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成岫之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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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吟枫二楼平台上。我与崔离面对面坐着，枫姑姑坐在我身后。而崔公子身边则坐着刘公子、慕容公子，外加那个没脸没皮的史丙台。人们听说我一个普通的青楼歌女要与曾经名胜一时的大才子崔离比试，一楼早已挤满了看客。现在楼下悄无声息，都在期待着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
“快开始啊，让我们还要等多久？”史丙台没好气的朝我们嚷嚷，楼下的一部分人也跟着呼应起来，场面有些混乱。
我恨不友好的瞥了一眼史丙台，轻轻站起身来向楼下人们说道：“紫儿今日能有幸与崔公子切磋比试，所以请大家做个见证。如若今日紫儿输了，便任由崔公子处置，若崔公子输了，便要向我吟枫楼所有姑娘为之前的话而道歉。”我说话的语气很坚定，不容置疑。楼下早已响起一片唏嘘声和叫好声。不知为何？此时对自己竟充满信心。
崔离轻轻点了点头，表情上却没什么大的变化。看她的样子，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不过只是短暂的瞬间就又恢复如常。
“好，那现在我们便开始，我们共比试三局，三局两胜。第一局比的是诗词，至于具体为何题，为了公平起见，紫儿不便做决定，所以紫儿想请在座中的一位任意出一题目，然后由我和崔公子各吟一首诗或词，最后胜负由大家定夺，崔公子是否同意？”我向一楼所有看客说完，转过头来征求崔离的意见。
“可以，不过不是一首，每人各作两首，紫儿姑娘可否？”他语气平静，双眸闪过一丝狡黠。
我先是一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随即对他莞尔一笑，点头表示同意。
比赛正式开始了。一个做书生打扮的男子站了起来：“崔公子。紫儿姑娘，在下有一题目。现下正是秋季，万物萧条，特别是那些漂亮的花都已凋零，所以请二位已落花为题，各作两首诗或词吧”！
在他说出题目的那一刻，我心中就有了打算。自然都是抄袭我那个时代的古人的了，因此面上不觉流露出一丝自信的笑意。再看对面的崔离，他也已面带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崔公子看来已有计较，就先请吧！”我微笑这望着他道。
他也微微一笑，“彼此彼此，还请紫儿姑娘先请吧”。
见他这样，索性不跟他客气，先请就先请，“好吧！既然这样，紫儿就献丑了”。
我再次站起身来，在平台上一边轻踱着步，一边轻声吟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此词吟罢，我又回到了我的座位前，全场鸦雀无声。
对面刚刚还自信满满面带嘲讽之意的崔离，此时的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有些吃惊的望着我。同样一边的刘公子也是惊讶的半张着嘴，模样甚是好笑。到是那个慕容公子面色坦然，赞赏的对着我微笑。至于那个史丙台，我可没闲暇去看他，料他也不会懂得的。
“崔公子，这是紫儿的第一首词，词牌名为《相见欢》，现在紫儿吟第二首。”我察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一边微笑着一边说道。
他抬起头紧盯着我不语，神色越来越难看。
“紫儿的第二首词词牌名为《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安静，非常安静，安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不过之一会儿，满场便乱了起来。楼下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都是赞扬声。
再回头看崔离，他脸色有些发青，嘴唇微微动了动，但终究什么也没说。看来我已经胜了一半了，真要好好感谢李煜大哥和清照大姐了。哈哈……
“崔公子，紫儿的两首都是词作，有些单一，请莫见笑。现在请崔公子赐教了。”我故作谦虚的样子，其实看到他挫败的表情，心里真的乐开了花。任他才华横溢，再厉害，还是敌不过我们公认的“婉约派”大才子，大才女吧！报复到就是爽。
“紫儿姑娘这两首词都妙极，在下望尘莫及，甘拜下风，这局在下认输。”崔离的语气冷冷的却不乏真诚，看来他已不用吟他的诗词了。
“崔公子承让。”我礼貌的向他回了一礼。心里却很清楚，这局赢并非靠自己的实力，顶多算自己的记忆还不错，将以前读过的诗词记了下来。
“可别谦虚了，赶紧比第二局吧！”史丙台有些不耐烦的嚷道。楼下的人们也都很着急的样子。
我微微一笑，对崔离说道：“崔公子，第一局比赛规则是由紫儿定的，这第二局是对对联，应由公子定夺”。
