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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这..这那个..”苏培盛心中骇然,福晋怎会知晓四爷藏着这东西?

      “长生天保佑,四爷定会平安归来,福晋您且放宽心。”

      兹事体大,苏培盛拿不定主意,开始支支吾吾岔开话题,不敢正面回答福晋。

      “苏培盛,你这狗奴才,四爷若有什么差池,我立即将你点天灯祭天!”

      “在后院求神拜佛救不回四爷!”

      苏培盛被跋扈霸道的福晋,用斧头按着脑壳,腿肚子直打颤。

      朝堂之事,福晋从来都只懂为四爷求神拜佛,抄经祈福。

      每回长生天都也让四爷化险为夷,怎么这回福晋和从前不一样了?

      此时脑门上的斧头尖摩挲着他的前额,瘆的慌。

      苏培盛一咬牙,带着福晋,径直冲到四爷书房里的博古架前。

      他别过眼,指了指束之高阁的象牙楼船摆件。

      逸娴把四爷的太师椅挪到博古架下,小心翼翼取下象牙楼船。

      苏培盛一脸为难,颤着指尖,取出藏在船身暗格里的一本红色小册子交给福晋。

      逸娴随手翻看几页,果然是那本要命的百官言行录。

      四爷被控告强行圈禁良田一案,本就是大阿哥和首辅中堂纳兰明珠设的局。

      他们的目的,就是拿到这本言行录,若拿不到,也能让四爷和太子兄弟阋墙。

      四爷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可这回太子根本就不会帮着四爷。

      因为真正在城南圈禁良田之人,就是太子身后的赫舍里一族。

      逸娴带着言行录,心情忐忑来到风雅存戏台子。

      大福晋知道她有求于人,并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前来。

      逸娴早已料到大福晋会摆架子,她耐着性子等大福晋大驾光临。

      自从穿进这本书里,她不是在替原主背锅,就是在背锅的路上。

      洗不白,根本就洗不白。

      大福晋讨厌原主的原因荒谬至极。

      竟然是因为原主打碎了大福晋从红螺寺求来的送子观音,导致大福晋连生四胎都是小格格。

      这到底是什么愁什么怨……

      逸娴很想给大福晋上几节生理课,哦不是,是生物课。

      生男生女和女人根本没半点关系。

      她点了一出《空城计》,心不在焉,听着戏台子上铿锵激昂的锣鼓笙箫。

      戏听到一半之时,大福晋人未到,娇柔的声音先传来。

      “四弟妹好雅兴,四阿哥都被关在宗人府里生死未卜,你还有兴致听折子戏。”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绣馨一身十样锦色缎平金绣万字褂子,施施然来到她身侧的位置落座。

      “狗奴才,没点眼力见,快给本福晋斟茶。”

      大福晋虽是在对逸娴身后的宫女呵斥,一双笑眼却是在盯着她的眼睛说。

      “让我来。”

      逸娴接过宫女斟满茶汤的茶盏,正要放到大福晋面前。却被她挡住了手臂。

      “不急,戏正精彩着,咱先看会儿戏再喝。”

      逸娴端着滚烫的茶水,手臂顿在半空不上不下。

      半出折子戏也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她端着茶盏的手都麻了。

      直到一曲终了,大福晋才不紧不慢接过她手里那盏凉透的茶。

      “都还没听够呢,怎么就结束了?今儿个就到这,明儿早上咱再来听戏。”

      “大皇嫂,大阿哥和我家爷是亲兄弟,我家四爷年轻气盛,求大阿哥多多提点提点。”

      逸娴将藏在袖子里的百官言行录,郑重其事放在大福晋面前。

      眼见大福晋眼睛一亮,逸娴心里瞬间有数。

      想必她在来之前,大阿哥已经叮嘱过她这东西的重要性。

      “大阿哥长兄如父,自然会多照顾自家兄弟。”

      “只不过四弟是个执拗的性子,这世间岂有非黑即白的事情,人总要圆滑变通一些。”

      大福晋不动声色,把那本红色的册子收入袖中。

      逸娴心中窃喜,大阿哥终于把这个要命的烫手山芋接过去了。

      二人又寒暄几句,大福晋就借口离开。

      临走前还特地让她明天这个时辰,再来与她一道听戏。

      逸娴登时会意,大福晋这是心里还没舒坦,今天没虐爽呢。

      回到乾西四所里,已是暮色四合。

      春嬷嬷也带来阿玛的好消息:一切就绪,静待收网。

      第二日晌午,宗人府门口。

      胤禛满眼憔悴,踏出宗人府。

      “四弟,孤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孤定会记下这笔债。”

