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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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快冷了下来，今年回家的车票很难抢，丰依排了一晚上也只抢到了最早的一趟火车，还是张硬坐，她要坐二十多个小时才能到家。
珇实把丰依送到了火车站，买了送客票帮着把行李一起搬到了行李架上，从怀里掏出一包还热着的糖炒栗子，塞到丰依手里，匆匆地叮嘱一声注意安全就被列车员赶下去了。
两个人隔着车窗贴着对方的手，火车慢慢地启动了，两个人一个停在了原地，一个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今年丰依存了1万带回家，都是她在电子厂加班加出来的。
奶奶看到厚厚一叠红色钞票的时候都惊呆了。
慌慌张张地拿出掩在床下那摞砖后面的一个小铁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丰依带回来的所有钱、爸爸的抚恤金还有奶奶做小工省下来的。
这厚厚一沓红票票进去，小小的盒子都有点盖不住了。
丰依一边帮奶奶盖盖子，一边说着：“奶奶，下次我给你去银行办个存折吧，这样钱放银行里安全，你拿着存折也方便。大钱存进去，身边留点小钱花花也方便。”
奶奶不肯，她可没听说过银行什么的，要她把钱给别人保管，那是万万不行的，她不放心。
奶奶倔强地把小盒子合上，重新塞回去，摇了摇手就去做饭了。
因为姑姑们都出嫁了，离得远，还有那边的家庭要照顾，基本上过年只有初二会回来一起吃个团圆饭。
那天家里就特别热闹，丰依和大姑忙着备菜，小姑带着小侄子小侄女陪奶奶，两个姑丈把家里短路的灯和瘸了的椅子修一修。
吃完饭，丰依拿出给小家伙们带的礼物，侄女是一盒巧克力加一个芭比娃娃，侄子是一盒水果糖加一个奥特曼，家里都是欢声笑语，一家人终于热热闹闹地过了一天。
等晚上，大家都回去的时候，这个房子冷清下来，又只有丰依和奶奶两个人了。
丰依在边上折衣服，今天天气好，把棉袄被子都拿出去晒了晒，下次穿的时候就不会潮了。
奶奶眯缝着眼，补着裤子上的破洞，这是今天放炮仗的时候不小心给炸出来的。
“你姑姑她们也不容易，自己有小孩要照顾，每还得轮着来看看我。下次回来，给你姑姑带点衣服。”
丰依应了下来，然后坐到奶奶身边贴在她的背上，“奶奶，我谈了个男朋友，23岁，是个厨师，人不错。过了年，我打算不在厂里做了，和他一起开个小饭店。”
“这半年下了班我和他在外面摆摊，觉得这营生不错，挣得和厂里干活差不多，还轻松点，自由点。”
奶奶停了手中的活，“依依，奶奶不反对你谈朋友，你要做什么我也不说什么其他的。但是你要记得和人家谈朋友要对人家负责，不能玩玩，伤感情的事我们不能做。”
丰依笑了笑，“我才没有和他玩玩呢，我觉得他很好。我认识他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见过，但是他和我说不要信那些骗子信息，那时候我就觉得他很善良。”
少女脸上的笑怎么都压不住，“后来相处下来，我觉得他很负责，很细心，很会照顾人，我和他说的话都有回应。”
丰依埋在奶奶的颈窝，“奶奶，他真的很好。我还和他说奶奶做的饭好吃，他说有机会一定要尝尝。”
奶奶捏了捏丰依的手，“那他家里呢？他家里什么情况知道吗？”
丰依愣了愣，“我，我好像还没有问过他家什么情况，我好像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奶奶重新动起了手里的针线活，“依依，男孩子迁就女孩子点没错，但是你是不是也要多关心关心人家。”
“你们两个人在外面打工都不容易，谁家大人都不想自己孩子那么小就出去，所以，这次回去把奶奶给你准备的东西分人家一半，再问问家庭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
奶奶咬断了手上的线头，拍了拍补完了的洞，“奶奶不是老古董，家里穷什么的没关系，单亲家庭也没关系，但是家庭相处要和谐，天天动手吵架的不能要，以后是要过日子的，天天闹还过什么日子啊。”
丰依点了点头，把奶奶的话记在了心里。
回A市之前，丰依给珇实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安静，珇实说他在和王哥一起看电视呢，但是丰依不太信。