他抬起头与我对视。刚刚一直不屑的神情早已消失，而换做十分严肃的表情。看来这回他已经不敢再小看我，开始认真了。
“好，那就简单点，每人各出一对，对出者胜”。
“同意”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心里明白，自己之前根本没接触什么对联，只在电视里，或小说了无意间看过些许，现在却也大多忘记了。因此这局根本没有胜算，只有不希望寄托在在最后一局上了。
“请姑娘先出上联。”耳边传来他淡淡的声音。
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搜寻着有关对联的信息。也不知道那时我是怎么想的，明明不会对对联，竟然还会将对联做为比赛中的一项。失算啊！
突然眼前一亮，也不知以前在哪里看过这样一对联，当时觉得很巧妙，便记了下来，于是脱口而出：“凤落梧桐梧落凤”。
“舟随浪潮浪随舟。”他竟然丝毫没有犹豫马上对了出来，而且对仗工整。
本来的下联是“珠联璧合壁联珠”。这对联巧就巧在不管是正读还是反读，读起来都是一样的。虽然他对的下联与本来的下联有所不同，却也不比下联差，而且是在那么短时间内。才子不愧是才子，难怪他那么狂妄。
此时楼下已响起了络绎不绝的掌声和喝彩声。真没想到，来这种地方的人竟大多都懂吟诗作对，看来这成岫县确实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崔公子果然才思敏捷，紫儿佩服。”我谦逊的向他施礼。
“紫儿姑娘客气。”他淡淡的回礼道，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现在该在下出上联，请紫儿姑娘听好。”一丝狡黠在他眼中一瞬即逝。
“请”。
他瞅了瞅平台一边为下局而准备的乐器，又瞟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似笑非笑的望着我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我不禁吃了一惊，这对联我见过，以前在什么地方绝对见过。而且当时还很是佩服对出下联的那人。所以他只一说出口，我心里就已有数。只是这对联从他口中说出，我还是不由愣住。他只是即兴出的对联吧！恐怕他自己也未必马上对的出下联。那边的乐器，还有刘公子几人和他们的手下，加起来刚好八人。一切都那么自然，他是在讽刺我吗？果然，他嘴角勾起的那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笑恰恰说明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也别小看我。
楼下的人听到这对联时，开始还议论不休，不过现在都无声息了，所有人将目光都投向发呆的我。对面的崔离开始有些得意的浅笑着，他身边的其余人却都蹙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这下联该如何对。只有那个史丙台不知所以，看笑话似的打量着我。
“紫儿，怎样了，能不能对出？”一旁的枫姑姑有些焦急的拍了拍愣神的我。
我思绪有回到现实中，对这所有人突然轻笑起来：“崔公子这上联甚是巧妙，只是有点太过霸气。所以各位恕紫儿得罪了。”我向着眼前这几个人施了一礼“紫儿的下联是‘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靠边’”。
在我眼前的这几个人，除了史丙台外，所有人的表情都像看到怪物一样。特别是崔离，他面如死灰，额角上已有一丝冷汗悄然滑下。
我笑而不语的望着这场面，楼下也静的出奇。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接着便听到各种的争吵声，有的人同意这局我胜，有的人却说这局应崔离胜。可是争来争去，谁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将目光投向二楼平台上的我们。反让场上的气氛有些僵持。
“这局谁也没胜，打平了。”耳边突然传来崔离冷冷的声音。
我转过头来惊讶的望着他，本以为他回说再加赛一场的，那样我下一局就不定还会那么幸运了。没想到他回说打平，那么也就是说，重担落到了最后一局上了。不过怎么说目前的形式都是对我有利的，因为第一局我赢了，第二局这回又打平了，就算第三局他赢了，最多我们也就打个平局。如我赢了最后一局，也就意味着我赢了这场比赛。
“紫儿姑娘不必吃惊，在下说过每人各对一对，对出者胜。现在我们都对出，所以打平。我崔离一项说话算数，姑娘放心，今日如果崔离输了，自当遵守我的承诺。”崔离说这话时极有气势，让人感觉这人确是条汉子。
我向他点了点头，淡淡的笑了笑，表示对他的尊敬。
“那么紫儿姑娘，我们现在就进行第三局比试吧。请紫儿姑娘挑选乐器。”崔离正色道。
“还是公子先请吧！紫儿前两局已经占了许多先机了。”我很真诚的说道。
他点了点头，没有拒接，走到平台旁边的乐器旁，指着古筝对我道：“紫儿姑娘，在下从小只习得古筝，对其他乐器并不是很精通，所以请姑娘见谅，在下只能选古筝了。”他的语气明显比开始谦和了许多。
