叹气：“上学有什么可积极的呀……我身子真是一千个不爽”
赫连夏瑶闻言停下脚步，她向来温柔乖巧，犹疑半晌后试探着提议：“那不若，你今天不去好了？”
我愣了一瞬，急忙转变态度，脸上瞬间堆起笑容：“那是——不可能的，和我的小夏瑶在一起上私塾那可是我的梦想呢。”
前日我看了一本图鉴，里面有不少私塾里的女弟子，甚是美丽，我当机立断，就要去小夏瑶那里去听两天课。
学习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去欣赏赫连夏瑶在书桌上提笔写字的绝世容颜。
“巧舌如簧。”赫连夏瑶假意嗔怪道。
我忍不住一笑，抓着她的肩膀轻声道：“别动。”
赫连夏瑶吃了一惊，刚才的嗔怒也瞬间消散，转为疑惑与求助：“怎了？”
我贴近了一些：“要与你肌肤相触一下。”
说罢，我也无视了赫连夏瑶的惊慌与羞涩，在她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私塾的先生是个老头子，大抵是瞧出来了我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儿，又或者我牵着赫连夏瑶的手太紧了些，刚上第一节课前就把我调走了，离赫连夏瑶远远儿的。
赫连夏瑶向来乖巧，我只瞧着她急了半天，却也只跟只羊羔似的细声细气的问先生：“上官魏乔她是不是坐的太往后了些……她虽然个子高，但一坐下就矮了……”
先生话都没说，只是瞪了一眼，赫连夏瑶就噤若寒蝉了。
我的眼神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赫连夏瑶，只看着她挨了先生的眼神刀后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又担心的偷瞄了我一眼。
我这边手摇着毛笔，这边晃了晃脑袋，示意她别再就此事多言了。而后又伸出两根手指按了按嘴唇。
赫连夏瑶大抵是知晓我想亲吻的意思了，又红着脸转了过去。
毕竟她在这学堂里是光彩照人的明日之星，没有必要为了我冲撞先生。而且坐的远些，倒也更能描绘勾勒她的身影。
半晌，赫连夏瑶也不再搭理我了。我又转过脑袋，看着我的同席。
坐我旁边的是一个漂亮又傲气的姑娘，她字帖上写着她的名字：苏仙。
我是不太在意她叫什么的，上下打量过后正要收回目光，却不巧正和她看了个对眼。
我有些尴尬，苏仙却思考了片刻，而后问：“你就是……上官魏乔？”
我挑眉：“你如何认得我？”
我又做了什么出名了吗？难不成是两日前在酒楼与张公子打架的事儿名扬千里了？
苏仙笑了：“经常听赫连夏瑶提起你，所以早有耳闻。”
我莫名心里甜甜的，心里又浮现赫连夏瑶精致的面容。
我刚要说话，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骂：“姓苏的，你能耐了是吧！刚换了同席就聊上了！”
段安彤怒气冲冲的直接冲进私塾，讲课先生都蒙了，私塾里二十多对目光齐刷刷的对准了后面苏仙和段安彤的身上。
段安彤不顾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拎着苏仙的耳朵，边拽边骂：“现眼，真他娘的能现眼！谁你都能聊的开！……”
这个段安彤骂的虽然是苏仙，但我总觉得是冲我来的，我就和苏仙说了一句话，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看我不顺眼？
但为了不给赫连夏瑶添麻烦，我还是握着拳头忍了下来。
时间飞逝，斗转星移。缘分却斩也不断。
这一次我遇到苏仙的时候，是在大街上。
我远远的就认了出来，难得遇到熟人，我迎面走过去，边笑边说道：“早安，今日学堂休息，您去哪儿呀？”
我没有称呼她阁下，也没有称呼她为苏小姐，其实已经有些僭越之举了，但苏仙只是苦涩的笑了一下：“无妨...说来惭愧，被段安彤赶出来了。”
闻言，我是有些生气的。
怎会有人如此极端，如此不给他人留面子呢？就算再教训，脸面留够才是啊。
“你与她什么关系？”我问道。
“她与我形同夫妇。”苏仙说道：“已经行过周公之礼了。”
“为何不合离？”我疑惑道。
苏仙笑了：“合离了，你许配给我吗？”
“未尝不可。”我皱眉，只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如此暴力之人，如何留得？”
那天，苏仙笑着拒绝了我。
我坚信，她是被段安彤给迷惑了的。
从那天开始，上课我就给她画画，下课给她折花，糕点各种殷勤。许是行侠仗义的武侠小说看多了罢，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希望她知道，这世上有更多对她好的人，不必偏爱那一个。
这天下学了，苏仙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有点着急，赫连夏瑶还在等着我呢。
苏仙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我…”我不知该怎么说。
难道要说，我闲着无聊，打抱不平吗？
“我…以后别再对我好了，你有赫连夏瑶，我有段安彤，你我皆是有家室之人。”苏仙眼里含满了泪水说道：“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以后莫再有交集了。”
她说的对。
但我最是见不得女孩儿哭的，她哭的实在可怜，我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缓缓的抱住了她。
