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世界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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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百合！”红发绿眸的世界意识转过头，看向祂咋咋呼呼的友人，那个快乐的黑发少年手中举着个闪闪发光的漂亮圆球，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向祂飞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啊，欢迎，”一片沉郁的墨色中，更为年长的世界意识颇为纵容地望着站定在自己面前的后辈，心中决定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会真心应和，“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儿来了？”
不同于挣脱了时间线能有所作为的柯学世界意识，因为与主世界相似度过高，两个世界又距离过近，祂根本无法介入自己世界的变化和发展，甚至都没法和高维观察者对接。
因着世界意识的缺席，这个可怜的世界重复着所谓主线剧情的时间线，早已在满目荒芜中摇摇欲坠，现在已经是第九次重复了，再有一次，祂就再也见不到面前这个小东西了。
“当当当当！”此前蔫唧唧的小家伙现在倒是精神得很，祂得意地把手中的圆球凑到年长者面前，“这是给你的礼物！”
“礼物？”祂漫不经心地低头看去，顿时呼吸一滞，“这是……”这是一团很漂亮、很漂亮的灵魂，独属于人类的灵魂。
在时间线重启里吃尽了苦头的世界意识真的很喜欢那些漂亮的人类灵魂，可惜，随着时间线的推进，那些漂亮的灵魂最后几乎都染上了点杂色，虽然依旧好看，却也不那么纯粹了。
只有一只叫莉莉-伊万斯，刚成为母亲不久就失去了被污染机会的人类相对纯粹，勉强能让祂在无边的黑暗和苦痛里坚持下去，所以，祂干脆把自己拟态成那只人类的样子，甚至连自称都改成了莉莉。
但展现在祂面前的这团灵魂，却和祂在自己世界里见过的那些都不一样。
那是一团雪青色的、虚弱到几乎要失去意识的魂魄。
代表着功德的金色温柔地包裹着毫无安全感又残破不堪的灵魂，似在蕴养这纯粹到半点杂色也无的存在。
那点浅淡的色泽和代表高维世界的银色光晕交织在一处，混混沌沌的光芒随着魂魄的明灭轻轻律动，安静而温和。
“这、这是？”在这令世界目眩神迷的纯粹和美丽面前，祂一度屏住了呼吸，几乎要克制不住地落下泪来，“好漂亮的灵魂啊——这就是你的拯救者吗？临走之前还能让我看到这样纯粹的色彩，也值了。”
“不是，”年少的那方与有荣焉地扬起了唇角，“我的拯救者可比这个漂亮多了。”
那是一种危险但又更为极致的美丽，就像闭眼假寐的虎豹，美丽，但也意味着随时能夺人性命的危险。
“其实，这是我特意为你讨来的拯救者，”在年长者渐渐震惊的视线中，祂克制着唇角的笑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可惜你来晚了，否则祂完整的灵魂才叫真的好看呢——这是我家拯救者因为灵魂过于强韧、切分后留下的灵魂碎屑。”
‘灵魂碎屑都有这样漂亮而浓郁的功德金光啊，那本体灵魂就该沐浴在金色里完全看不清模样了吧？’年长者在心中无声无息地感慨道，‘第一次找就能找到这样厉害而负责的存在，小家伙可真是好运气。’
“我抽了三小片捏了几只猫猫哄家里的孩子，剩下的就都在这儿了，”祂颔首示意手中华光内敛的灵魂，“你知道的，我也只是个刚进化的低维小世界，都有三只猫猫了，就再没有心力重新去蕴养这么一只小可怜了。”
“这只人类很厉害的，”祂回想了下在自己世界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任务者，极真诚地赞美道，“你只要和他说清楚你想要什么，又能给他什么，只要放着他不管，就又能活下去了——就算中间出了岔子也没事，好好和他说就行，他可心软了。”这种省心又温柔大方的任务者简直就是祂这种没见识的小世界意识的福音啊！
“我和他说过了，他也同意我把灵魂给你的，”见祂不说话，只当是面前这位看到漂亮的灵魂有了占有欲，黑发黑眸的少年依依不舍地将灵魂交到了祂手里，“要好好对他啊，这可是我拯救者留下的礼物呢。”
要不是看小百合实在需要，祂这边就算榨干了能量也蕴养不了这么多这样强度可怕的灵魂，祂才舍不得把这么漂亮又听话的乖猫猫送出去呢！