      太子胤礽满眼愧疚,伸手拍了拍四弟的肩膀安慰道。

      胤禛抬眸,状似随意环视一圈。

      很好,从他入宗人府,到离开宗人府,他的好福晋就没露过脸,哪怕差人送换洗衣物都不曾。

      回去的路上,胤禛一言不发,面色凝重,直到踏入前院,依然没见到福晋迎接他的身影。

      “爷,您可算是平安回来了,呜呜呜,奴才这几日在佛前祈祷,为爷抄经祈福,果然长生天保佑啊~”

      一个面生的女人拽着他的袖子,期期艾艾地哭着。

      胤禛嫌恶甩开她的手。

      “苏培盛!”

      “爷请吩咐。”

      苏培盛跟着一众侍妾格格们,哭天抹泪的跪在四爷面前。

      “福晋死了?”胤禛沉声呵斥道。

      “福,福..福晋约了大福晋去风雅存戏台子听戏去了,昨儿也去了。”

      苏培盛不知四爷为何忽然关心起福晋的行踪。

      四爷从前说过,平日里别拿福晋的事情来烦他。

      ………

      逸娴如约再次来到戏台子。

      因为昨天被大福晋戏弄,春嬷嬷没少在她面前念叨,她今日索性独自一个人来赴约,免得春嬷嬷担心。

      大福晋依旧姗姗来迟,逸娴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子,也不知道今天大福晋要做什么妖。

      但她是唱这出空城计的诸葛亮,只能谨小慎微的忍着。

      初时大福晋还算在认真听戏,可吃下两盏茶之后,就开始作弄她。

      逸娴一不留神,没接住宫女端来的茶盏,温热的茶汤顿时溅湿大福晋的花盆底。

      “狗奴才,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来人,把她拉去慎刑司杖责一百。”

      大福晋气的抬手甩了那宫女一巴掌。

      “左右是我的错,嫂嫂莫要生气。”

      一百杖责!大福晋成心不想让人活!

      逸娴不想连累小宫女丢掉性命,毕竟本就是她的过失。

      于是她装作虔诚,作势用绣帕子擦拭大福晋鞋面的茶渍和茶叶。

      原以为大福晋好歹是个皇子福晋,她都装的如此虔诚和低姿态,她们又是妯娌,大福晋定不好意思让她真的擦鞋。

      猝不及防间,那绣鞋上鹌鹑蛋大小的浅粉碧玺珠子,戳到她的鼻尖。

      “哎呀,不好意思,刚才脚忽然抽筋了。怎敢劳烦你做奴才的粗鄙之事。”

      大福晋嘴上虽如此说,但并未阻拦,还故意抬起脚尖。

      “没关系!”逸娴被趾高气昂的大福晋虚扶起身,虽没真擦鞋,但也深受其辱,她压下心中狂怒,面上仍是笑颜盈盈,等着吧,权且让大福晋猖狂一时,等时机一到,她定要百倍奉还。

      “你看看你,昨儿你非要逞强,好好的主子不做,非喜欢做奴才们端茶倒水的活,你手烫出这么大的血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你多恶毒呢,哎。”

      “嫂嫂说笑了,这是我自己烫伤的,和您有什么关系?”

      逸娴转身丢帕子再回身之际,就看见大福晋在用绣帕子捂着嘴角偷笑。

      想必是她虐爽了,心里舒坦了吧。

      “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去给额娘请安了,听说圈地的事儿,是四阿哥手底下一个笔帖式擅作主张,四阿哥只是用人不慎,并非什么大错,这几天就能平安回来了。”

      “替弟妹向惠妃娘娘请安,这次多谢嫂嫂和大阿哥。”

      逸娴心中冷笑,这两天受的罪,过几天她就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大福晋起身,边走还边用帕子捂着嘴笑个不停。

      逸娴一头雾水,揉揉酸疼的肩膀和膝盖,等到稍微缓过来,才往乾西四所走。

      此时风拂帘动,戏台子旁的八角亭内隐隐露出一炔玄色衣角。

      ………

      走出没几步,就发现许多太监宫女频频侧目看她。

      逸娴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匆匆找到一口大铜缸子,低头就着水面,仔细查看脸颊。

      确定脸上干干净净之后,这才继续走路。

      可渐渐地,她忽然感觉身下不对劲,那感觉很熟悉,一阵阵热流涌出。

      这感觉是...大姨妈...