她的眼神里写满了遗憾，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但她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厌恶，从来只有克制，躲闪。
她是对我抱有好感吗？
自信也罢，自恋也好，名为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即刻就在心中生根发芽。
苏仙喜欢我这件事就和小猫似的挠着我的心尖，让我不禁开始回味每一分细节。
我只是想救她，没想到她竟然爱上了我。我怀抱着这样的心情。看着身边空荡的席位，忽然很想再见到她。
我每天和赫连夏瑶一起上学，却在上课时不停地在意着身边的女孩。她好不好，在与不在，时时刻刻的牵挂着我的心。
今天她来了吗，她安否，她写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这天，苏仙在被段安彤又一顿暴揍后，我抱住了委屈的她。
她很吃惊，仰头看着我。
苏仙本来是个爱笑的女子，我也是曾见过她自信的样子，曾在长安街上一掷千金，观者云集，济济众生顷刻间皆拜倒于此。
可如今却成了任人辱骂的沙包，我是无论如何都看不过眼的。
“合离吧。”我说道。
苏仙摇头：“不用了，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言罢，她就匆匆而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想回学堂去找赫连夏瑶，但一转身却发现赫连夏瑶正在远处的花丛边看着我。
我急忙跑过去，她的神色很是难看，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赫连夏瑶手里掐着衣袖，用力之下指尖都成了青白色。她后退了一小步，结结巴巴的说道：“抱……抱歉，我……我来的太突然了，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对不起…”
我的心痛的要死：“是我对不起你，我跟她没有关系，我爱的还是你。”
赫连夏瑶似乎在强忍着，终于忍不住了，才用手挡着脸，隔着袖子，我能看到她的眼泪一颗一颗似珍珠般落下。
我让她哭了，我又让她哭了。
那天散学后，我坐在酒馆里想了许多。
我与她的身份之差，癖好之别，我似乎就是她完美人生里的一个污点，没了我，她只会更优秀。
一想到这里，我又喝了一杯灼酒。
今日也算个不幸的日子了，白天与赫连夏瑶有了误会，晚上喝酒出门一片风都没有，反而闷热闷热的，让我本来就晕的脑袋更晕了。
我走在路上，路过一座小桥的时候，却见桥边的白玉栏杆直奔我而来。
我吃了一惊，白玉栏杆长腿了？还是成精了？
我正疑惑，却瞧着桥下的江水也似活了似的，朝我飞了过来。
夜晚的江水冰冷刺骨，冷的钻心。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唢呐的声音吵醒的。
我寻声走去，却只瞧见赫连夏瑶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服，趴在草垫子上，哭的肝肠寸断，泪如雨下。
别哭了，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赫连夏瑶似乎没看见我，哭的已经没有力气了，不管不顾的趴在地上。周围人来人往，唢呐声声入耳，白色的纸钱漫天飞舞。
我无心在意那些，我只想把赫连夏瑶扶起来。她关节怕冷，三伏天都不能跪在地上，这样长时间在地上趴着可不行。
“赫连夏瑶！赫连夏瑶！”我焦急的大喊，她却也充耳不闻。我以为是还在生我的气，就直接伸手要去把她拉起来。
没成想，扑了个空。
扑了个空。
我这才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远处的棺材。
牌位上写的是我的名字，里面躺着的人也是我。
是我，原来是我。
环顾四周，有学堂的先生，同窗的同学，酒楼的酒友，四舍的邻居，就是没有苏仙与段安彤。
我无暇想她们，只是盯着棺材看了许久，又跪坐在了赫连夏瑶的身边。
“夏瑶，别哭了。”我淡淡道：“我罪有应得，你没了我，更好。”
赫连夏瑶没有听到。
“同窗还在这里，你应当表现的更冷漠些才是。”我低头说道，但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我……我最见不得你哭了。
不知不觉间，我也泪眼婆娑了起来。
赫连夏瑶一句话也不说，跪在祭拜的垫子上闷头就是哭。也不知是哭了多久，看她连力气都没了，相必有数个时辰了。
几个男人拿着棺盖，合力把棺盖盖上了。
马上要起灵了，起灵后，我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赫连夏瑶！”我再也忍不住泪水：“赫连夏瑶！我错了！赫连夏瑶！别哭了…别再记得我了…”
锤子不停的敲打着钉子，把棺材钉住。
“赫连夏瑶！”我念了一声，好不甘心，她此生往后，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了。
赫连夏瑶跪在地上，用力的扣了一个头。
“起棺！——”
沉重的木头缓缓抬起。尖锐的唢呐声顷刻奏响，头戴白布的人开始缓缓哭泣。
我的眼前渐渐模糊，连身影也开始逐渐消失。
有掌事人大喊：“逝者的夫婿呢！走前边！”
“她没有…”
“我在这！”赫连夏瑶硬撑着挺起来：“我是她的夫婿，我走哪边？”
那人将上官魏乔的牌位给了赫连夏瑶，赫连夏瑶捧着上官魏乔的牌位，泪水又一次挂满了眼眶。
唢呐吹的响亮。
起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