“嗯……”带着淡淡温度的触感唤醒了祂的神志，飘飘乎的莉莉从整场美好的幻梦里清醒过来，看着被递到自己手中的灵魂，再次克制不住地低抽了口气，“你说真的？这么漂亮纯粹又好脾气的人类，真的就这么让给我养了？！”
“没办法啊，”被祂紧张注视着的那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孩子气地撇了撇嘴，“家里已经有三只了，再多，就养不起了。”
“我养我养！”得到了确定回答的世界意识干脆利落地抛弃了平日里的稳重形象，几乎要当场跳起来高歌一曲了，“这么好看的小家伙我一定好好养——作为交换，你随时都能来我家里看他怎么样？”
一边说，祂一边克制不住地用羡慕的眼神去看面前的少年——
真好啊，自己连看一眼都觉得奢侈的漂亮灵魂，祂家里居然有三只，呜呜呜，这也太让世界羡慕了。
“那你先给他找个好看点的壳子吧，”见对方只是看呆了而不是要赶自己走，柯南衍生世界的世界意识也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他现在只有潜意识清醒，可分辨不了好坏，我要看着你找——别想随便敷衍从我家抱去的人类！”
“好好好，”只要不涉及世界能量这类原则性问题，现在的莉莉对眼前的这位即将成为祂小救命恩人的存在可算是百依百顺，“我一定给他最好的壳子。”
从自己的拟态壳子里毫不吝啬地剥离了一小团能量塞给那团几乎只剩本能了的漂亮灵魂抱着，莉莉伸手从世界的某个角落把落了灰的破裂血盟捞了出来。
“用这个吧，”随手清理了血盟上的灰尘，莉莉转向抱着灵魂团子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少年，“虽然看着碎了，但它不仅自带足够的魔法天赋，还能随着灵魂的心意变成他想要的样子呢。”
刚从自己的口粮里克扣了不少给漂亮猫猫当搬家的猫粮，又哄着他不要紧张，少年抬头瞥了眼不功不过的银饰，可有可无地颔首。
趁着人类的灵魂还没完全恢复知觉，两个世界意识商量了下，决定先把人类重归世界时最痛的那一步完成——
由小百合出手打开通道，柯学世界的世界意识引导着灵魂从环抱着的球形展开成雾状，再联手尽量平稳地把人送进去。
通道位置很不错，血盟转化成的人类躯壳很好看，被小心引导着的人类灵魂也很乖，哪怕看着就很痛，在世界意识的小心引导下，也还是毫不迟疑地铺平了自己——
谁也没想到，他们会败在看似最简单的最后一步。
那个漂亮而纯粹的灵魂不愿意接收这个躯壳附带的血缘，他在拼死抵抗两个世界的牵引。
“不，不要！”那个意识混沌到连雾形都不太能维持住的灵魂只剩了本能，却依旧抗拒着世界意识的安排，震惊的小百合甚至幻听了祂的尖叫，“我可以是任何人、任何性别，但我一定是中国人！真正的、黑发黑眸的中国人！”
祂不承认别的国籍，也不承认别的家，要不是两个世界意识齐齐收手，那点沉郁而癫狂残魂能生生把自己弄死在进入躯壳的瞬间。
“吓死我了，”最后关头护住了自家猫猫的柯学世界意志心有余悸地擦了把冷汗，“这也太狠了吧。”
就这么点只剩了本能、甚至称不上残魂的魂魄碎片，对上这样肉眼可见庞大的力量都不退缩的吗？这是谁给他的胆量啊！他就不怕自己直接死在这种世界级别的能量对冲里吗？！
同样脸色苍白、吓得不轻的小百合摇了摇头：“我开始相信你之前的描述了。”
这真的是只看着就很温柔、很有本事又莫名很犟的人类了。
“没关系，”祂顺手从自己世界的中国薅了把灵气，修补了血盟上的裂纹，“想要当个华夏人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要这个来自高维的漂亮灵魂真的能让祂挣脱这个时间循环，就算要祂直接把整个世界的气运叠给中国都行——
反正怎么着都是祂家孩子，有盛极必衰衰极必盛的气运循环在，也算是肉烂在锅里了。
“你与这个世界的链接来自欧洲两位最强大的巫师，”小百合亲手捧起了正在两个世界力量影响下逐渐修复的灵魂，絮絮叨叨地向他解释道，“你的血脉来自于中国的天地山川。”
“你的血肉来自于过去的自己，”跟在旁边的柯意伸手从自己世界的某个残骸里提了几滴血滴在那个倔强的灵魂上，语调是难得的正经和温柔，“你的情感与心脏来自于所有因果关联者的爱。”
这次，在要求得到了满足后，那片漂亮的雪青色顶着疼痛和艰难，毫无阻滞地浸润了躺在地上的躯壳。
在两位世界意识近乎殷切的注视下，黑发黑眸的人类颤了颤眼睫，原本停滞的心脏顿了顿——
终于，由弱到强的心跳声响起，一下一下，敲击出了生命的旋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世界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