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当公务员》奶瓶儿

15、第 15 章

　　钟馗回头，看向旁边的档案柜。

　　苏绾跟着看过去，干净的能映出蓝色窗帘的玻璃上，突然照出钟馗的模样，而站在旁边的她还是什么影子也没有。

　　苏绾惊讶的凑上前，看到玻璃里的女人转身朝档案室最里面走去，她才赶快跟上。

　　钟馗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一下就找到了女婴的出生记录。

　　苏绾用手机拍下出生证明，激动地说：“这下重审就能过了！”

　　钟馗斜靠在架子上，问：“帮你办完了私事，我们可以去吃你说的人间美食了吗？”

　　“嗯嗯，您想吃什么都行！”苏绾将档案放回原位，答应的痛快。

　　她们从档案室出来，电梯门正好打开，迎面走来一位男医生，看到穿着奇怪的女人，先是一愣，随后上前问道：“你找谁？”

　　钟馗没有回答男医生的话，转头对苏绾说：“他能看见我。”

　　苏绾：“……”

　　医生：“？？？”

　　“大人不要闹了！您就说，是不小心走到这一层的，这就要离开。”明明医生看不见苏绾，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苏绾再次看向医生时，发现他的眼神有些怪异，顺着那个眼神的方向看过来，不偏不倚落在钟馗的胸口。

　　虽然第一次见面苏绾就注意到上司过分“清凉”的穿着，但在地府，她从来没有见到哪个鬼像这样下流的盯着看，所以一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苏绾忍着恶心对男医生说：“喂，大叔，你一直盯着别人的身体看不觉得很不礼貌吗？”

　　医生当然听不见苏绾说话。他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笑着朝钟馗走了两步，几乎要贴上来。

　　“你是从精神科偷跑出来的患者？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钟馗无视男医生的暧昧举动，又偏过头对苏绾说：“人会用神圣的职业伪装自己，在社会监督的作用下衣冠楚楚，一旦没有了监督的眼睛，他们就会立刻暴露本性。”

　　男医生表情严肃的后退一步，迅速朝上方的摄像头看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穿成这样在医院里乱跑，这里是档案室，不是随随便便能来的地方！”医生很生气，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钟馗胸口的一刹，走廊的灯突然爆了。

　　男医生吓了一跳，瞬间缩回手想要捂住耳朵。明暗交替的走廊里，许许多多穿着病号服的人推着输液架走来走去。

　　“这是档案室，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散步，都回病房去！”医生想要制止他们，结果没一个人听他的。他气急败坏的走到病人身后，抓住他的输液架，“我让你回病房，你没听见吗？”

　　老人家缓缓转过头，枯黄的脸像风干的肉一样，他声音沙哑地笑着点头，“吴医生，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医生瞬间松开手，不敢相信的摇着头，“老赵头，你不是已经……”

　　这时，所有的患者纷纷转过头看向医生，他才发现走廊里的全都是已经去世的病人。

　　医生吓坏了，跌跌撞撞跑向电梯，拼命按墙上的开关键。

　　苏绾看他可怜兮兮，忍不住替他说话道：“他也没做什么坏事，您这样吓唬他不太好吧？”

　　钟馗不以为然道：“人间有句话叫‘亵渎神明’，我又没带他下地狱，还不够宽宥吗？”

　　苏绾说话时，也莫名开始在意起对方的胸，她心虚的小声嘟囔道：“那您倒是换件衣服呀！”

　　看到苏绾不自在的脸和无处安放的眼睛，钟馗笑了，“好吧。”

　　苏绾根本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快，在她发愣的一会儿，钟馗已经进了电梯。

　　她们乘坐电梯离开后，走廊的灯光又恢复如初。

　　电梯里，苏绾委婉的向上司建议，“您要不要先隐身？等下我们还要从一楼大厅出去，您这样肯定会上新闻的。”

　　“人间通往地府的路有很多，电梯也是其中之一。”钟馗刚说完，电梯里的灯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团鬼火，悬挂在上方的宫灯里。