      心如擂鼓掀起裙摆一角,此时她藕荷色的裤管子早已淌出一道道猩红的血。

      血水如涓涓细流,顺着裤管打湿了她雾蓝色的鞋面。

      终于知道方才大福晋,还有从她身后走过的太监宫女们,为什么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逸娴又羞又急,她的屁股后肯定也有一大滩血。

      整个紫禁城都知道她来葵水了!

      都怪她自己暴饮暴食,吃的太补了,把大姨妈都给吃出来了。

      春末夏初本就穿的清凉,根本没多余的布料遮挡,她满脸羞红,鬼鬼祟祟的往大铜缸后面挪,躲在了铜缸后。

      探出脑袋叫住一个陌生的小宫女,让那宫女帮忙去乾西四所叫春嬷嬷带件斗篷来。

      从来没想过痛经会这么难受,此时小腹凉丝丝的钝痛,就像有把钝刀在来回撕扯皮肉,刀刀搓磨。

      无边丝雨细如愁,她满身冷汗,疼得瘫坐在地,抱着肚子无声啜泣。她一滴眼泪都不敢落下。

      在这人情淡薄的紫禁城里,身为嫡福晋,她连哭都是失礼的。

      眼前赫然出现一双鸦色云纹皂靴,头顶上方被撑起一片晴空。

      她抬眸,就看见四爷撑着伞,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没想到有生之年,四阿哥竟然会主动替她遮风挡雨。

      她更不曾想过,二人再见面之时,竟会在她最尴尬和狼狈的时候。

      “福晋,奴才这身衣衫今儿一早才换上的,您请将就着穿上。”

      苏培盛脑子活络,已经脱下自己身上的藏蓝色太监褂子,叠的整整齐齐捧到福晋面前。

      逸娴疼得直不起腰,伸出颤抖的指尖,缓缓探向面前的衣袍,想在四爷面前保住最后一丝颜面。

      视线渐渐模糊,她看见苏培盛惊呼焦急的重影,还看见一双修长如玉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

      乾西四所里,太医和医女进进出出福晋正院。

      胤禛坐在前厅,听着医女在禀报福晋的状况。

      “四爷,福晋初初才来月事,有的女子来月事的时候,会因剧烈疼痛难熬些,等生过几个孩子后,即可缓解。”

      “您的意思是说,只要福晋和爷多生几个孩子,这毛病就能好是不是?”苏培盛开口询问。

      他头一回见女人来个月事,疼得昏过去。

      “都下去,好生照料福晋。”

      “爷,今儿个是十五呢。”苏培盛依照祖制,出言提醒道。

      按照祖宗规矩,每月初一十五,爷必须待在福晋屋里过夜。

      “嗯。”

      胤禛说完又懊恼不已,方才明明是去戏台子找她兴师问罪。

      可见到她卑躬屈膝讨好大福晋,已到嘴边责难的话,瞬间噎着说不出口。

      自从二人成婚以来,她从来都是娇纵跋扈,从未见过她哭,今日她哭了,他看着她在雨中哭的眼眶和鼻尖都发红。

      额娘送来的那些女人,他本就不会亲近。

      即便福晋不出手,他也会悄悄解决掉那些额娘派来监视他的眼线。

      原来她心里都知道,知道他在利用她,把她当成一把与额娘反抗的刀子。

      她既知道,又是抱着何种心情,把善妒暴虐的脏水,统统往她自己身上泼?

      胤禛心中泛起莫名烦躁,她…应该很难过吧……

      “爷,内务府方才送来了元帕,钦天监也选好了您与福晋圆房的吉日。”

      苏培盛端着个盖着红布的青玉托盘,施施然走到正在写手札的四爷面前。

      胤禛握着羊毫笔管的手,顿在原地,书不成字。

      元帕是圆房之时,用来承接女子破身后,身下落红的帕子。

      苏培盛偷眼看见素来面不改色的四爷,竟然耳尖泛红。

      啧,爷这颗铁树,终于想开花了,苏培盛脸上顿时露出贱兮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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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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