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矜贵放羊平反指南》季猫

19、共枕，厉鬼

　　“将军，既然二位有能力，为何不让他们参与进来？更何况他们本就有求于你，何不为这事就成全了他们的心愿呢？”眼看三人僵持不下，姚彦连忙出口打圆场。

　　“姚大人，我是担心他们安危。”王老将军解释道。

　　见到有人为自己劝说，他二人连忙抓住机会：“请将军放心，我二人既然有求于将军，并且答应了将军要找出凶手，就定会倾力相助，在所不及。”

　　王老将军见他二人如此坚持，心中甚是感动，“想我王顺德兢兢业业为民造福一辈子，遭了如此祸事，真是天不怜人！可你二人让我心里甚是感动啊！”

　　他看了看姚彦，又看了看他们二人，感叹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是我大周的人才，要注意保护自己。”

　　“将军不必如此，我们会的。”颜乐天安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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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夜，湖灯火起。

　　二人在姚彦的安排下，住进了离王府近的一家客栈——迎春馆。

　　二人双双洗漱后，一人躺在床上，那是颜乐天，一人站在窗前，那是东方烁。

　　见东方烁站在窗前久久矗立，颜乐天打破了宁静。

　　“忘记跟姚大人说我们还有东石了，眼下你我不仅得住一间房，还要睡一张床了。”颜乐天笑道。

　　东方烁回过头来，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人，“呵哈，都是大男人，将就着对付一晚，没事的，你我在部落自始至终都是住一间房，床不床的都无所谓。”

　　“你有心事。”颜乐天看着他的眼睛，月光之下，男人那魁梧的身材显得格外动人，可他那眼中暗暗的神伤却是难以掩饰，“是因为王老将军和他儿子的事情让你想到了你的事情吗？”

　　“嗯。”他点了点头，却也迟迟未再发言，许久，他又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那床上之人一直都在曲躬枕着注视着他，不得不说，颜乐天的那张脸是真的俊美，这是一种不同于男性也异于女子的俊，俊到任何看似屈辱的东西印在他的脸上都是一种点缀与衬托。

　　他心里不知为何渐渐生出一种贪恋，他想这个人一辈子都陪在他身边。

　　“通过今日王老将军的赘述，你打算怎么安排明天的工作？”颜乐天问道。

　　东方烁慢慢走到床前来，说：“衙门的人不靠谱，林小娘短时间肯定好不了，但从她问王哲的头这点看来她肯定知道点什么，明日你我去挨家挨户调查从老将军口中那些被王哲害死女儿的人家，我安排东石去查查那些药的来历。”

　　“嗯，很详细，但是不要忘记了那管家还有那婆子，我觉得他们有问题。”颜乐天补充道。

　　“哦?”

　　他解释道：“王哲有虐/待的倾向，这你我都是清楚的，从那婆子各种态度中，定然能知晓些什么，管家虽胆小，但却是个聪明人，懂得拿捏老将军的心态，他肯定也是知道内情的。”

　　东方烁点了点头，说：“你总是如此细心，那你有怀疑的对象了吗？”他顺势上了床，将颜乐天挤到了床的里面去。

　　“没有。”颜乐天摇了摇头。

　　“那就早些歇息吧，乐天，明日你我还需起早些，这案子得早点查出来。”他拉过被子，盖住了里面的那人，顺道自己也进了被窝。

　　“嗯。”颜乐天在答应声中闭上了眼睛。

　　是夜，月光透过窗户扫进久违的屋子，床榻之上，时不时的触碰让二人离得越来越远。

　　这是他们真正第一次同床共枕，有人闭眼入梦，有人睁眼一夜无眠。

　　“我为什么会生出那样的想法？”

　　是反思，也是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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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将军家里怎么会生出这般祸事，害，那个畜生死了到不要紧，可怜我那老将军喽。”门前，一大娘唉声叹气。

　　颜乐天坐在她面前，细细盘问着，“大娘，那王哲出事前有没有找过你们。”

　　大娘眉头紧皱，“那腌臜来找我们干嘛，都大半年过去了，我已经没有女儿给他糟蹋了。”

　　得到否定的回答，颜乐天只好作罢，就在他以为又要无功而返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事情，问：“大娘，你有没有听说王哲头被人砍了去的事情？”

　　大娘诧异，“什么？真被人砍了？”

　　想到这样把事情就这么告诉别人肯定会引来纠纷，他连忙改口，机灵道：“我打听了街坊四邻都是这么说。”

　　“可小声些，别遭那厉/鬼听见。”大娘立即掩了房门，示意东方烁站进来。

　　门窗紧闭后，那大娘对着供奉的观音菩萨拜了拜，“你们可别乱说，谁家把这事情放在明面上来说！”