可能是我之前唱歌时用的乐器一直是古筝的缘故，所以他也许是认为古筝是我擅长的乐器。而此时他选了古筝也就代表我的另作他选了，他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我也走了过去，轻轻朝他笑了笑，“崔公子别介意，紫儿这局本就没想选古筝，紫儿这局选的是箫，所以请公子自便。”我从这许多乐器中跳出了一只长箫，拿在手中友好的向他挥一挥，继续保持这和善的笑容。
他一愣，随即也回了我一个友善的笑容，这还是我头一回看到他对我真诚的笑。
台中央，崔离一个人端坐在古筝前，神情泰然。楼上楼下，都悄无声息，他将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琴弦上。转瞬间，明快灵动的乐曲便从他的之间流出，比溪水更清脆，比天空更空灵。悠悠荡荡的琴音就像有了生命般在耳中回旋着，好轻松好自然。整个人好像置身于空旷大的大山谷，四周鸟语花香，没有任何世间的烦恼。他的琴声真的好美，我不得不承认，相信所有的人都是真么认为的，因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会心微笑，沉醉在这琴音中。七岁时古筝便堪称一绝，何况现在，他果然厉害！
一曲罢，我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为他鼓掌，心里对他佩服不已。他微笑着向我点头，算是对我感谢。随之楼下爆发热烈的掌声。
轮到我了，我拿着刚刚挑选的长箫走到台中的椅上坐定。本来紫箫姐姐留给我的那只箫一直带在身上，那箫乃仙界之物，自是凡间的箫所无法比拟之物。此时若用那箫对赢取这局比试会有很大的帮助的，只是为了公平起见，我还是选择了这支普通的箫。
坐在台中，想着自己该吹何曲。望着周身的人群突然觉得自己很寂寞，好不容易能和愿在一起了，却又要分开，不禁胸中涌起了阵阵伤感，鼻子也开始有些泛酸。将长箫放到嘴边，悲伤凄凉的乐曲柔婉飘散。这一曲名为《再也不见》，正是小猪罗志祥《灰色空间》的背景音乐。虽然那背景中的这个曲子是一伤感女声哼唱，可是用本身声音就很悲凉的箫吹奏，也再适合不过。整首曲子孤寂伤感，让人听了心中禁不住抽动黯然，甚至不由跟着落泪。
此时的我已经忘了这是在比试，忘记了周身的所有人。越吹越伤感，到最后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直到乐曲结束的那刻，我扫望全场，发现好多人和我一样满脸泪痕，特别是吟枫楼的那些姑娘，都哭成了泪人。枫姑姑也眼角湿润，眉头紧蹙，似乎回忆起什么痛苦的往事。
看来我这一曲吹得很成功，可是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此刻比赛的结果对我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我只想快些结束这案子，回到愿身边。
我抹干了泪站起身来，向崔离几个人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望向台下愣神的人们。“这局比试紫儿认输，由崔公子胜。”我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你不需要这样，咱们是公平比试。”崔离突然站了起来，很严肃的对我说道。
“紫儿并没有让你，你弹得真的很好，获胜是应该的。”我知道崔离是认为我是在让他，男子汉的自尊在作祟，让他很不高兴。
“可是紫儿姑娘的箫声也是动听至极，感情至深。这局胜负未分，还要请楼下的朋友们作选择”。
“还是不必了，紫儿认输是心服口服，甘心情愿的，崔公子不要认为紫儿是为了给公子留面子才故意这么做的。公子的琴音悦耳动听，让听者能全身放松，身心愉悦。而紫儿的箫声却太过伤感，只能让听者难过。这吟枫楼是让大家开心的地方，所以只有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崔公子该胜才是。”我的这番解释让崔离再也无话可说。
“好，紫儿姑娘果然蕙质兰心，今天在下算是见识到了龙仁的奇女子。佩服佩服。”慕容公子突然站了起来向我道。
“慕容公子过奖，紫儿愧不敢当。”我向他施了一礼，神色谦逊的回道。
“紫儿姑娘，在下说一是一，虽然最后一局你自动放弃，但在下还是要收回之前的傲慢态度和过分的言语，向你道歉，向各位吟枫楼的姑娘道歉。在下刚刚讲话过于难听，对不起，请各位姑娘见谅。”他双手抱拳，腰微微哈下去，向我，又向楼下的姑娘们道歉。那些姑娘们万万没想到平时受人轻视惯了的自己，今日会有如此荣幸接受别人道歉，都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愣在那里。
“崔公子不必多礼，紫儿刚刚只是一时气愤才说出那样无礼的话的，请公子别见怪才是”。
“哪里哪里，在下惭愧”。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成岫之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