　　苏绾再次被震惊到，说：“我第一次去地府，坐的公交车。早知道有这么方便的路，我就不用等那么久了。”

　　“投胎的话，最好还是走正门。这条路虽然方便，却要经过忘川，落单的孤魂野鬼很容易被恶鬼吃掉。”

　　“……”
　　原来是条野路。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大片鲜红的彼岸花映入视野，湍急的河流声从远处传来，到处都漂浮着绿色的磷火。

　　苏绾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紧紧跟在钟馗身后，生怕被躲藏在花丛里的恶鬼叼走。

　　常年在地府生活的钟馗无需借助灯光也能在漆黑的小路健步如飞，可怜苏绾一路跌跌撞撞，每一步都走的战战兢兢。

　　忘川边上停着一条小船，船上坐着位老者，看到有客人朝这边走来，船夫起身做好迎接的准备。

　　“原来是钟馗大人！您有好多年都没走过这条路了，老朽还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载您渡河的机会了呢。”

　　钟馗踩着船夫伸到岸上的木板，如履平地的上了船。跟在后面的苏绾看着那条又窄又湿的木板随着船摇摇晃晃，心生怯意。

　　“这位姑娘怎么不上船？”

　　听到船夫询问，钟馗才回头看她，脸上露出玩味地笑，问：“不敢走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苏绾梗着脖子嘴硬，可是一只脚刚踩上去，整颗心就悬了起来。

　　船夫将乘船的楫伸向苏绾，笑着说：“姑娘别怕，抓着这根杆子慢慢走过来便是。”

　　苏绾感激不尽，“谢谢大爷！”

　　船夫偏头问钟馗，“这是罚恶司新招的小姑娘吗？看起来还不太习惯阴间的生活呢。”

　　钟馗一边欣赏苏绾小心翼翼的滑稽模样，一边阴阳怪气道：“你不是问我为何从这条路而来？因为某个人不小心被半吊子道士请去阳间回不来，我是去接她的。”

　　船夫看了眼楫那头的苏绾，瞬间明白钟馗大人的意思，笑着装傻道：“能让大人亲自跑一趟，想必这位部下一定很得您的宠爱。”

　　苏绾好不容易挪到船上，一抬头，见上司正奇奇怪怪的盯着她，不好意思的想要避开视线。一低头，又看见那条令人羡慕的“鸿沟”。

　　“我才不宠爱她。”钟馗说完，转身去了船的另一头。

　　苏绾：“？？”

　　船夫笑着将船推向河中，小船在翻滚的巨浪中，迅速向下游飘去。

　　苏绾从没坐过这么刺激的船，她紧紧抓着船舷不敢松手，生怕一个巨浪打下来，她就沉到河底了。

　　再看站在船头的钟馗，站的稳如泰山，激流打上来的水花连她的衣服都没有湿分毫，躲在她后面的苏绾却淋成了落汤鸡。

　　“连河水都怕她，她是有多恐怖……”

　　苏绾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想到会被钟馗听到，看到上司慢慢转过身俯瞰着她，她立刻心虚的看向别处。

　　【你想看我的原身是什么样子吗？】

　　这句话不是从钟馗嘴里说出来的，而是直接在苏绾脑子里响起的。她惊恐的望着不知道又想做什么的上司，迅速摇了摇头。总感觉看了上司的真身，就会魂飞魄散。

　　见她果断拒绝，钟馗便没再理会她。

　　刚一上岸，苏绾就看到了地府总部的大楼，但钟馗走的方向显然不是要回地府。

　　苏绾跟着钟馗在彼岸花丛中走了好久，终于在一处僻静之地看到了坐落的宅院。

　　门口的石狮子打了个哈欠，竟然活了过来。它跳到钟馗面前，像个门童一样说起话来，“大人今日怎么回来了？我去开门。”

　　苏绾揉了揉眼睛，还没从石狮子会开门这件事中回过神来，下一秒又被上司的私家园林闪瞎了眼。

　　「三哥，你根本无法想象地府公务员的待遇有多好！判官都能有私家园林，阎王得住地下宫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