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每天都在复活我[无限]》朝朝思暮

27、第 27 章

　　为什么春生会死？

　　芙游满脑子都想不明白。
　　如果太后能靠泼水就随便杀人，那她们应该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她一定是付出了代价。
　　怪不得今天的太后十分憔悴，香又点得浓。

　　可是，为什么是春生？

　　如果真的是自己猜的那样，她和皇上有情感纠葛，那怒火也应该撒在自己身上，要死也应该是自己去死。
　　为什么太后要费这么大的力气，除去的却是春生？

　　芙游还是想不明白，她的太阳穴突突地疼。

　　庭院的阳光十分好，地上的烟罗软纱裙明明是月牙白的素色，却仍然晃得她眼眶疼。
　　一种夹杂着愤怒的疲倦涌上了她的心头。
　　无论多少次，她都没办法适应这种事情活生生地发生在自己眼前，就像不管几次，她都会在看到两个陈公公融化成一团血肉时呕吐一样。

　　重锤仍然在一下又一下地锤着她的胸口，愤怒的火焰锻造着她的心脏。
　　但这股灼热让她疲倦。

　　而疲倦是懦弱的表现。
　　芙游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拧起的眉，打算亲自去黔西宫打听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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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衣服是谁偷的呢？”
　　趁四下无人，罗锦绣终于憋不住和花满枝讨论起来。
　　“会是她吗？那个只有三条腕足的芙游...”

　　花满枝露出怯怯的神色，压低了声音：“不知道。”
　　“小声点，如果她真的和演员合作了，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罗锦绣后知后觉地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一条通往殿中省的小路，因为穿过几个没多少人的宫殿，因此十分僻静。
　　他们刚才就在这里，合作引来了几对陈公公，获得了三件掉落的衣物，花满枝主动提出只拿一件，等明天再次狩猎陈公公的时候补上。

　　“你说的是，我看我们还是离她远点为好。”罗锦绣也压低了声音，嘟嘟囔囔地说：“也不知道春生怎么想的，一直替她说话，刚才，你看见没，还主动到后面去找她合作。”
　　“要我说，她也太没心眼了，在广告里跟一个疑似有杀人前科的人走这么近，是嫌命大吗？”

　　花满枝抿了抿唇，嗯了一声就算回应。
　　紧接着，她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建筑转移了话题：“前面就是尚衣局了，我们得先搞清楚万寿节的衣服要求，再做打算。”

　　“你说的是。”罗锦绣赞同，有目标在前，步子走得更紧了些。
　　花满枝刚好略微落后罗锦绣半个身位，她垂在一侧的右手不自觉地隔着布料揉搓起口袋里那张薄薄的硫酸纸片。

　　【附着于爱意之上，提供永远的承诺】

　　她心中默念着手中纸片上的这句描述，苦苦思索其背后可能代指的物品。
　　商品到底是什么呢？

　　另一旁，正在黔西宫附近观察的杜琦意外撞见了脸色苍白的芙游。

　　她喊住了芙游的名字，皱了皱眉：“你怎能这么大大咧咧地进去？在这等着，有陈公公出来绑一个先问问情况。”

　　“春生死了。”被杜琦拉住后，芙游失焦的双眼略微有了些神采：“死在我面前的。”
　　“陈公公过来宣旨，说春生在太后面前失仪，降为美人。”
　　“然后她立刻就被衣服裹住，没几分钟，就变成了...”芙游顿了顿，似乎在想要如何形容：“变成了一碟红色的颜料。”

　　杜琦沉默地垂下眼眸。

　　死人不奇怪。
　　反而是他们这么顺利地在第一阶段无人死亡才奇怪。

　　不过死的原因确实蹊跷。

　　她和芙游想的一样，这个殿前失仪借口太过牵强，演员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能杀人，她必定是付出了代价。
　　可为什么付出代价也要杀了春生？

　　“她死了，你来黔西宫干什么？”杜琦眯起眼睛，注视着面前的也许可以称之为同伴的人：“你还知道什么？”

　　芙游没有隐瞒的打算，她一五一十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包括太后和皇上有一腿的猜想。
　　顺便也提了在尚衣宫打听到的，关于万寿节饰品的事情。

　　“如果她真如你所说的，应该会嫉妒你，想要搞死你才对。”杜琦毫不客气。

　　“嘘——”

　　一个不算低级但也高级得不多的陈公公提着食盒进了黔西宫，没过多久，便空着手出来了。
　　杜琦立刻上前将人制服，拖到了她们刚才藏身的墙根处。

　　只能说这后宫之中去中心化做得很好，除了皇上、太后身边分别跟着的，以及尚衣宫的那位陈公公，其他的都四散在各地，哪位主子有吩咐了、要跑腿了，才毕恭毕敬地过去，眼前的这位也是一样。
　　他并没有要为哪位主子死守秘密的需要，因此甚至不需要一点“威逼”，他就像葡萄藤上的葡萄，一串一串地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吐露了出来。

