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风灼莲

12、暗流

　　如果之前甘护卫拜访青石镇卫府时，卫琳岚出来见人了，那么她会知道这名丫鬟就是当时甘护卫带来的那名女子。

　　可惜当时卫家夫妇并没有让她出来，因此卫琳岚自然不会知道这事。

　　卫琳岚视线再次不经意地扫过去时，发现那个丫鬟的身影消失了。

　　居然悄悄走了吗？

　　施菡梅已经带着画作进了屋子，她先是开口赞扬了一番在场几位夫人的画艺，又着重夸赞了鲁御史的夫人，然后大方提出请各位夫人点评画作。

　　施国公夫人这边的人立马说话赞同，很快施菡梅带来的几幅画作就开始在各位夫人手里传阅。

　　“这秋日的枝条画得灵动。”一位夫人指着画上的枯树赞道。

　　“这落叶也很形象。”另一位夫人手里拿着的是一幅秋日落叶图。

　　......

　　几乎每个夫人拿到手上都会对手里的画说上一句，不过最终的结果自然还是要看施国公夫人、鲁御史夫人和南平侯夫人。

　　施国公夫人是主人，南平侯夫人是女眷中最年长者，鲁御史夫人对画艺最有见解。

　　很快，这几幅画就在夫人们手上传了一圈。

　　南平侯夫人先开口说道：“我觉得都不错，让我选可难选啊。”

　　施国公夫人看了一眼鲁御史夫人，这位夫人并不是施贵妃这一派的人，她想知道这位夫人会选谁的画作，“鲁夫人觉得哪幅画更好啊？”

　　这些画上都没有署名，施菡梅又是让丫鬟一起捧上来的，根本难以分辨出作画的人。

　　“这几朵墨梅画得不错，就是多了几分匠气。”鲁御史夫人先点了一幅墨梅图。

　　施菡梅维持着端庄得体的笑容，听完鲁御史夫人的话，她心里微微有些担忧，果然很快就听见鲁御史夫人又提了另外一幅画。

　　“这幅秋日湖水图别有一番新意，湖面几片枯叶点出了时节。”

　　骆清妍笑意盈盈，显然这幅画是出自她的手。

　　施国公夫人视线一扫就知道这画是谁的了，她笑着开口说道：“我也觉得不错，不过墨梅画得更为形象，刚好我得了一对上好的翡翠玉镯，正好一人一个。”

　　施国公夫人一说完，就有一名丫鬟端着两只漂亮的翡翠玉镯上前。

　　施菡梅和骆清妍各自分得了一只。

　　卫琳岚扫了一眼，然后就看见施菡梅抬头看向了她这边。

　　施菡梅对着她浅浅一笑，很快移开了目光。

　　这让卫琳岚感到奇怪，她还以为施菡梅会说什么。

　　之后直到宴席散去，也没有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范氏和袁氏的心情都不太好就是了。

　　在花茶宴上被过分冷落，这和她们来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离开时，施菡梅居然主动送了送她们，这让范氏和袁氏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她们示意自家的女儿去和施菡梅说话，然而施菡梅却是走在卫琳岚身边和她说话。

　　“卫六姑娘，这次招待不周，过几天有杂耍班子来，你也来看啊。”

　　“我......”

　　“施三姑娘客气了，到时候我一定陪我家六妹妹一起来。”卫淑萱飞快地插话，“不知道施三姑娘还请了哪家？”

　　卫琳岚瞥了一眼卫淑萱，还有急忙挤过来的卫淑雨和静悄悄跟在边上的卫淑诗。

　　她们都很想去呢，可是她并不太想去啊。

　　“那就这么说好了，那天你们可一定要来啊。”施菡梅笑着停下了脚步，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自然没有必要再陪着走。

　　看着卫家的女眷走远，她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窦娇娇正在那等着，看见施菡梅过来，她起身好奇地问道：“表姐，那个卫六不是刚回来吗？为什么要选她不选卫四？”

　　卫四还是勇毅伯的嫡女，她的威胁不是更大些吗？

　　“你呀，勇毅伯府毕竟没分家，卫六的容貌这么盛最近这段时间自然是少出来走动比较好。”

　　施菡梅让丫鬟取来窦娇娇最喜欢的一面团扇，又安抚了人几句然后把人打发回家了。

　　“姑娘，你不希望卫六姑娘多出来，为什么还要邀她啊？”这是和施菡梅自小亲近的丫鬟，她问的话施菡梅也会耐心回答。

　　“当然是为了让她认清现实，之后能老老实实待在勇毅伯府不要出来啊。”施菡梅笑了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大哥的丫鬟为什么会路过梅林？”