　　见到大娘如此神秘，二人立刻洗耳恭听。

　　“我家那姑娘是死了大半年的，老将军心善，是打发了不少银子给我们好生安葬，这些年那些个被那王八羔子害的死的、病的，老将军都是给足了钱财，又替他们寻好了去处，可有一人不然。”

　　“谁？”

　　“你且慢慢听我说。”

　　“月前，有一对金朝来的夫妻到城东卖艺，那金国被就是乐曲之国，那女子又生的貌美，男子吹乐，女子跳舞，好生夫妇和鸣之态，二人自然是在陵城赚的盆满钵满，混的个风生水起。”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这消息就自然传到了那王哲耳中，他三番俩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那人/妻骗到手，只不过这次与他从那正经人家买回来的小妾不一样，老将军是被瞒到鼓里的，那王八羔子在外就给人姑娘糟蹋了。”

　　“等到那丈夫去寻妻子时，这才在乱葬岗发现了衣不蔽体的尸体，结果，那男人就在乱葬岗自绝了。”

　　“哎呦，你是不知道，那日乱葬岗下了天大的雨，俩人的血流到那泥坑里，竟然成了几个大字，说是要取那仇人的头颅报仇。”

　　说到这，那大娘已是一幅被吓坏之态，瞪大着双眼口中不停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将军难道不清楚这件事情吗？”东方烁不自觉得揽过了颜乐天的肩膀，问道，这周遭的气氛被那大娘渲染得既黑暗又恐怖，他怕颜乐天会害怕，连忙搂过他的肩，想告诉他自己在。

　　“怎么不知道！听说将军可是把那王八羔子罚跪在祠堂跪了整整俩日，要寻祖宗庇佑他。可那夫妇二人都死了，连尸体都被野兽叼了去，便只能对外宣称这是谣传。”大娘大有一幅看破真相的样子，“我同你们说的你们可不要出去说，不然厉鬼会上门的！”她嘱咐道。

　　三人又聊了些许关于那夫妻二人的事情，随后，二人双双出了门，那大娘送他们走时，别提有多高兴了，一股劲儿得夸颜乐天身段贵气，东方烁英俊。

　　离了那院子，他们又去了下一家受害者，得到的答案都是对这夫妇化做厉/鬼索命有所耳闻，但没那大娘讲得如此生动，二人走在街道上，商讨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要不然，我们兵分两路吧，一人去问剩下的那些人家，尤其对这对夫妇的事情要好生问问，另一人去乱葬岗看看。”颜乐天提议道，却不想下一秒就遭到了东方烁的否定。

　　“不好，你一个人，我总是不放心的，要去就一起去。”

　　“有什么不放心，青/天/白/日，你难道怕我被那厉鬼掳去了不成？”颜乐天打趣道。

　　“鬼不鬼的我倒是不信，但是我相信有人在背后捣鬼这倒是真的，那大娘讲的故事漏洞百出，怕不是邻里之间口耳相传的谣言，不如你我去找老将军取证为好。”

　　“嗯，你说得不错，那大娘啥都往反常了说，什么也都没解释清楚，王哲为何不给她名分？一向光明的老将军又怎么会对外宣传这是谣言，再者，就算是被野兽叼走了，那寻个器物立个衣冠冢总是不错的，就把王哲关在祠堂求祖宗庇佑是怎么个事……哎，烁，你笑什么？”

　　颜乐天一脸认真，却不想说着说着东方烁就笑了起来。

　　东方烁泯然一笑，说：“你想的比我周全，真想看看你这面具之下的认真模样，是个什么模样。”

　　“你……好无聊。”说罢，他便别过头去，朝一边走了。

　　“哎，等等我，乐天，你去哪？”东方烁连忙跟上。

　　“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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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前，那大娘刚刚送完二人出门，便再也迫不及待得吹灭了那菩萨像前的蜡烛，往如今陵城最火热的酒楼赶去。

　　她是要去吃酒吗？

　　进了院子，再到一间上好的包间，一推开门，她就跪了下来。

　　“公子，都按您说的去做了，那二人深信不疑。”她说得毕恭毕敬。

　　一会，便有一蒙面男子站了起来，他的身高不高，与他身后的随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戴着黑色尼龙手套的手摩挲着一枚发亮的金子，随后又把那金子丢在那大娘身前，淡淡道：“不错，你的任务完成了。”

　　“哎！”大娘急忙把男人丢在地上的那金子捡起，放在口中一咬，一股浓郁的，说不上来的香气在她口腔绽放，她神情迷散，“公子若还有事情需要我这老婆子的，可尽情吩咐。”

　　在那公子的示意下，她离开了包厢，回到自己那被她布置的阴森恐怖的房子中。

　　不久，那房子上飘出了一抹淡淡的烟雾。

　　接着，是大把大把的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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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多少年后，颜乐天趴在床头问他：
第一次和我同床共枕，你在想什么？
东方烁拦过他的腰，将他抱在了床上：乐天，我那时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