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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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起来就有人禀告糜竺几个时辰前就来了，说是来犒军。肯定是主公看到了我的书信，派他前来，我赶紧起床收拾好自己，果然又睡过头了，最近怎么回事？路走到一半，想了一想才忽然意识到，这种情况下，我好像不应该出现在周瑜大寨前，既没人来请我去，就说明他们没有让我参与的意思，我这么激动干什么？于是又慢慢悠悠在江边瞎逛悠，准备等糜竺出来以后，再跟他交代几句。
正等得无所事事，随处眺望的时候，看见了远处孙权跟一名军士说了些什么，那个人就往周瑜大寨方向一路狂奔。感慨万分的我虽然也思考了一下这会是什么八百里加急的大事儿，但也没怎么在意。
当我准备继续眺望远方，欣赏美景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一个漂亮的声线，好吧，用“漂亮”形容声线，是有点儿不太对劲，但是孙权的声音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两个字，“孔明先生在这里做甚？”我吓了一跳，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冲他吼，“你是瞬间移动吗？鬼啊！”幸亏我反应迅速，调整及时，口齿灵活，瞬间把这句话变成了，“噢？吴侯怎么也会在这儿？”这句比较可以表到我的心情，又没有那么失礼的话，只是希望表情不是特别扭曲。
他又开始露出面具一般的笑容，“我想是我先问了孔明这个问题。”“看风景。”我最近被这群人弄得各方面，尤其是思维十分混乱，导致我给了吴侯这样一个答案。他随即又丢了一个微笑过来，或者不能算微笑，应该是挑眉和挑嘴角的组合动作，意思是“噢，先生这么有闲情逸致。”讥讽满满地写在他脸上，但又不很刻薄，能做出这种表情的人，我真是败给他了。“那先生慢慢等糜竺吧，我们的大都督好像设宴款待呢，不过现在应该要出来了。”“………”是我的意图太明显了？还是这孩子的观察能力思维方式都超乎正常人类？“先生别光顾着看我了，他们已经出来了。”说我就又瞬间移动了，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我还是想问，他是鬼吗？！
“军师！”糜竺在岸边见到我，很是惊讶。周瑜听到这个叫声极其别扭地止步不前，还很做作的转过头，以示他对我的不满。他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对别人做那种事情，难道别人还要很乐意很享受？莫名其妙。算了，懒得理他，他不跟上来正好，正合我意，我拉着糜竺走到更接近江水的地方，“主公收到我的信了？”他点点头，“他这才叫我来请军师回去。”“他怎么说？”我瞥了一样不远的某人，“我说孔明在此已久，愿与同回，他却说你和他同谋破曹，不能回去，还说想见见主公。”这个人，他不是要对主公图谋不轨吧？但是主公若是不来，自然又不行，这步棋走得还真是好。“行，那你回去禀告主公吧。”“孔明觉得该如何？”他却问。“主公自有定论。”当然不该来，但是一定要来，这话不该我说，只能刘备自己讲。
糜竺便乘舟离去了。转身正欲回去，却发现周瑜不见了，而他的位置上变成了刚才消失了的某只鬼。怎么都来无影去无踪的？他见我看往他那边，就冲我挥了挥手，我只好过去。他依然嬉皮笑脸，“孔明真的这么闲的话，跟我去喝酒吧，公瑾告诉你了吧，我家的陈酿……”这会儿的孙权颇有鲁肃的味道，我一身冷汗却又不好推辞，两个人就慢慢悠悠地到了一处亭子。
“就在这儿吧！”他命下人拿了酒来，表现得挺正常的，但我还是不免怀疑他的用心，没事儿干吗请我喝酒？
他再次看出了我的想法，“哈哈，没什么事，真的，孔明不信我？”是啊，我不信，“啊，当然不是。”口是心非不是我的错。“那封信你看到了吗？”他忽然话锋一转，我有些呛到了，点点头，却不回答他，“酒很好。”他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感情，我看得很清楚，但猜不透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孔明若不想回答，还是算了。”他侧过头去，“信他看了，我看得出来。”我点点头，应该能看出来，那个人总是满不在乎，喜形于色。去死吧，不想他。
于是亭子里的两个人各怀心事，闷头喝酒。“我觉得我们两个现在十分煞风景，大战在即，喝酒作乐，成何体统？”我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太无聊了，讲句笑话缓解气氛。等了很久，不但没有笑声，连对我的笑话不满，来砸个鸡蛋的都没有。抬头一看发现对面的人已经趴下去了，这孩子的酒量….也…太差了…吧?
“你还好吗？”我推了推他，他动也不动，我忽然明白了那天公瑾说的话，原来不轻易拿出酒来，不是小气，是酒量不好，怕在众人面前没了形象？无论是酒后胡言，还是酒后吐真言，都不能被别人听见吧？那如今在我面前喝个烂醉，这也算是对我的信任？我应该得意一番？我正在思索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听见他开了口，“哥，为什么二十年都不能忘掉？为什么？你都不能忘了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也都忘不了那天你对我说…你说…为什么…”这段话的最后，终于只剩下极其微弱的啜泣。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对孙策说，忽然意识到这语气似曾相识，才想起来他也曾这么叫我，就是那天，我临走的前一天。我还记得他说“哥，你要走了是不是，那我还是告诉你吧，哥，我喜欢你。但是我一点也不难过，因为我还会找到你，哥，我给你二十年，你忘了他吧。”我也还记得自己完全不理解这些话的含义，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叫我哥哥，只觉得最后一句话是在变相地说我喜欢周公瑾，以为他是刻意要羞辱我，便吼他，“你去死！你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他就委屈地看着我，做出一副“我就是不哭”的样子，其实我早就看见他眼睛里溢满咸咸的液体，和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我忽然有些慌，我曾经想起过这段话，也曾对自己的态度多次忏悔，而让我原谅自己的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应该早就忘记了这些话，早就忘了年少的时候，那些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感情。
而现在，他正在跟我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