　　原来，这黔西宫现在有两位前朝太妃，一位陈太妃是翰林院编修的庶女，在家中受嫡母磋磨，再加上陈编修本就品级卑微，连饭都吃不饱，因此在太后大婚要将后宫女子遣散的时候，留了下来；一位正五品光禄寺少卿的胞妹刘太妃，她虽长得娇媚，实际是有些痴傻，初看看不出来，仔细相处才展露端倪，刘太妃被送进宫后，家里人就像甩了包袱似的，再也不过问了。

　　既然刘太妃是个傻子，那只有去找陈太妃问问前朝的情况了。
　　杜琦刚准备放了陈公公，却见芙游再度抓住他：“你听说过这两位太妃的小字吗？”

　　陈公公一脸无奈：“主子，您别捉弄奴才了，奴才是下人，怎么可能知道娘娘们的小字。”
　　杜琦突然意识到，芙游是在打听那位小字“娇娇”的女子身份，她也敏锐感觉到，这两位太妃，似乎都不太像是把信笺夹在养心殿藏书里的那位娇娇。

　　芙游不死心问道：“难道太后当年大婚之际，宫里就留了这两位太妃？”

　　“那倒也不是。”陈公公话头一转，继续说道：“当时还有一位，正是从二品内阁大学士冯大人的第二个嫡女，冯娘娘。”

　　芙游和杜琦对视一眼，立刻让陈公公继续说下去。

　　“这位娘娘无论生得极美，身姿如姣花照水，还有一对似蹙非蹙的柳眉；除此之外，她极具文采，书画皆为上上佳，尤其是那手簪花小楷，先皇都夸过极好二字。”
　　“对了，她跟当今太后还是表姊妹，入宫前关系就极为亲密，曾有坊间传闻，二人曾约定效仿娥皇女英，要后半生一直在一起。”
　　“只是这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再没有显赫尊贵之人，能将二人同时婚娶了。”

　　“后来呢？”

　　“后来，这位冯娘娘得了怪病，甍了。”

　　“死了？”芙游连忙问：“怎么死的？”

　　“这奴才怎么知道？就听说是吹了风受了寒，一病不起了。”

　　两人又追问了些细节，见实在榨不出更多，只好将人放走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沉默良久。

　　“这冯娘娘的死该不会是跟太后有关吧？”杜琦有些犹豫地道：“只是她既然和冯娘娘情同姐妹，都要仿效娥皇女英共事一夫了，怎会如此行事，将人杀了呢？”
　　“看来她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跟先皇在一起的时候，要铲除他身边的女人；现在跟儿子搞到一起后，又要悉数将我们弄死。”

　　芙游苦苦思索着，这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要杀春生。

　　等等。
　　“你听她关于冯娘娘的描述，是不是很像春生？也是文官之女，长相是柔弱淡雅类型，还博览群书，写得一手好字。”芙游语速很慢，边说边整理想法：“会不会因为，她觉得春生最有威胁，才杀了她？”

　　杜琦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是有这么种说法，说儿子和爹的审美常常一模一样。”

　　还是不对劲。
　　太后这么笃定春生才有威胁？自己可是被皇上接去养心殿吃了四五天的糕点，从结果来看，这嫉妒的怒火怎么看都应该先把自己点着了吧？

　　除非——除非太后觉得自己非常了解皇上，因而如此笃定。

　　天生情种、一生一世一双人、太后和皇上的不伦恋....答案呼之欲出，那根线头几乎在芙游的视线中摇摆，就等着她一把抓住。
　　可她就像那天试图抓住皇上背后黑雾中的触手一样，因为视线的重影总从旁擦过去，怎么也碰不着。

　　两人没再多交谈，就在快走到储秀宫时，芙游远远望见高级陈公公在门口候着。
　　见识过尚衣局的那位，她有点拿不准眼下这位陈公公是谁。

　　不过视线一落在芙游身上，陈公公面皮一挤，立马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芙小主，奴才可算等到您了！”

　　这谄媚得要溢出来的语气，只能是皇上身边的那位。
　　真是有趣，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却能从迥然不同的语气态度里迅速分辨出来二人的芯。
　　不像她活着时候见过的一些流水线明星，明明长相各不相同，却总说着千篇一律的话，就跟那芯里是一个人一样。

　　就在这一瞬间，那根线头突然清晰地出现在了芙游的视域之中。

　　太后对皇上的了解如此笃定，笃定到近乎盲目的地步，是因为皇上和先皇，从来都是一个人。
　　太后一边愤恨，一边要亲自主持选秀，是因为她不单是为皇上选皇后，也是为了选出自己的新躯壳。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就算是十生十世，也只有这么一双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