告诉了他回去火车的时间，珇实约定丰依下车的时候就能看到他。
丰依带着奶奶晒的土特产下了火车，车站很吵，汽笛声、叫卖声、行李箱滚过的声音都交织在一起，但是丰依就是一下听到了珇实的声音。
面前站着的男人捧了一小束红玫瑰，穿着黑色的夹克，笑盈盈地站在人群里，路过的人都行色匆匆，珇实定在那看得丰依热泪盈眶。
丰依把行李甩在原地，直接就向珇实奔去，扑到他怀里，给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那么多天沉淀下来的思念，终于有了归宿。
丰依接过珇实的花束，娇嗔道：“买这个干嘛，多贵啊，浪费钱。”
珇实捡起丰依甩在地上的行李，“就知道你会舍不得钱，我就买了这束小的。”
又点了点她的鼻尖，“这不得既给我们管家婆一个惊喜，又要满足她省钱的心。”
公交车很挤，满满都是从车站出来的人。
丰依捧着花花站在后车门处的角落里，珇实在她边上给她撑出了一小块空间，让她和花都能舒服点。
拎着大包小包回到珇实的出租屋里，巷子里很安静，大多数的打工人还没有回来。
房檐上的狸花猫警惕地看着一前一后走过来的人，撑起前爪，被啪的开门声吓跑了，换到另一个晒得到太阳的屋顶，揣起爪爪，眯缝着眼继续享受自己的午后。
丰依蹲在地上从大行李箱里拿出来奶奶晾的火腿和腌菜，分出一半给珇实。
“这个火腿要阴着放，外面那层不要去，能放很久。”
丰依指着桌上的一个罐子，“然后这个腌菜我给你放进那个空的橘子罐头里了，要吃的时候就夹点出来，但是记得不要让水进去。”
珇实在房间外面的炉灶上下了两碗面，碗里放着两小块猪油，一点酱油一点米醋，滴两滴香油，再用热汤化开，把面摆进去，撒把紫菜和虾皮，虽然是碗简简单单的清汤面，但是香气能盈满整个小巷。
丰依拿了个碗乘了点咸菜，两个人挤在小小的桌子前，吃了顿简单的午饭。
珇实在外面洗碗的时候，丰依在他边上往他嘴里塞了块苹果，
“你今年没回家过年吗，就光在A市加班待着了吗？一年也就这么几天能回家看看，你这光想着挣钱了呀。”
珇实甩了甩碗，让水滴下来，“对啊，今年没回去。前年回去了，看了看，觉得还是不回去了比较好。”
丰依有点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了吗?”
珇实，无所谓地笑了笑，低着头手里动作没停，
“也没什么，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扔在孤儿院门口了，院长养到14岁我就出来打工了。”
顺手拿过早上买回来的草莓，琳在水下，“院长很辛苦，拉扯那么点大的娃娃不容易啊。”
瘪干草莓上残留的水，“我早早出来就想能养活自己，我小时候那吃饭是真的要靠抢，不抢就饿肚子。后来打工有点闲钱，我每个月都寄点回去。”
随意擦了擦手，“前年回去的时候，老院长走了，那个小房子也空了，听说政府把里面的孩子都接走了。”
珇实愣了一会，垂着头不见神色，“挺好的。”
丰依靠过去把他抱在怀里，“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跑了，爸爸打工出意外了，我只剩奶奶了。”
“这样吧，”丰依捧着珇实的脸，眼睛亮晶晶的，“我把奶奶分你一半，我们就都有家了。”
丰依拉着珇实给奶奶打了个电话，第一次打的时候，没有接，第二次嘟了三声就听到电话被接起的声音，
“喂~，是依依吧，到家了没。”
丰依把手机放在两个人中间，“到了到了，奶奶，我们在珇实家里呢，刚吃了饭，我想让他和你说两句。”
丰依把手机往珇实手里塞，他推阻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拿过，深呼吸了两下，“喂，奶奶，我是珇实，依……依依的男朋友。”
奶奶温暖的声音从话筒里慢慢的传出来，“嗯，依依过年回来和我说了，听着就是个能照顾人的孩子。”
电话那头的声音慈缓，“我们依依人小，很多地方都还不懂事，你们两个在A市离家也远，有什么事情都要互相多帮帮。”
“虽然我们穷，但是依依也没受过欺负，奶娘老了，有些事帮不上忙，得靠你们自己。”
两个人靠在一起听着奶奶的嘱咐。
珇实本来只是安静地坐着，但是微微颤抖的肩膀盖不住他内心的触动，他终于也摸到家的轮廓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0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