　　那个撞上窦娇娇发生意外的丫鬟是大哥从外面救回来的，原本说是送回老家去，不知怎么地又回来了，最后成了府上的一个丫鬟。

　　这点小事施菡梅并不在意，不过她出现在梅林这场意外里，施菡梅就有点在意了。

　　“说是给大公子端茶走错了路。”

　　施大公子的书房里，一个年轻人一袭青衫，清隽俊逸，神色温润，气质儒雅，这人正是年纪轻轻就坐上大理寺少卿之位的施博翰，他处事公正、秉公执法，在民间有施青天的美名。

　　这会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被施菡梅提起的那个丫鬟。

　　“看清楚了？长得像吗？”

　　“大公子，看清楚了，真的很像。”都是一样的美人儿。

　　她就没有见过比她们更美的女子。

　　卫琳岚可不知道她离开后，施国公府里发生的事情，她只是觉得去了这一趟，回来时心情烦闷了不少。

　　再加上袁氏又是一副苦闷的表情，让她更加觉得烦闷。

　　马车里只有她们三个人，袁氏唉声叹气地开了口，“母亲听说了，你们受了委屈，可我也没有办法，谁叫你们没运道不好，没投到二房去。”

　　卫淑雨的表情亮了一瞬间又平静下来了，“娘，你不要这么说，二伯母是长公主，她的规矩女儿可吃不消。”

　　卫琳岚静静地看着这母女俩说话。

　　袁氏觉得卫琳岚这反应太出乎她的预料，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今天的事情，岚姐儿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啊。”

　　“那......”

　　“母亲不是也说没有办法吗？”卫琳岚直接堵了回去，她感觉这母女俩像是在计划着什么，只是一时还分辨不出来。

　　“你回来还没见过你二伯母吧，你二伯母是永宁长公主，你二伯父和你二伯母住在长公主府，明日叫雨儿陪你去拜见下。”

　　“明日二伯父和二伯母在公主府吗？我以为二位长辈一直不在府上才没有去拜见。”卫琳岚对于二伯父和二伯母的印象不多，她只记得二伯母永宁长公主很美，但很少笑，一举一动都很有皇家公主的威严。

　　她前世没见过对方几次，永宁长公主对谁都神色淡淡的。

　　虽说她被勇毅伯府找回，拜见他们是应当的，但卫琳岚记得前世是过了很久老夫人才让范氏带着她去公主府拜访，而永宁长公主只是看了她一眼，她那位二伯父到是还关心地问了她一句，然后就被永宁长公主端茶送客了。

　　这次如果袁氏是贸贸然上门去，真的会被接见吗？

　　还是她觉得只是去两个小辈，无论哪种结果都没有关系？

　　“好了，先回去休息吧，过几天你们还要去见施三姑娘。”袁氏果然避开了卫琳岚的问题。

　　正好马车在这时停下，袁氏起身离开，卫淑雨也跟着走了。

　　卫琳岚下来后就看见其他人都走了，并没有人等着要跟她一起走。

　　反正进了勇毅伯府，卫琳岚也不急着回自己的院子，她就一路慢悠悠地走回去。

　　然后就碰上了在家的三公子卫嘉衍。

　　这位据说和她是同母的嫡亲兄长。

　　勇毅伯府是文官世家，府上的公子都从文，身形也都纤瘦不像武官子弟壮硕。

　　她这位兄长在国子监读书，这个时间会遇上对方，她也有点意外。

　　不过卫琳岚也不清楚国子监的读书时间，或许刚好遇上休沐日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三哥。”卫琳岚行礼道。

　　“六妹是刚从外面回来吗？”卫嘉衍拱手回礼，他这是第二次见这个据说是自小被恶奴抱走的亲妹妹，他不像其他兄弟姐妹们，他对这位刚找回来的六妹其实心底是稍微有些疑惑的。

　　可惜生母去世那年他还很年幼，当年的事情他自然是记不住的，就连生母的音容笑貌在他记忆里也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

　　看到六妹的第一眼，他就在心里描绘了一番生母的轮廓，可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刚跟母亲从施国公府上回来。”卫琳岚回答道。

　　卫嘉衍走过来时没有看见袁氏和七妹，只看见六妹和她身边的丫鬟慢吞吞地走着。

　　他忽然想到，他其实没有必要去想六妹的身份是不是有问题，因为她终究只是一个妹妹而已。

　　“你刚回来，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前院找三哥帮忙。”

　　“好。”卫琳岚抬头看了一眼三哥卫嘉衍，他的目光是真诚的。

　　前世，她和三哥并没有接触，或者说她待在后院里，和前院的几个哥哥都没有机会接触，袁氏断绝了她和三哥联系的路。

　　原因嘛，想来是为了她自己的儿子着想。